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叫一聲大哥

91 叫一聲大哥

“爸,我這裡有一些阿衍說不要的東西,我帶過去給你看要不要?”

素是知道父親節儉的性子,蔓蔓現在習慣送溫世軒東西用是老公不要的東西作爲藉口。

溫世軒輕易着了女兒的當,道:“既然是你們不要的,拿過來吧,如果我能用,就不用浪費了。”

可憐蔣大少,每次聽媳婦與岳父大人通電話時拿他當擋箭牌,讓岳父以爲他是個大手大腳不會持家的男人,英眉無奈地撇了撇。然知道這是媳婦無奈之舉,是不會說媳婦半句話的。

掛了電話的蔓蔓,彎腰收拾起要送給溫世軒的東西,一共收了兩大袋,除了衣服鞋子,還有一些日用品,比如毛巾牙刷之類。父親捨不得用好的,她現在有錢了,就得想方設法改善父親的生活。

“蔓蔓。”蔣衍同志坐在媳婦面前,手撐着下巴,揚着英眉,嘴角微翹,似有些不甘心不滿意。

蔓蔓小媳婦立馬瞪老公一眼:“我不是給你買了領帶和新皮鞋嗎?”

小媳婦自認,自己對家人是一視同仁的,沒有偏心。

老公這是瞎妒忌。

蔣衍同志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我是想和你談點其它事情。”

老公這般慎重其事的,歇下手,走到老公旁邊,問:“什麼事?”

一拉媳婦的手坐下來,英眉裡清晰地抹出一絲遲疑與不決。

月牙兒眉見此微皺:“阿衍,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我爸說他的心臟病要開刀。”

這事兒,他本不是想和媳婦說的,但是想想,這些家中重大的事情,媳婦有權利知道。何況,他在軍中,如果蔣父是在家中發生意外的話,能馬上幫得上忙的是媳婦而不是他。

彎彎的芽兒眼,望着他,眼底浮現出與他一樣的憂心:“爸是怎麼想的?想去哪裡開刀?”

“他暫時不想做手術。”說到這裡,頓了下,下面的話更是艱難。

“爲什麼?是家裡經濟不允許嗎?”着急地追問。

“不是錢的問題。”答着這話時,他忽覺一陣好笑,他的媳婦什麼事情都是第一個想到錢。

其實,媳婦嫁了他以後,雖說不是擠入世界富豪的行列,但是,至少脫貧了,不會做任何事都感到手頭拮据。

“那是什麼問題?”眉兒浮現清楚的疑問。

“爸他說——”饒是再遲疑,都是需要把這話先說了的,“他說想看到孫子或是孫女出生,再來考慮這事。醫生再好,手術難免有風險,他不想在看到下一代前冒這個風險。”

於是,明白了,因爲明白,月牙兒眼擡起,問:“你擔心什麼?擔心我和你大嫂一樣懷不上孩子嗎?”

“爸說了,絕不會給我們壓力。”搖搖頭,俊顏肅然,握緊她的手骨,“孩子什麼時候生都可以。爸和我們說這些話,是不想我們上了別人的當。”

蔣父的顧慮原來在此,想必是因這次事件帶來的後遺症。然而,不管怎麼說,眉兒悄然地擰緊:“阿衍,既然爸有這個病,我們千萬千萬不能再讓他受任何刺激了。”

“這我明白。”未想媳婦如此關心公公,胸口涌上熱流時,手伸過去摟着媳婦,輕輕一個吻落在她小巧的鼻尖,呼出的氣與她的氣融合在一塊兒,看着她,“蔓蔓,我很高興,很高興你喜歡我爸。”

聽到老公這麼說,月兒眉卻是輕微地一個絞:老公真是喜歡她爸嗎?

溫世軒不像蔣父,不像小姑丈,不像陸司令,處處都能討人喜。

有優點也有明顯缺點的溫世軒,總是被人說是個難以評價的人。

可她喜歡她爸,沒有溫世軒就沒有今天的她,這是毋庸置疑的。

……

拎着東西要上溫世軒的門,老公說開甲殼蟲送她。

半路,接到了初夏的電話。

“蔓蔓,對不起,這幾天讓你一個人在畫廊裡撐着,明天你師哥回去畫廊裡了,你不用再一個人了,可以休息幾天。”

“沒關係的。”蔓蔓道,問,“你現在怎麼樣了?倒是我,這段時間因爲忙,都沒有去看你。”

“我今早上纔去看了醫生,然後聽說了你的事。”初夏說到此大驚小怪的,恐是打這通電話目的在這,想了解這事的來龍去脈。

“嗯,我想我又出名了。”蔓蔓在心中嘆息。

明明不想出名的,可每次都不知道怎麼鬧大了。

“是誰幹的你知道嗎?聽說現在都沒有抓到幕後主謀。”初夏替她憂心忡忡地分析,“沒有眉路嗎?找不到是誰,下次這人再作亂怎麼辦?”

蔓蔓對這事心裡有數,而且知道,能猜到的人絕對不止是她。因此,那些人都不會和她說,一如上次私自處理掉溫明珠一樣,只會暗中動作。

“這事你不用擔心的。”蔓蔓用很輕鬆的口氣安撫死黨,“我都不擔心。而且你現在是孕婦,不能再瞎操心的。”

“我想我不需要擔心你,該擔心的是哪個倒黴的傢伙惹了你。”聽出她話外的含義,初夏與她玩笑,“你想,在醫院裡那些抓到的人,一個個聽說都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

兩個爺做事不留情面的,上回溫明珠溫世同淒厲可悲的場面,她和初夏看的一清二楚。

“蔓蔓,我偶爾在想,若你真懷上了孩子怎麼辦?”初夏驟然一聲嘆。

“怎麼辦?”月兒眉好奇地挑起,不知死黨爲何有這樣的嘆。

說實話,她和老公都不擔心。懷孕是幾乎每個女人都必經的事,又不是什麼絕症,有什麼好憂心的。

“我和你說,你看我現在每天被我老公喝令在家。我感覺他比我緊張,緊張到好像他纔是生孩子的那個。”初夏邊說邊喘,以一種誇張的方式來描述自己正在經歷的奇異狀況。

“那是因爲師哥他不懂,師哥他對這些事情瞭解很少。我家那位和師哥不同,天天研究這個,沒有關係的。”蔓蔓顯得十分淡定從容,自家老公是個怪胎,能揹着她向蔣梅借了很多有關生育的教育課光碟,都能裝上一整箱的量了,而且看得津津有味的。

若是師哥杜宇,看書看光碟,沒人授課,只能是一頭霧水,看得滿頭大汗都抓不到重點。

“那是,你師哥什麼大學畢業的?你家那位什麼大學畢業的?你家那位高考時分數比你師哥高多少分來着?”初夏嚎叫蔣大少的學歷時,挺羨慕的說。

蔓蔓額。

說起來,老公是一等一的部隊裡本科生加研究生,據說,現在部隊裡尚在考慮送老公讀博。

別看蔣大少平日裡吊兒郎當的,但是學業頂呱呱的,讓人完全看不出來。

真人不可露相啊。

“我覺得,你家那位再學學,說不定都能給你接生孩子了。”初夏忽然冒出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這可把蔓蔓嚇得,急喊:“別亂說。”

“怎麼了?”開着甲殼蟲的蔣大少,豎起耳朵聽媳婦與閨蜜聊天,今突然聽見媳婦一聲較大的音量,英眉好奇地立挺。

“沒有,初夏說師哥或是你,再繼續看那教育碟片,能給雞鴨鵝接生孩子。我笑她,這雞鴨鵝不需要生孩子是生蛋。”因爲老公有竊聽的習慣,蔓蔓努力扭着話。

“說接生啊。”蔣大少倒是不以爲意的,輕鬆透料,與媳婦順便說起自己在部隊裡的趣事,“我下連隊的時候,曾跟過炊事班,養過豬養過牛,當然養過狗了,給豬、牛、狗都接生過孩子。”

蔓蔓的腦袋當場當機了:因爲想象不出給豬牛狗接生寶寶的老公是什麼樣的。

遠遠的,隔着電話機,都能聽到蔣大少說的話,初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調侃死黨:“瞧,我猜的沒有錯吧。你老公比你想象中厲害多了。”

切~蔓蔓磨牙:“能輪得到他嗎?如果能輪到他,這世上那麼多醫生幹啥吃了?”

初夏揚揚眉,保留意見。

接下來,兩人約了個要見面的時間,至於地點到時再說。

臨拜拜時,初夏問起蔓蔓今天的行程:“你和你老公是出去玩嗎?”

“不是,中午吃完飯,我收拾了些東西,趁我爸家裡現在我媽和媛媛不在,打算拎到我爸那裡去。”蔓蔓答。

“你爸真有福氣。”初夏嘆完這句,掛了電話。

甲殼蟲這會兒駛進了溫世軒住的小區。

蔣大少幫媳婦拎起兩個沉重的袋子,爬上樓梯。

快走到溫世軒住的房門時,聽見門裡溫世軒大聲在與某人說話,聽起來像是在聽電話。

事實是,接到老婆電話的溫世軒,快被老婆逼瘋了,於是少有地嚷了起來。

許玉娥是一分鐘打一次電話追問他有關平安扣的事情。

“你不用騙我了。你弟弟都看見過那塊平安扣,你作爲長子能沒有看見?你老實告訴我,平安扣是被你私吞了,還是在老人家手裡抓着?”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只想着玉佩玉佩的。如果你照顧好媽,媽醒了,知道你對她好,能不告訴你玉佩在哪裡嗎?”

冷笑:“算了吧,你媽,我過門的時候你媽都嫌棄我。我生的是兩個女兒後,你媽把我徹底厭惡了。我做多好的事情她都不感激的,更別提會放在心上了。我只是想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老婆的話說的這麼明白了,溫世軒話聲隨之一冷:“玉佩沒有在我這,也不會有,因爲都不是我的東西。”

“行,你不說,我會查出來的。”從電話里耳聽到好像有門鈴的聲音,許玉娥倒是聰明起來,猜到肯定是大女兒蔓蔓來看溫世軒,“如果是蔓蔓來了,你最好告訴她,生,必須生個兒子,免得和我一個樣,被婆婆嫌棄。”

溫世軒聽這話很不樂意了:“她生兒生女有關係嗎?你是她媽嗎?如果她婆婆不喜歡生女兒,我們把孩子抱回來養。”

就有這種盡是做賠本生意的老公,許玉娥悶氣:“孩子你要抱回來你自己養,養過兩個女兒,我已經夠煩了。”

“我自己養就自己養。小時候蔓蔓不得你喜歡,還不是我自己養的。”現在的溫世軒一點都不怕老婆了。

許玉娥不高興老公不聽自己了,其它一些不經大腦的話隨之出口:“行,我就知道,你和蔓蔓是一個血型的,和我不一樣,我和媛媛是一個血型的。蔓蔓是熊貓血,你也是熊貓血吧?”

血型?

兩個字,驀地讓溫世軒變了顏色,吼道:“你沒事找事做是不是?要知道血型做什麼?”

嘭!

摔了電話機。

許玉娥在對面,被老公這最後一聲吼,震得耳朵都差點聾了,訝異地望着話筒:她只不過是好心想提醒老公要注意不要受傷,怎麼就變成了——

蹲在地上,手指插着頭髮的溫世軒,兩眼乾巴巴地望着地磚:是什麼人告訴了老婆說血型的事情。老婆不知道而已,但他知道,家裡人的血型,除了蔓蔓是a型血,其他三人全是b型血。醫生說過,兩個b型血的父母是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

“爸——”按了半天門鈴都不見回話,蔓蔓急了,拍着門板叫喊。

溫世軒急急忙忙起來,走過去開門。

“爸,你剛剛是幹什麼了?”因剛聽說了蔣父有心臟病,蔓蔓不禁擔心起父親是不是一樣犯病了。

“沒有什麼,剛和你媽通過電話,被你媽氣到。”溫世軒半是撒謊半是老實地說。

聽是如此,蔓蔓擱下顆心,接過老公手裡的那兩袋東西,通通放進父親個人的臥室裡,免得被許玉娥和媛媛看見要生事。

“爸。”蔣衍同志尊敬地喊一聲溫世軒。

溫世軒微微展開笑容:“你坐吧,阿衍,我去端個茶盤來。”

“不用了。”蔣大少要岳父別忙活,坐下來,卻是有一點事想問問溫世軒。

見是女婿像是有重要事要說,溫世軒表情認真,偶爾看一眼進臥室裡沒有出來的女兒:“什麼事?”

“爸。蔓蔓她以前,沒有失過血吧?”蔣衍同志意圖用這話,來提醒溫世軒,媳婦血型特殊。

溫世軒卻是先急一步與他坦白了:“蔓蔓她血型有些特殊,醫生交代過,不能大失血。”

看來,溫世軒知道的很清楚。

蔣衍眉眼眨眨,一時無話。

“蔓蔓她本人我從小教育過她,她知道的。”接下來溫世軒補充。

溫世軒是他出乎意外的好爸爸,沒有知識卻很會教育女兒。

省了他想着怎麼告訴媳婦的步驟。

蔓蔓在父親的房間裡,與往常那般,習慣地幫父親收拾衣櫃裡的衣服和鞋子,這東西一件件地疊放,一件件地摸在手心裡面,心裡頭,浮現的是一種莫名的忐忑。

突然是,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自己在公園裡走丟了,四處找爸爸媽媽找不到,以爲爸爸媽媽把自己丟了。從那時候起,這種當時無依無靠孤獨一人的感覺強烈地印在了心底深處。

她沒法想象,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會是怎麼樣。

記得那雙冰冷的眼睛在對她認真解釋“不是拋棄妹妹”的時候,用一種很深很深的目光望着她。這目光裡,她能看到眼底深處一抹清晰的害怕。

害怕她不信。

指尖,摸在衣服邊緣,若是靜止了一般沒法動彈,心口某處是很酸,很酸。

口袋裡的手機啲一聲響,來的是條短信。

展開,是姚爺發來的:已經預約好,擇日可以帶他過來。

說的是小東子。

昨晚上在醫院裡對質的時候,兩個爺處理完真相大白,和老公進了辦公室說話。她和小東子坐在走廊裡的板凳上聊天。

不會兒,姚子寶和陸歡那兩個跟來關注事件的少年來到她和小東子面前。

“你是叫小東子吧?”彎下腰向小男孩眯眯笑的兩個少年,既是不像冷冰冰的君爺,也不像優雅中透着冷漠的姚爺,對待小孩子似乎顯出一種別有意味的愛心。

以小東子那雙人小鬼大的眼鏡,很快看出這兩個少年過來不是關心他是來拿他逗着玩的,扶起眼鏡,哼:“我不認識你們。”

“可我們認得你。”姚子寶同是扶着高深莫測的眼鏡。

這充分引起了小東子的注意。小男孩對於同是戴眼鏡的人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問:“你,是近視眼嗎?”

“難道你不是近視眼嗎?”姚子寶純粹是無心的一句反問。

看到小男孩臉蛋上驀地擦過一抹奇異的情緒。

陸歡忙撞了撞兄弟的胳膊。

小東子撇嘴:“每個人都認爲自己是無所不能的,都是一看可以知道別人的事情,結果都不是。”

未想這小男孩口裡能吐出如此哲言。

兩個少年心有愧疚,問向了坐在旁邊的蔓蔓:“他是爲什麼戴上眼鏡的?”

“弱視。”蔓蔓道。

什麼是弱視?

兩個少年心裡都有些底的,均是一愣。

“姐,你的眼鏡呢?”心裡不由害怕起蔓蔓也不是普通的近視眼,陸歡口不擇言直接喚起了她姐。

自己的平光眼鏡,蔓蔓不好啓口了:“一點小近視。”

手,放到胸口上,陸歡呼出口氣。

要是姐姐那雙漂亮的眼睛變成弱視,豈不鬱悶死了。

扶小眼鏡的小東子,是從陸歡臉上看出點名堂來了,貼到蔓蔓耳朵上咬道:“舅媽,他怎麼叫你姐?”

“他,他口誤。”蔓蔓立馬擠出個理由。

“我看他很關心你,是不是偷偷喜歡舅媽你,是姐弟戀嗎?”小東子問。

什麼姐弟戀?

蔓蔓詫異:現在小孩子愈來愈可怕了,什麼流行名詞都曉得的樣子。

“電視劇裡常播的,一個男孩喜歡上比自己年紀大的女孩。”小東子以爲舅媽不懂,給舅媽蔓蔓一個鄙視,“舅媽你不看電視不行的,怎麼能跟得上時代。”

蔓蔓囧。

旁邊兩個少年都被小男孩的話逗樂了。

見這姚家二少和陸家二少都不排斥小東子,蔓蔓忽然想到了如何撬開冰山爺的口給小東子治眼睛的機遇。於是,開始一五一十當着兩個少年的面說起蔣梅身爲母親,爲了小東子的眼睛走訪了多少名醫,都沒有成效,不知道怎麼辦。

兩個少爺都是精靈剔透的人兒,聽她這一說,瞬間明瞭她的意思。

陸歡撓撓頭,姚子寶取下眼鏡作勢吹鏡片上的灰。

想當做聽不見她的話,卻另一方面很想借此送她一個人情。

最糟糕的是,他們作爲弟弟的,太清楚兩個兄長的脾氣。

姚爺願意出手的話,大都是最好君爺能先答應的前提。

攻克君爺這座冰山,是重中之重。而之前,姚爺爲這事,已和君爺鬧過一次,再提,恐怕姚爺怕傷兩人兄弟情感都不願意。

小東子說到底,不是兩爺的什麼人,對兩爺來說只是外人的一小孩。

兩個少年揹着蔓蔓和小東子,走到角落裡嘰嘰呱呱商量起大計。

最終,向蔓蔓招招手。

要小東子乖乖在原位置坐着。蔓蔓走過去,問兩個少年:“怎麼說?”

“蔓蔓姐。”陸歡與姚子寶對對眼,“經我們再三協商之下,這事,最好是由你自己本人親自出馬。”

“我和他提過了。”蔓蔓鎖着眉頭,“他一口拒絕了。”

“我哥爲什麼不同意?”陸歡一聽都知道她指的肯定是君爺,驚異地問。

按理來說,蔓蔓想要什麼要求,君爺都會再三考慮的。

蔓蔓深深地在心中感到一種遺憾:似乎所有人都誤以爲君爺對她很好,好到她有求必應的地步。

“條件。”蔓蔓拿出的例子是上次在海鮮大樓,君爺對她說的那段欲擒放縱的話。

陸歡——呃。

原來兄長已經是無奈之中走到了這一步,居然用恫嚇加威脅的。

蔓蔓平常有多打擊兄長,可想而知了。

“蔓蔓姐。”姚子寶豎起一根指頭,開始教導蔓蔓如何攻克冰山了,“只要你溫柔一點,叫他一句大哥,他肯定答應你。”

怕蔓蔓一口像上回那樣拒絕他拒絕了君爺,陸歡急忙補上:“叫一句陸大哥都行。”

叫大哥蔓蔓是叫不出口的,但是叫陸大哥,蔓蔓是可以考慮的。

“那我說的時候,你們兩人在旁邊幫忙?”蔓蔓必須拖住他們兩個陪伴,不然自己一人孤軍奮戰擔心攻克冰山的力量不夠。

“沒有問題。”兩個少年齊聲答應。微眯的眼角,隱隱露出絲賊笑。

這個她叫了以後君爺會如何反應的場面,想想,都足以令他們血液沸騰。

爲此,陸歡先是溜進了辦公室裡,想盡辦法把君爺騙到了另外一間房間。

蔓蔓和姚子寶先是在房間裡等。

這等的一陣功夫裡頭,心裡面不知打起了多少次退堂鼓,但是,有姚子寶在,她不好就此走。

低着只看地板的頭,耳朵裡聽見門把一聲咔,冷風一陣吹進了門縫。

伴隨那個過於寒冷的聲調:“有什麼事快說吧。”

聲音裡那點像是僞裝的迫不及待,以及忽閃避免着直面於她的冷眸,都是因爲上次他和她單獨談了那次話後。

就是這點僵硬的氣氛,都令她幾乎吐不出話來。

是有點怕,怕他再拒絕之下,她會和他吵起來。

姚子寶的手,使勁兒在她背後拉扯衣角,外加催眠似的耳語:快點叫,快點叫。

冷眸,一個犀利地切過躲在她背後姚子寶。

姚子寶驀地停住手,渾身凍僵。

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嘴角一凝,似是自嘲的冰冷,轉身,剛要離開。

“陸大哥。”

她叫了出來,固然聲音不大,然成功地在他要轉身的瞬間吸引了他回頭。

驚,佔滿了冰眸體積的至少一半,以至於在那一霎那之間,沒有說話,只是望着她,深深的,就如上次,如履薄冰的驚。

他如履薄冰?她何嘗不是一樣?

“你剛剛說什麼?”在見她在叫完一聲後嘴脣又緊閉成條縫,冷眉一挑,微眯的眸子似在等。

這個等的意味她太清楚了,等魚兒上鉤。

貝齒在下嘴脣輕咬出一條痕跡。

想到自己那時說過,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妥協。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姚子寶和陸歡兩個,拼命朝她擠眼神:再叫一句陸大哥不會剝了你的皮,不會少你一塊肉,你怕什麼?

果然是,就知道只有她本人不會,犀利的眼光掃過兩個弟弟,猛地一道冰涼的聲音吐出口:“你們兩人,是不是太閒了,吃飽着撐着沒事做,如果是這樣,回去我有活兒給你們。”

聽到冰山這話,兩個少年垮了臉。

她是聽不下去了,到底是她先拉了他們兩個入夥,哪有人家代她受罪的理。

“陸大哥。”這次喊出來的聲音平靜,安定,像是已經習慣了很久這樣喚一樣,無一絲之前第一次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三雙眸子同望向她,似乎驚的已不是他一個,包括了任何一個人。

不止叫,她甚至踏前了一步,與冰眸平齊地對視,月兒眼中是波光粼粼的安靜湖面。

過於安靜,過於從容,卻是令他反而稍稍失措起來。

“有什麼事?”眸子稍低,爲的是掩飾。

“是這樣的,陸大哥,上回我和你提過了我老公侄子小東子眼睛的事,我知道你雖然你上次拒絕了我,但是我想,或許你有回心轉意的機會。因爲今天這孩子你都見到了,他聰明伶俐,並不亞於同齡中任何一個孩子,精心培育,會是將來國家的棟樑之才,你身爲一個保家衛國爲民的軍人,不覺得可惜痛惜嗎?讓這孩子一輩子活在半瞎的環境中,流失這樣的一個未來的人才?”

旁聽的兩個少年同時噎了口水,她這些話,他們可是沒有教過她說的。

不過,他們不是教過她要溫柔一些嗎?

可是,明擺的不對,居然拿君爺軍人的身份來恫嚇加威脅?

君爺是什麼人,有被人恫嚇加威脅過嗎?兩個少年齊齊在心裡“哎”。

讓衆人真正嚇一跳的是,突然一道低低的笑聲發出了冰山本身,讓那張冰冷的俊顏有了另一半顏色的存在。

掠及兩個弟弟臉上的詫異,冰冷的脣角微微一彎,笑意是真正地發自內心深處。

從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只有她敢,一次兩次的。

而且,每次都說的很有藝術感很有味道。

令他不禁嚼味,想:不管她再怎麼樣,終究,都是流着他們陸家不爭的血統。

冰眸裡的光慢悠悠地一轉,兩手交叉抱在胸前,回味地望回她。

不管怎樣,她是叫了一句大哥了,比起之間不知道進步多少。

衝她這句大哥,他做大哥的,總得給一個見面禮方是不失態。

答應她,未嘗不可。

然而是爲了小東子嗎?他記住了,以後會記住這個小男孩的。

“行,這事我會瞧着辦的了。”微彎的冰霜脣角,噙的是不知如何形容的似笑非笑,無論如何都不會失去方寸的對答如流,若是高姿態的拋下這句話後,轉身飄走。

怔,在他說完這話就走時,鍍上了她月兒眼瞳。

心裡突然一股火:有他這樣的人嗎?她都低聲下氣到這一步了。

“蔓蔓姐。”看出她情緒不佳的兩少年,齊齊出聲幫忙救火。

因爲,好不容易搞得君爺同志心情愉快,若是她一火大再跑過去說什麼,今天好不容易在兩人之間營造出來的溫和氣氛,會破壞的一乾二淨的。

“蔓蔓姐,你不用擔心,我哥他是已經答應你了。是你不知道我哥說話的風格,他就是那個樣。”陸歡邊灑水邊給姚子寶使眼色。

姚子寶馬上二人轉似地給他搭腔,拼命點頭:“對,君哥他是答應你了,君哥他說話向來那個樣的,故作高深莫測,其實剝開表面,內心是很熱情的,火熱的。”

本是鬱悶的火,被這兩人一搭一唱好像唱相聲一樣,不會兒忍俊不禁,轉苦爲樂,心裡由是一嘆:姑且相信他們吧。

未想,一行人等要離開的時候,老公先下去開車。

她和小東子一塊坐電梯,電梯裡不僅她和小東子兩個,尚有兩個爺和兩個二少。

姚爺不知什麼蹭到了她身邊,等她發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不失優雅但盡顯出一絲不高興的姚爺的嗓子落到了她耳畔:

“你都叫一聲大哥了,我沒有份嗎?”

擡起的月兒眸,驚詫:有這樣的嗎?難道她叫一聲誰大哥,全世界的人她都得叫大哥了。

狹長的眉下,狹長的魅力的眸子裡扮盡了無辜相:“我記得我幫你,好像比他幫你更多吧。”

平心而論,這點她是無法否認的。

月兒眉小鎖,惱的是,那邊,站在電梯按鍵前面的冰冷身影,此刻像是極滿意她這幅左右煩惱的模樣兒,用帶着有趣的眼角偷偷瞥着她。

切~磨脣,磨牙。

卻是無可奈何的,誰讓她和冰山一樣,都是面冷心熱的。

“姚大哥。”

聽到這一句期待已久的,姚爺狹長的眸子忽然眨了眨,在拼命眨去什麼一樣,別過臉。耳聽身旁兩個弟弟拍着掌心叫“哦也”——作戰計劃超出百分百預計結果的成功,漂亮的優雅的軍顏不禁和冰山一樣,開始從肺腑裡發出低低的愉快的笑聲。

感覺就是自己中了某種圈套,而且是心甘情願踩進去的,蔓蔓兩隻手在小東子的小肩膀上捏緊。

可憐小東子小眉頭一皺,很是不悅地掃向旁邊這羣影響他舅媽情緒的人。

注意到小男孩的目光,兩爺或許是考慮到今日之事有小東子不可抹殺的功勞在,對小男孩倒是不似以往那般冷漠。

“叫小東子是吧?”姚爺溫柔的掌心擱在小男孩的頭頂上,溫柔地揉一揉。

那男女都無法抗拒的俊顏,讓小東子在一個驚豔的注視之後,低下頭。

“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面的。”姚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深深烙在小男孩心裡。

電梯門叮咚打開,她若是逃命似的,趕緊拉着老公侄子奔出電梯,離開這羣人。

是狼狽的落荒而逃。

連小東子都能指出她的軟肋:“舅媽,你是怕他們嗎?他們對你越好你越怕,爲什麼?”

爲什麼?

裡面箇中的理由只要稍微一想,都清晰瞭然。她怕,她怕心會陷落,然後她爸怎麼辦?

她爸只剩下她了,不是嗎?

前一條短信交代了小東子的事後,姚爺再來的第二條短信,令她有種突然大跌眼鏡的衝動。

展開,上面寫着:你能叫我們兩個大哥,我們很高興,以後,你繼續都這麼叫吧。

簡直是得寸進尺了!

像是惱的,捏緊手機,回身,不經意對到衣櫃上的穿衣鏡,卻能清楚地窺探到自己臉上的笑紋。

怔,詫,不可置信,全映在月兒瞳裡。

“蔓蔓。快出來喝茶。”父親在客廳裡叫她。

“哎——”幾乎是慌張地應着,快要走出房門時,謹慎地一頓腳,對着穿衣鏡整理好凌亂的劉海與衣服,順道收拾完忽然凌亂了的心思,方是走出去面對父親和老公。

然而,不可否認,一句大哥,她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是近在咫尺了。

……

金家

被金美辰嚷了一句“你不疼我”的金父,像是摔落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掌心摸着腦門,兩眼乾瞪,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知如何形容的鬱悶和火大。

他會不疼她?

這麼多年他把她當成心中的寶貝,什麼都依着她,什麼都順着她。

她考不上大學,他託關係讓她混學歷;

她想要對象,就要蔣飛,他沒說一聲,盡心盡力爲她想方設法讓她在婚後也能像個金家的小公主,她在婆家不用做飯不用洗衣不用做半點家務,錢也不會賺,要不是他們金家撐着,她能到如今都不被婆婆說一聲。

他做了這麼多,從小疼她到大,能叫不疼她!

“美辰。”金母同是低頭嘆息,不滿。

老公的感受她能理解,金美辰這句話實在太過分了,即使是一氣之下口不擇言,都是很傷他們做父母的心的。

然金美辰一點愧疚的心都沒有,皺着眉頭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沉默,而得不到該有的安撫,她應該是更氣的那個纔對。如此一想,心頭極其不順,衝進自己的房間,嘭一聲關上門,不會給父母好臉色看。

金母聽到這聲沒有禮貌的關門聲,驟然變黑了臉,與金父說:“我們是不是太慣她了。”

金父望向她,語氣是毋庸置疑的:“你總算是想清楚了。我告訴你,我們不能再這樣縱她了。她的公公那是什麼人。部隊裡面誰都知道絕對是個是非不明的。這次的事肯定是美辰亂來,不知道做錯了什麼讓公公生這麼大的氣。”說完起身,進書房前再三叮囑老婆:“你千萬不要隨便去安慰她,讓她自個兒冷靜下來,想清楚了。至於發生什麼事,我讓人去調查了再說。”

金母忙點頭答應。

說到衝進自己房間裡的金美辰,原想着這樣一鬧,父親沒來,母親總會馬上過來安慰她吧。想她當初高考失利,父母兩人都沒有責備她,而是盡力爲她找門路籌劃其它的路。

她想不到任何理由父母會在這件事上不支持她。

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地聽,卻聽到了父母像是同仇敵愾起來,要與蔣父一塊對付她。

她氣的走到牀邊,拿起個枕頭拼命地撕,想象那是那些可惡的人的臉。

憑什麼這些人處處站在蔓蔓那邊,針對她?

憑什麼?

連自己父母都這樣!

撕完枕頭,不夠泄氣,開始摔東西。架子上的,櫃子裡的,能抓到的東西都摔。鏗鏗鏘鏘,鬧的這般大的動靜,父母仍沒有低頭。

不行了~

兩手捂住臉,一陣委屈涌上心頭,眼眶紅得像兩顆桃子:說到底,是自己生不出孩子讓蔓蔓有了有機可乘。

抽着鼻子拉開抽屜,想拿點什麼擦擦被一兩顆眼淚滴花了的臉。指頭翻來覆去,無意翻出壓在最底下的那隻小木匣。

一剎,她不記得這是什麼東西了。於是打開來看。

裡面的紅綢布上擱的是一塊平安扣。

有點粗糙有點磕角並不怎麼漂亮的劣質平安玉上,一塊紅斑好像雞血凝固在玉里,讓本人不起眼的玉變得愈加難看。

這麼一塊貌不驚人的東西,金母卻是當年把它當成寶慎重交給她,說:千萬別丟了,這是你的護身符。

她不能扔,只好把它壓抽屜了。奇怪的是,這會兒拿出來看這塊玉,卻不覺得它很難看了。

因爲玉扣上面打的結,很特別,是她從未看過的結。從網上一查,上面寫着,似乎是某地方爲求子老人家精心打的結。

求子玉?

72 白露姐姐又當了回好人108 狗咬狗116 白家104 一切順理成章223 出山282 輸的掃馬桶142 沈家並不知道064 決定向她求婚45 不同024 喜歡上是理所當然288 另一個君爺109 她對媽媽的心事396 暴露382 讓你女人死無葬生之地190 生死關頭08 心意263 高深莫測另起爐竈236 察覺129 女神134 老公讓她中了頭彩212 是誰伸張正義192 君爺這大嘴巴96 不能姓溫了122 舉足輕重197 一切都是個局48 記憶85 一夥兒全端了002 小女王104 一切順理成章219 天價畫225 想起132 去老公部隊159 各懷鬼胎064 決定向她求婚147 孩子要誰當爸爸165 什麼纔是厲害192 寬容80 父子談話027 我像是和你玩嗎238 早知如此256 看穿77 行動254 危急關頭167 肚子裡的孩子踢一腳346 怎麼就那麼準呢283 杜家269 彼此過招74 周玉的話300 現場300 現場435 露出真面目89 血型153 有人瘋了061 他絕不會丟下她208 我知道你對我147 孩子要誰當爸爸094 不捨得她累156 威脅加恫嚇410 伸出的黑手382 讓你女人死無葬生之地206 反擊363 一家四口142 上山187 緣分即是緣分221 有情人終成眷屬273 見面169 出國203 分了就是分了185 個人畫展71 陸爸出馬342 襲擊322 杜小姐不好欺負的259 決定107 作死135 白露姐姐眼裡的君爺182 鄙人姓古282 輸的掃馬桶416 母親病了306 兄妹51 上輩子欠了他的108 甩你一百巴34 原因377 教育311 三者250 不原諒111 自取滅亡的人199 意外356 知道了200 回去找他207 真相317 很好的叔輩280 同學關係90 不是親生的143 去拍婚紗照204 暗戀211 目的209 重要的女孩358 死了沒有136 爺你真能裝275 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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