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阿四終於有了清靜的日子,不再被女人纏繞了。他被‘待事堂’的人帶到了主事孟海面前,交代了一件事情。讓他去找‘賢客山莊’的一個奇人,叫蕭林的一個老者。據說此人會推演天機,爲人測命裡禍福。
這個蕭林老是個怪人,平時見不到蹤影。要想找到他,只能靠個人的機緣了。
據說這個蕭林高深莫測,提前就知道要找他的人是誰。如果要想見到他,就得要經過苛刻的考驗。這種考驗,大多數人是無法忍受的。所以一般人都是知難而退,算是白跑一趟了。
主事孟海告訴楊阿四一個竅門,說這算命先生平日裡愛和人開玩笑。尤其是那種刺激的。凡是這老先生提出的要求,只要完全的去做就行了。哪怕是讓自己拿刀子來殺死自己,也要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主事讓楊阿四去辦的事,和楊阿四他自己有關。就是讓老先生給他測字,重新再給他定個名字。這名字可不是胡亂取的,和他的命裡玄機有關。
主事還告訴楊阿四,凡是來到這裡的人,要想有所作爲,都要請蕭林老重新取個名字。這樣纔好脫去凡塵,步入仙道。
當然的,能不能得到老先生的認可,還得靠個人的表現了。這裡沒有重新再取名字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想不想再重新取個名字,主事讓楊阿四自己決定。
只是主事又稍帶的告訴他,如果他能被蕭林老重新的取名字了,‘賢客山莊’有一個地方他可以進去。否則他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爲那個地方也和人的機緣有關。沒有得到先生的認可,這地方人進去了也是白搭。
楊阿四一直的反覆被女人纏繞,苦苦的找不到擺脫的方法。這回有了一件事情離開她們,他當然的願意了。於是他答應了主事讓他做的事情,去找那個算命先生了。
他被人帶到了一個山崖上。除了身後隱隱約約的,看得出有一條小路下山外,周圍的一切都是霧濛濛的。
他沒有隨處亂走,而是就地等在了那裡。更多的時間是在睡覺。
等了許久,大概有一天一夜。除了他,再沒有人來。他想可能是那個蕭林老暫時的不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於是他繼續的等着。這樣又等了兩天,人餓得有點發昏。昏昏沉沉的,愈加的只想着睡覺了。
他是被人用一顆小石子給敲醒的。其實他面前早已經站立着一個老頭,仙風道骨,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輩。
老者說:‘你就是那個要找我的,叫楊阿四的人。你怎麼那樣傻,下面就有吃飯的地方,爲何要一直呆在這裡準備餓死。大不了吃好飯再回來就是了,並耽誤不了什麼事情。你這種腦袋不開竅的人,怎麼能夠得道成仙。我看你還是回去吧,等到腦筋聰明的時候再來找我。也許那時我一高興,興許能爲你做些什麼事情。’
楊阿四想了想,看到老者並沒有馬上離開。於是說。
‘有什麼方法,讓人馬上就能聰明起來?’
老者說:‘人的聰明愚鈍,先天就註定了的。後天所爲,只是給人展現聰明的機會。既所謂的開竅。你現在在這裡等着餓死,連人活着的基本道理都不懂,離開竅的時機相差很遠哪。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楊阿四說:‘老先生憑什麼說我在等着餓死。我知道你會來的。你老現在站在這裡與我說話,這就說明了一切。如果我要是走了,反而就再也遇不見你了。所以我這是聰明的表現。’
老者說:‘油嘴滑舌,歪理邪說。現在有一個考察你聰明與否的機會。你的身後有一條路可以下山,現在我們都看到了。我的問題是,另外濃霧瀰漫的地方,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有可能是坦途,也可能是萬丈深淵。就是說,兩者各佔一半。如果我讓你從這裡往下跳,你敢不敢?’
楊阿四想了想,說。
‘是你老讓我跳下去的嗎?如果是這樣,我當然的敢從這裡跳下去了。’
說完,楊阿四就真的往前走去。走進迷霧裡去了。
其實他敢這麼做,是出於兩種考慮。一是既然是算命先生喊他這樣做,應該是不會害他的。哪怕前面就算是懸崖峭壁,遇到危險了,這老先生肯定會出面阻止他的。
年輕人敢硬往前闖,還仗着他身上有了靈石。是在進入宗門考覈前,從殺死的那幫人的身上搜刮來的。有了靈石,哪怕他前面真的是懸崖峭壁,他也不怕。
出乎意料,他真的是從懸崖峭壁上往下落下。如果沒有第二種把握,他真的會被摔死了。看來這個蕭林老,還真是所說的一個怪人。待事堂主事孟海說的有問題。
他身上嚇出了冷汗。這主事不會害他吧。要是自己身上沒有搜刮來的靈石,而且還掌握得有三個基本武功,以及‘凌霄步’。他這一回可要真的摔死了。
楊阿四落到谷底的時候,那個蕭林老已經站在那兒等着他了。
老者說:‘嗯,不錯。小小年紀就掌握得有這番功夫,人肯定是聰明的。現在我只跟你說一句話。你的名字不用改了,就是現在這個名字。理由嗎,這就是玄機。你現在的這個名字,在許多地域已經是響噹噹的了。你早先所做的事情,完全是聰明人該做的事情。好了,你在集氣境該知道的,就是這麼多內容。等你到了下一個境界,凝液境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蕭林老先生說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待在那裡,似乎在專等着年輕人的提問。年輕人半天沒有反應。老者搖搖頭,又說。
“當然,剛剛說的是通常的情況。你比較特殊,可隨時的來找我。只是你要想好了,找到我一次,就得幫我辦一件事情。現在你可以到那個密地裡去了。以你的聰明才智,這些都不是問題。要想見到我,用‘轉靈鏡’就可以了。默唸鏡子後面的咒語,我就會在裡面出現的。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句,這鏡子可是一件寶貝,還有許多用處的,以後你就會知道。這些事情不要讓外人知道,否則我會把它收回去的。你要切記。”
楊阿四在濃霧瀰漫的山谷裡,盲目的行走着。這裡看不見一丈開外的任何東西。奇怪的是,這裡沒有早晚。無論何時,所見到的,都是這種樣子。類似於天黑或天亮前,灰黑不亮的天色。
蕭林老臨走的時候,給他留下了一個小包裹。裡面有吃的東西,和一面鏡子。這鏡子就是‘轉靈鏡’,後面有咒語和‘轉靈鏡’這幾個字。說是這些東西不是白給的,等到楊阿四出去的時候,要幫他辦件事情。對着鏡子念幾遍咒語就可以了。
楊阿四一邊走着,一邊在琢磨着。這個小鏡子,說是一個寶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寶貝。反覆的察看了多時,他暫時的還參悟不透。直到走到了一個,有一條天光直射下來的地方,他才明白過來。這小鏡子在這裡,應該有用。
此時,也不知道在這裡已經呆了多長時間了。總之,他吃了十次東西,睡過三次覺了。
他把小鏡子對着這條天光,轉換了不同的方位。結果不久,他遠遠的看到周圍,都有發光的東西向他靠來。模樣就像他的小鏡子。來到近前才發現,它們都是眼睛。
楊阿四遇見了怪事,他只見到發光的眼睛,沒有看到別的。
他嘗試着把小鏡子正對着一個眼睛。那眼睛在鏡子的反光下,馬上就看不見了。一個是這樣,幾個都是這樣。他有點發慌了。如果所有眼睛都這樣了,那他以後該怎麼辦。
他猶豫的時候,那些眼睛並沒有向他靠來。也沒有離去。他就想,這算命先生在這裡拿鏡子給他,應該是對他有用處的。因爲老先生還要讓他辦事情,是不會害他的。於是他又大膽的繼續着他的行動。
當只剩下最後一隻眼睛的時候,總算有東西說話了,但還是沒有現出身影。
眼睛說:‘還有我一個,你還會用鏡子照我嗎?’
楊阿四說:‘你認爲我會怎樣?’
眼睛說:‘按規矩,這得由你自己來決定。我不能說話。’
楊阿四想,如果按照通常情況,這眼睛就不會着急的說話了。它說話,就是怕他拿鏡子照它。於是他說。
‘我留着你這最後一個,不照了。你準備怎麼辦?’
眼睛說:‘我要是一直就這麼永遠的呆着,你又會如何?’
楊阿四說:‘那你就呆着吧。我離開,到別的地方去。’
他說完,就走了。
在他感到要離開那隻眼睛的視線的時候,眼睛又說話了。
‘你要是在周圍轉悠,再碰不到任何東西的時候,你是否還要回來,然後再拿鏡子來照我。’
楊阿四想了想,覺得這眼睛的舉止有點怪怪的,好像在考察他。到底要考察他什麼,他無法掌握。這眼睛似乎怕他拿鏡子照它。反正鏡子在自己的手裡,隨時都能用。說幾句好聽的話,不會損失什麼的。於是他說。
‘我不會拿鏡子威脅你的。當然,如果你告訴了我密地裡的情況,那更好。如果不想說,那就算了。你是最後一隻眼睛。留着你,我肯定像現在這樣,也沒有損失什麼。甚至還能出去。如果我拿鏡子把你給收了,以後要發生什麼事情,還不一定呢。甚至連全身而退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最多我啥也沒得到,能回去就行了。’
楊阿四說完,又準備離開這裡,到別處去逛逛了。
眼睛說:‘既然是這樣,那你回來吧,按我說的去做。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楊阿四聽了它的話,又走到了近前。
眼睛讓他把鏡子對着光線,向着他的腦門照射。他照着做了。結果:
一陣痛楚,他人暈過去了。醒來時,發現自己又躺在了早先的山崖上。除了一條小路依稀的延伸到山下,周圍依然是迷霧重鎖。
他下山,被人帶回自己所在的‘敗草園’。
只是與離開時不同的是,他有了一隻天眼。平時是看不見的,於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
這些都是在他昏-迷的時候,那隻眼睛在夢裡跟他說的。眼睛告訴他,如果他直接的拿鏡子照它這最後一隻眼睛,那他還是能夠回到山崖。只是他就沒有天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