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想分一杯羹

這一次見朱敬倫,張勇極爲前輩,老遠就打躬作揖的。那婦人也一臉歉笑,道了萬福。

“朱先生好。”

到了跟前,張勇道好,臉上神情極爲尷尬,明擺着一副我是來求人的樣子。

但朱敬倫真的不想去。

解釋道:“老管家十分抱歉,在下近日着實忙碌,分不開身。還請老管家代爲轉達,請張大人勿怪。待日後定當登門賠罪。”

張勇表情難看,都快哭了的感覺:“哎呀,先生萬勿如此。小人知錯了,昨日小人偶遇先生,偷了個懶,失了禮數。今日小人特來賠罪,懇請先生千萬到府一聚!”

朱敬倫稍微錯愕,頓時明白張勇的意思,正常的禮數,他該下帖子來請朱敬倫的,但是他昨日見了朱敬倫,加上本來就沒把朱敬倫太當回事,嘴上說了說就算,現在看來,張千山那個千總是給他下了死命令,甚至罵過他了。

朱敬倫嘆道:“老管家說笑了,在下不是小氣之人,怎會見怪。當真是公務纏身!”

這時候那婦人竟突然哭了起來,老管家是快哭,她是真哭,眼淚嘩嘩往下掉。

邊哭邊道:“先生不怪管家,那就是怪奴家了!奴家萬死,當日不該請公子出府,只是奴家懼怕,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奴家只是一介婦孺,見識短淺,怠慢了先生。懇請先生萬萬賞臉來府上一聚奴家定當親自賠罪,若先生着實生氣,那就打奴家一頓!”

張家少奶奶翠雲姿態放的極低,她是青樓出身,拉的下臉面。他說朱敬倫怪罪,那又是另一樁故事了,那夜朱敬倫帶林莊到張家,結果讓翠雲覺得不安,當天就通知朱敬倫,帶走洋人後,讓他儘快離開張家。

這一主一僕,一個哭喪着臉,一個真的哀哭,在巡撫衙門口很快就惹來了旁人的注意,朱敬倫不由頭大,他絕對不相信翠雲這女子真的以爲得罪了自己,但是她偏生如此說,只能說明張千山給她下了死命令,很可能發了很嚴重的威脅,逼的她不得不如此,用這婦人的不講理手段。這算是不顧臉面了,就算拉的下臉,就算是青樓出身,也絕對不舒服。

朱敬倫思忖,那千總看來非得今日見自己一面,到底是爲什麼?

朱敬倫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些疑惑,按說張家人不可能猜到自己在圖謀廣州城,可如果他們猜不到,爲何會非得見自己,張千山作爲清朝武官,不惜在這個微妙的時候回廣州城,然後要見自己,到底所爲何事。

自己也疑惑,加上不能任由張家主僕一直鬧下去,朱敬倫只能答應下來。

“好吧,你們且先回去,在下完了公差立刻就去。”

倆人這才歡顏離開,朱敬倫卻挺不痛快的,本就不想在這個時候多事,卻反而被人強行邀請赴宴,心裡能痛快纔怪,就看那個千總想要做什麼。

一天無事,下了差立刻趕往張府。

管家老早就在大門口迎接,態度比以前不知道恭敬了多少倍,也不知道張千總是如何教育他的。

到了張家客廳,那個千總也早就在門口迎接,穿着一身便裝,但依然能看出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臉上還有數道傷疤,怎麼看都是一個兇悍的好勇鬥狠之人。

張家的情況,朱敬倫是不怎麼了解的,大都是上回赫德查訪之前,張勇跟他介紹的。

知道這個千總過去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練得一身武藝,但是家道中落,張家少爺和小姐甚至流落江湖長達八年之久,後來張千總靠軍功翻了身,一番查訪纔在廣州找到兩兄妹,置了宅子給他們安身。

最爲奇怪的是,張千總嫁女兒之後,張家少爺就常住青樓,放蕩不羈,其中的原因,老管家卻諱莫如深,而他們是新搬來廣州的住戶,左鄰右舍也不太清楚,朱敬倫也沒有用心探聽,所以對張家真的還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一番客套倆人進入客廳。

落座之後,張千總就感嘆起來:“在下請先生來,乃是爲感激先生爲張家解憂。當日得知府中闖入四個洋兵,在下寢食難安,日夜都想回府料理。怎耐軍務繁忙,無法抽身。多虧先生仗義出手,特備下薄酒,向公子道謝!”

朱敬倫稍囧,明明是因爲張家小姐救了自己,才招惹來了洋人,張千山不提原委,只說感謝。

朱敬倫卻不能裝糊塗:“小人汗顏,實乃小姐爲救小人,才招惹的災禍。小人怎能置身事外,料理那幾個洋人,乃小人分內之事,要說感謝該是小人感謝貴府纔對。”

張千山道:“在先生面前不敢稱大人,你我就以平輩論交如何?”

朱敬倫道:“豈敢豈敢。”

張千山也不執拗,反而轉身向一旁伺候的管家發話:“小姐怎麼還沒來?”

張勇道:“已經派人去請了,小姐說身子不適!”

張千山冷哼一聲:“朱先生對張家有救命之恩,這災禍都是她闖下的,先生上門,她不來敬一杯酒這成何體統。你去叫她,綁也給我綁過來!”

在這個千總面前,張勇顯得極其怯懦,連忙應是,跑了出去。

張千山立馬和顏悅色請朱敬倫吃菜喝酒,又說了一些軍伍之事,有意無意透露出他手裡有精兵強將,同時對洋人霸佔廣州顯得極爲痛恨。

朱敬倫不知他的用意,但聽得出他是在試探自己,所以一直附和,絕不表露任何態度。

張大小姐這次過來了,儘管臉上帶着不高興,還是乖乖的行禮,然後在張千山的威逼下,乖乖的敬了朱敬倫一杯酒。張千山這才讓她回去。走的時候,張小姐還狠狠的瞪了朱敬倫一眼,顯然遷怒於人了。

“朱先生,小女自幼失散,沒有禮數,先生勿怪。在下日後定當好好管教一番。”

張千山爲女兒的無理道歉。

朱敬倫道:“張大人言重了,小姐實乃小人的救命恩人,再說小姐並無失禮之處,何談怪罪!”

倆人又開始說一些雲裡霧裡的話,張千山依然是在試探,朱敬倫說話則滴水不漏,絕不透露任何信息。

見實在探聽不出什麼,張千山突然開門見山起來。

“聽說先生以前是林福祥大人的勇兵?”

原來是因爲林福祥,聽到這裡,朱敬倫反而舒了一口氣,如果對方直接從自己身上聯想到什麼,那就嚴重了,意味着朱敬倫早就暴露了,至少被人掌握了蛛絲馬跡。

朱敬倫道:“不敢相瞞,在下確實曾在林大人勇營中效力。”

張千山道:“在下是個粗人,有什麼就說什麼了。敢問先生,如今是否還在爲林大人效力?”

這話就問的太無理了,朱敬倫現在明明是爲洋人做事,張千山卻直接問他是不是還在爲林福祥做事,等於直接點出朱敬倫是不是林福祥安插的間諜了。

但朱敬倫也不着急。心裡稍微分析,漸漸有了一些頭緒,自己的表現確實有些離奇。他是勇兵這件事,張千山不可能不知道,因爲張小姐當時救自己的時候,朱敬倫就穿着勇服,而且他也從來沒有隱晦過。後來又去了衙門做事,給洋人做翻譯,可是偏偏幫忙料理了四個洋兵,加上本身跟那四個洋兵就有瓜葛,怎麼看也不太可能真心給洋人辦事。至於張千山猜到朱敬倫依然在爲林福祥做事,是因爲林莊暴露,還是僅僅是猜測,這就不知道了。

這個張千山突然點名自己跟林福祥的關係,不知道有什麼用意,也許是好的。因爲在朱敬倫看來,張千山怎麼都不可能跟洋人合作,他是南雄的武官,跟廣州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承認:“林大人對小人有知遇之恩。奈何當日洋兵攻城,在下與大人走散,至今沒有大人下落。”

張千山嘆道:“可惜。在下聽說前些日子林大人抓了一個洋兵,真乃大快人心。在下歲是一介武夫,得知林大人此舉,心嚮往之,奈何無緣一見。在下還得知林大人駐兵城外,日夜練兵,大有收復廣州之意,在下更是佩服,若林大人有需要在下的地方,當仁不讓。”

張千山這等於是表明心跡了,原來他是想參與奪回廣州,好立下一個大功。此人的千總職位聽說都是靠一刀一槍拼殺來的,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爲奇。

只是朱敬倫是受過諜報訓練的,口風絲毫不漏:“大人真乃忠勇之士。”

張千山嘆道:“奈何在下不識林大人啊。”

說完看着朱敬倫。

朱敬倫笑而不語,端起酒杯敬了張千山一杯,連說天色已晚,藉口告辭。張千山則不斷挽留,讓朱敬倫就住在張府,說就把張府當自己家裡,住衙門裡哪裡有住家裡自在。朱敬倫則以最近公務繁忙爲由,婉拒了。

朱敬倫走後,張千山心思沉重,朱敬倫小看他了,雖然朱敬倫說話極其小心,但是張千山依然察覺到了一些事情。

“看來他們就要動手了啊!”

張千山暗道,因爲朱敬倫再三表示最近公務繁忙,什麼公務?在張千山看來,所謂公務就是圖謀廣州。

洋人佔領廣州,然後鄉勇收復,這是多麼大的一件功績,他張千山必須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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