“各位愛卿還有本要奏嗎?若無事就退朝吧!”龍御天揉揉眉心,臉上出現大臣們從未見過的疲憊之色,昨夜一宿沒睡,想着今日午時過後那個人就永遠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禁感到一陣心痛,不是說不再想他了嗎?怎麼又想起了?
右手無意識地撫上心口,那裡每一次跌動都伴隨着一抹,似乎有誰在拿刀子劃上一道,無疑的,那個人便是他發誓要忘掉的人。
刑部尚書看着皇上的臉色,猶豫着要不要將李氏待審的事說出來,這時卻見一直閉着眼睛假寐的魏王爺忽然睜開眼起身,“皇上,臣有樣東西想讓皇上確認一下。”
“皇叔有什麼東西想讓朕確定?”
魏王爺從一旁的青兒手中接過聖旨呈上,福壽接過來交給龍御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魏王爺,別人可能不瞭解魏王爺,但服侍過先帝的福壽卻知道,魏王爺雖爲人懶散,但在處事上卻異常精明,有時連先帝都不得不對他讓步,如今他出現在朝堂上又呈上一封聖旨,到底是想做什麼?
龍御天展開聖旨,面色雖未改,但身子忍不住一震,說不清心中是驚還是喜,擡眼看了一下魏王爺,後者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師椅上悠閒地喝着茶。
龍御天將聖旨遞給福壽,“福壽,把這封聖旨讀出來。”
“是。”福壽接過聖旨向前走了兩步,展開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聽聞戶部侍郎李衛亭之女李靜藍”福壽陡然噤聲,看着聖旨上的“李靜藍”,李靜藍?忽然明白了魏王爺的意思。
“不用唸了。”龍御天擺手,“朕明白皇叔的意思了,皇叔是想爲李氏一門求情嗎?”
衆臣竊竊私語,不明白這聖旨有何問題,怎麼能憑一封聖旨就放了犯欺君之罪的李氏一門?
“爹,你聽出什麼差錯了嗎?”衛子勤湊近衛尚書的耳邊低聲問道,“這封聖旨好像是爹所擬的吧?”
“嗯。”衛尚書點頭,但他卻也不明白聖旨有什麼問題。
魏王爺將手中的茶碗放到身後青兒端着的茶盤上,捋捋花白的鬍鬚,“臣並沒有要爲李衛亭求情的打算,只是想我聖龍國出了這麼大的醜事,有點汗顏而已。”
龍御天語塞,不明白魏王爺的意思,本來他就沒有想好要以什麼理由釋放李衛亭等人,所以今早才故意不提待審之事,原想以此爲藉口了之此事,但皇叔似乎並不想給他臺階下。
衛尚書終於沉不住氣的走上前,掀袍跪下,“皇上,臣不明,請問聖旨有何問題?”
龍御天示意福壽將聖旨給衆臣傳閱,然後問:“衆卿家意下如何?”
“皇上,”秦丞相上前一步拱手道:“老臣認爲,這李衛亭雖照聖旨所寫將李靜藍送進了宮中,按說不算是辱沒皇室,理應從輕發落,但李衛亭卻知情不報仍算是欺君之罪,理應當斬。”
“秦丞相,”魏王爺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秦丞相身爆“本王若沒弄錯,這封聖旨應該是你的學生衛尚書所寫吧?”
秦丞相心中一驚,不語,看着仍跪在地上的衛尚書。
“是臣所寫。”
魏王爺滿意地點頭,又看向秦丞相問:“秦丞相,因爲你學生的錯讓皇室蒙上瞭如此的恥辱,你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本王看你似乎該卸下丞相之職,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算了。”
秦丞相不禁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叩頭,“老臣惶恐,皇上,老臣真的不知道這份聖旨是衛尚書所寫,這與老臣無半點關係啊!”
衛尚書斜眼看着跪在身邊的秦丞相,這老頭,還指望他能替自己求情呢!誰知道這麼快就跟他撇清關係,現在這可怎麼辦?雖然不會被斬首,但革職卻是一定的,眼看多年的野心就要實現,怎麼此時出現如此的紕漏?悄悄地轉頭去看人羣中的謙王,盼望他能上前替自己說兩句好話,但怎知謙王卻面無表情地看着皇上,無視於他求救的目光。
“皇上,能否聽老臣一句話?”人羣中又走出一位老宅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也是位置不低的大臣。
“太傅請講。”原來是龍御天的老師。
“臣以爲李衛亭雖然知情不報,罪在欺君,但卻罪不致死,更堂皇是滅門?但是其子李靜藍畢竟是男兒身份,若如也無罪釋放,就無法還皇室一個清白,至於衛尚書,想必也是一時疏忽,還望皇上從輕發落。不知皇上和魏王爺對老臣滇議意下如何?”
龍御天的心一下子又跌回谷底,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免去他的死罪嗎?狠狠地咬緊牙關,口中嚐到一絲血腥,卻怎麼也抹不去胸口那讓人窒息的痛。朕是天子,本應無所不能的,但卻也因爲是天子,所以爲了皇室,爲了羣臣的衆口,朕連自己所愛的人都不能救!
所愛的人嗎?是啊!所愛的人,即使知道了他是男人,即使到了陰陽相隔的地步,他心中依然愛着那個人
“皇上!您不能定李靜藍的死罪!”清靈靈的聲音從大殿門外傳來,一位仙兒般清塵脫俗的女子揮開阻攔的侍衛,直闖大殿之上。
自從那天在宜蘭院被抓後,李靜藍便又回到了這個陰暗潮溼不見天日奠牢裡,不過不同的是,這次他並沒有被關進牢房裡,而是就這樣被綁在了天牢裡審犯人用的木樁上。
聽到開門聲,緊閉的雙眼輕顫了一下,卻並沒有睜開,內心不禁感到一陣惶恐,原來他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能坦然地面對死亡。
來人停在他面前,伸手拖起他的下巴,“這張平凡的臉憑什麼能吸引得了皇上?”
怨恨與嫉妒交織出的陰冷嗓音,是個女人?睜眼對上淑妃那張扭曲且寫滿殺意的臉,李靜藍扭頭掙脫她的手掌。
“你還愣在那裡幹嘛?還不過來和你的前任主子打個招呼?”
李靜藍順着她的眼光向門口望去,只見背光處有一人站在門口,雖看不清她的面孔,但大致上能看出是個女子。
翠環關上天牢的大門,緩緩地移向她們這爆低着頭佇立在淑妃的身爆鼻音輕顫,“少少爺”
“翠環嗎?”李靜藍的聲音有些嘶啞,久未沾水的喉嚨有些發疼,隱約明白了怎麼回事,“你沒事吧?”
翠環再也忍不住地跪倒在他腳爆放聲哭了出來,“少爺翠環對不起您。”
李靜藍輕笑,“哪有是事?應該是我對不起你纔對,你沒事就太好了,有大家的消息嗎?”
“昨天皇上已赦免了老爺與夫人的死罪,今日早朝待審,現在怎樣還不知道。”
“是嗎?”李靜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他的請求一定令他很爲難吧?但他相信,只要皇上答應了他,就一定能做到,並不是私心的想法,而是他就是那樣地相信着他,因爲,他對他有情。
“你們主僕續完舊了嗎?”
李靜藍和翠環一同看向那個冷冷的發聲處,只見淑妃玩把着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笑得一臉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