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了。
臘八之後，很快就到除夕了。
除夕這天石飛哲包了一頓餃子，他還拿出了放了很久的陳醋。
柴米油鹽醬醋茶，醋的價格在沒有大工業規模生產前，居然還特麼的不便宜。
“老爺子，吃餃子了！這餃子啊一定蘸醋吃！”石飛哲端了兩大碗餃子和一小碗陳醋，說道：“先吃一碗，鍋裡還有。”
在山上，老頭負責種菜，石飛哲負責做飯。
不是石飛哲不種菜，而是老頭嫌棄石飛哲農活幹的粗糙。尤其是翻地、澆水這些活，老頭乾的又快又好。
沒辦法，石飛哲是真的沒有幹過農活啊。
“餃子啊！又是一年！”老頭看到餃子，說道：“不知道明年的餃子，我還能不能吃到了。”
“啊？我看你還能槓兩年呢！”石飛哲吃了一口餃子，豬肉白菜餡的，真香！
“大過年的，你也不說點吉祥話！比如……”他繼續說道。
“比如長命百歲，是吧？”老頭也吃了一口餃子，聽到石飛哲又在放屁，冷笑道。
“嘿……”石飛哲被猜中了，吃着餃子說道：“醋真酸啊吶！”
“如我這般之人，能在江湖之中安然等待死亡，實屬不易！”老頭傲氣十足的說道。
“啊對對對！”石飛哲懶得跟他槓，不知道等死有啥好驕傲的。他說道：
“過完年，我就要下山了？”
“哦？開始你口中的整頓江湖了？”老頭眼皮子都不擡一下，只是喝了一口餃子湯。
“那當然！前幾年我就見到江湖風氣不行，如今我神功小成，正要整頓江湖啊！”石飛哲笑嘻嘻的說道。
他要先去一趟崆峒山集，然後找個地方，開個武道學院！
一邊提升自己的修爲，一邊開始自己布武天下的理想。相信在這個過程之中，一定會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吧！這樣的江湖纔有意思。
“年輕就是好，蠢都蠢的不一樣！”老頭覺得世間居然還有這等蠢貨。
他在這江湖之中，經歷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過去，江湖人換了幾代，但還是那個江湖。
充斥着各種門派，把持着各種利益，每一件事的背後，都充斥着骯髒的交易和規則。那些大門派吃肉，小門派喝湯，一起非常有默契構成了江湖秩序。
而石飛哲這樣的無門無派的江湖新人，便是菜單上的菜，是那些門派的耗材。
縱使天下無敵的人，也抵擋不住這些門派的聯合，這些利益的聯合。
儘管江湖之中每年都有出名的新人，但更多的死在無人的角落，被吞的一乾二淨。
所以，他真的不看好石飛哲。
他覺得石飛哲大概下山之後，就會被人給賣掉吧。說不定還給賣他的那個人說謝謝。
把自己的功法傳給這樣的人，似乎白傳。
算了，就讓自己把《極》帶入墓地吧。
“呵……你這老傢伙知道什麼啊！當一個事情想做的時候，就成功一半了！”
“另一半呢？”
“不成功便成仁唄！難道要我跟你一樣，等老了之後找個地方等死嗎？”
“你還想活到老？真是可笑！說不得伱下山之後，就被人賣了之後，做牛做馬！”
“胡扯，我做了那麼多年牛馬，別人賣我，我能不知道！”
“呵……以你這樣的天真，那可真不一定！”
深夜的一老一少，一邊吃餃子一邊鬥嘴。這樣的生活，他們已經習慣了。
一天又一天，時間過得飛快，待到冰雪消融，陽春三月。
這天石飛哲站劍樁的時候，忽然感覺丹田之中的“真源劍氣”滾滾翻動，隨後劍氣猛然一漲，充斥在奇經八脈之中，流動不息形成一個大循環。
這便是《真源劍指訣》之中的小成境界，真氣生生不息，約等於氣海境，但又不同於氣海境界。
石飛哲無喜無悲，因爲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這也代表了他終究要下山再入江湖了。
他也到這個世界，剛好三年。
於是，他準備了非常豐盛了一頓飯，與老頭告別。
不管怎麼說，他住的是老頭的房子，雖然是自己修的。吃的是老頭種的菜，雖然飯是自己做的。
“喲！這麼豐盛，看來你小子要跑路了啊。”老頭一眼瞅見四個菜，說道。
“不錯，我神功小成，不日準備下山。”石飛哲端着菜說道。
“好好好，你走了，我終於清淨了！”老頭大喜道：“我好怕我死了，你還沒有走，讓我埋在後院土裡都不安泰啊！”
“……”
老傢伙跟石飛哲相互吐槽兩年，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讓石飛哲根本不知道怎麼接。
“老爺子，你真的要死了？”石飛哲看着老頭這樣說，忍不住說道。
幾年前，石飛哲剛躲在山裡練武，老頭說他快死。
幾年後，石飛哲劍指小成，老頭還是說他快死。
感覺自己武功好像沒練，時間沒有過去一樣！
“真的，今年就要死！”老頭認真的說道。
“要不，我把你埋了之後，再走？”石飛哲想了想說道。
“不用！後山之中，有個洞窟。我死前會到山洞之中，震塌山洞！”老頭聽到石飛哲要把他埋了，看了一眼石飛哲說道。
“後山還有洞窟，我怎麼不知道？”
“這裡畢竟是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你不知道很正常！”
“說的也是，咱們吃飯吧！”
次日，石飛哲收拾好了東西，與老頭告別後，準備下山。
“唔！石小子，說不得我們以後不會再見！我有一篇口訣，你記一下。”老頭在院中的搖椅上，對着石飛哲說道。
“口訣厲害嗎？”
“當有一天，你發現你的修爲不再增長的時候，再想想這篇口訣，就知道厲害不厲害！”
“開玩笑，我修爲不增長，那不是我天下無敵的時候嗎？”
“你聽好。天人對衝，天在上，人可在天……”老頭很快說完了一篇千字的口訣，又簡單的講解了一下，然後說道：“去吧！”
石飛哲對他再行了一禮，然後轉頭踏入門外江湖。
老頭看着石飛哲的背影，又想到這幾年荒山野嶺，還都是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路過，也是感慨了一句：“怪胎，終於走了！”
他每天看石飛哲練功，覺得錯的一塌糊塗，偏偏石飛哲在變強。
他幾十年遇到的怪事，都不如這兩年多遇到的多。
江湖，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可惜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也終於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