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白色的駿馬背馱一襲白色的身影奔馳在人煙稀少的官道上,趕了幾天幾夜的路,終於到了襄城的城門下,一勒繮繩,馬匹擡起前蹄一聲嘶吼,驚得路人紛紛避走。
那天早上龍御天喚他進了房內,“月,朕想了一晚上,覺得這件事還是由你自己定奪。”
古月一邊幫龍御天繫腰帶,一邊道:“皇上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
“太后的生辰快到了,謙王說近日要回宮,想要你前去護送。”
繫腰帶的手頓了一下,龍御天又道:“如果你不願意,朕想辦法回絕了他。”
“不,臣現在就去整理行裝。”
幾個月前雖也被派去調查謙王,但畢竟是在暗中,兩人並未碰面,但如今卻要朝夕相處直到回到宮中。如果可以,古月真的很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謙王,但,若是拒絕了,皇上會很爲難吧?萬一謙王真的在途中遇刺,不管是生是死,言論都會對皇上不利,太后那邊也會不安寧吧!
“來者何人?進城所爲何事?”守門的侍衛來到他馬前查問。
古月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給他,侍衛仔細查看了一下,“原來是古大人,放行!”
一揮手,城門口的兩名侍衛收起紅纓槍,爲他讓出一條路來。
一個小小的襄城,如今卻戒備森嚴,謙王真的以爲山高皇帝遠,沒人知道他在做些什麼嗎?
策馬來到城中最豪華的一座府邸,純銅製造的大門沉重地關着,門後面的光景讓人無從窺視;兩座石獅子威嚴地站在門口,眼神凌厲,彷彿隨時會撲過來;門樑上掛着一副純金燙著的牌匾,龍飛鳳舞地書寫着三個大字:謙王府。
這座宅子渾身都透露着一種霸氣,如同他的主人一般,但也是因爲這股霸氣,先皇纔沒有傳位於謙王吧?若謙王繼位,以他的性格必定想要吞併周邊的國家,到時候便會戰爭四起,民不聊生,聖龍國也有可能會消失在這片藍天下。
通過門口官兵的檢查,古月徑直走進大院,只見一羣舞女正隨着音樂翩翩起舞,看見有人進來,音樂頓停,舞女們也好奇地看着他,有幾個甚至還紅了臉。
院子中放着一張太妃椅,謙王眯着眼,彷彿是睡着了,身旁兩個侍女打扇,四個侍女爲他捏胳膊捶腿,一個侍女跪在腳邊剝着果子。
聽到音樂停止,謙王睜開雙眼,淡淡地說了兩個字:“繼續。”然後又閉上眼睛,享受着音樂,張開嘴,跪在腳邊的女子馬上送上一顆果子。
古月面無表情地穿過舞女,來到太妃椅前單膝跪地,“古月參見王爺。”
謙王彷彿沒聽到般,依然閉着眼睛,一隻手隨着音樂打起拍子,古月也就一直跪着。
直到一曲終,謙王才緩緩睜開雙眼,慵懶卻不失凌厲,“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白色呢!”坐起身子,一指輕戳古月的肩窩,“讓本王想起這白色衣服染血的樣子,真是驚人的美,是本王看到最美的花朵,你說是嗎?哈哈......”
古月努力地控制自己,但身體還是因恐懼而震動了一下,透過指尖傳給謙王,讓謙王的笑聲更猖狂,也更得意。回想起四年前那錐心刺骨的痛,古月仍心有餘悸,不明白當初自己是怎麼挺過那三天的,那些痛似乎現在還留在骨子裡。
“你起來吧,一直跪着還真難看,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本王欺負你呢!”謙王擺擺手,一旁的管家立刻俯身過去,“去帶古大人到房間休息,古大人趕了幾天的路一定很累了。”
“是,古大人這邊請。”管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雖弓着身體,但臉上卻是不屑的表情。
古月裝作沒看見,向謙王行了個禮,“古月告退。”
打開房門,放眼望去一室的白,白色的幔帳,白色的牀,甚至連桌布都是白色的,卻在桌子上放了一束鮮紅的花,看起來不像是臥室,倒更像靈堂。
“本王知道古大人喜歡白色,所以命人準備了這間白色的屋子,不知古大人可喜歡?”謙王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
古月回身,垂首淡淡答道:“古月謝過王爺的厚待。”
沒有看到預期的畫面,謙王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古月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爲痛恨皇上,所以以羞辱他身邊的人爲樂,而第一個開刀的就是皇上最親近的古月,不知謙王回宮後可會爲難皇上現在寵幸的蘭妃娘娘?
洗去一身的疲憊,趕了幾天幾夜路的古月躺在白色的大牀上睡得很熟,謙王府的書房中,另兩個人正在秘密計謀着另一件事。
“王爺,您準備何時啓程?”管家垂首立於一旁,畢恭畢敬地問道。
撫摸着懷中的波斯貓,謙王看着對面的房子,“明天一早吧。”然後回頭問:“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王爺請放心,奴才早就安排好了,全是武林中頂尖的高手,絕對讓古月回不了龍城。”
“那個人呢?”
“也安排好了,在別院候着呢!”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哈哈......”謙王大笑,龍御天啊龍御天!就讓本王看看你失去左右臂時那痛心的表情吧!
“喵嗚!”貓兒感到一陣疼痛,慘叫一聲掙脫他的懷抱逃走,只留得一撮兒白色的毛髮在謙王手上,輕輕一吹,隨風消失在窗外,如同從不曾存在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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