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間坐了一會兒,見女孩睡得很熟,沒有什麼問題後,她便離開了旅館。出了旅館,月亮剛剛升起,夜更靜了,街道上只有很少的路人,在迎面吹來的清風裡,夾雜着幾分春夜的微涼。林美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暗暗地做了一個決定,以後她要狠狠地教訓一下那些在社會上游蕩、令人痛恨的壞傢伙。

白日一天比一天長了,已經吃過了晚飯,窗外的天色,依然還有許多亮光。

林美家廚房的小窗戶正對着外面的一條小路,從窗戶上,林美看到走在小路上的幾個人正在聊天,而且不時地發出一陣笑聲,在他們旁邊,有幾個小孩子正在嘻戲追逐……。

林美母親是一位中等身材,臉微胖,發裡有幾處花白的婦人,不久前,她剛從一家工作了幾十年的學校退休回到家裡。母親把盤子和碗刷洗過後,用水衝去上面的泡沫,然後她把沖洗過的盤子和碗遞給女兒,林美把上面的水擦乾,又一個一個整齊地放在旁邊的桌上。

林美母親好象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一邊刷洗盤子,一邊說:“下午,王阿姨來過了,她幫你介紹了一個男孩,說是一位廠長家的公子。”林美的父母都是教師,她是家裡唯一的孩子。林美的爸爸媽媽都希望她能早一點兒結婚,過上幸福的生活,畢竟,她已經二十七歲了。尤其是母親上次在路上遇到了劉麗後,見劉麗的兒子都五歲了,更覺得有些着急。“啊?”可林美聽到後,卻驚訝地看着母親,她剛想說,自己纔回國不久,有許多事要做,現在還沒有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卻聽到母親又說:“說好了星期日晚上在餐館見面的。”可是林美對相親並沒有太多的熱情,她覺得去相親的人都是“畫了妝塗了粉的”,讓人無法看不透。而且比她大二歲的表姐就是通過相親和丈夫認識的,她的丈夫長得象一個演員,第一次見面,表姐就十分滿意,她被男方的外表迷惑了,沒結婚前,她丈夫言語不多,幹活卻十分的勤快,家裡人都說他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好男人。可許多事常常讓人難以預料,結婚後,他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吃喝嫖賭樣樣不差,一喝醉了就打表姐,完全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曾經留給表姐一切美好的印象,如今在表姐的心目裡都化作了一團飄渺的煙霧,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久前,當她見到被打得滿是傷痕的表姐時,表姐還懊悔地對林美說“我當時怎麼就那麼糊塗呢,沒有看清他呢?”所以,她對相親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何況她並不缺乏追求者。可母親對相親卻有與林美完全不同的見解,因爲母親和父親當年便是通過相親認識的。“媽媽,你就這麼想把女兒嫁出去呀?”林美笑着說,她覺得母親至今仍把她當作一個小孩子一樣看待。可她明白,既然母親答應了,自己總是要去見的,但即便是去了,也只是爲了順從父母的心情,其實,她是不會當真的。這時母親又說:“你已經二十七歲了,再不找都成了剩女了。”母親把洗好的碗碟端着放在廚櫃裡,關上了廚櫃的門。又去擦洗竈上的水,又說:“何況你爸爸一直想抱外孫,上次在路上遇到劉麗,孩子都好幾歲了……”林美這次從國外回來後,發現許多年輕人都把頭髮染成各種顏色,她想,不知廠長家的公子的頭髮是否也是如此。林美問母親:“媽媽,你說廠長家公子的頭髮是紅色的還是藍色的?”母親一愣,想了想說:“不會吧?”“我猜……是紅色的。”林美笑着說,然後走出了廚房。母親沒有答理她的話,很認真的說:“第一次去的時候,衣服穿得要正式,要給人家一個好印象……”她從廚房門上看到林美要出去,問:“你要出去?”聽到林美要出去,正在書房看書的爸爸說,“外面不安全,要早點回來” 母親也說:“這一段時間外面經常有人騎摩托搶包,小偷也很多。”林美說:“知道了”但人已出了門,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

夜裡的城市充滿了各種燈光,街道兩邊多了許多小攤販,他們在地上鋪一塊布,然後把各種要賣的東西整齊地擺在上面,還有人把東西擺在平板車上向路人叫賣。林美獨自走在行人中間,頭上依然戴着那頂棒球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