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對人體器官,尤其是心臟的位置十分清楚,從傷口看,他只下刀一次,並且位置正好選在左側鎖骨中線與第五肋間交界處,這裡正是心臟的位置。他的刀鋒甚至沒有在肋骨上留下痕跡,直接割斷心血管,用手穿過肋骨將心臟取出。”這種技術水平,一般的屠夫可是做不到的,甚至是普通的大夫也未必能完成。指着三名女屍雙目圓睜的眼,卓晴微微搖頭,說道:“我倒是沒什麼其他發現,只是有些疑問,整個案子最奇特的事情,就是死者的臉部表情極度恐懼,但是身體上沒有留下任何一點傷痕,甚至是指甲縫裡都沒有任何皮屑組織,這說明死者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卻一點也不掙扎,這太奇怪了。還有,兇手將死者的衣服全部脫掉,卻沒有對她們進行性侵犯,兇手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單御嵐心中也一直徘徊着這個問題,或許能解釋這兩個問題就能弄清楚,兇手行兇的手法到底是什麼。三名死者看起來是神志清醒的,而樓小姐今晚受襲擊的時候,卻是渾然不知的,兇手變換了殺人手法,還是兇手有可能不是一個人?
卓晴忽然想起什麼,盯着呂晉,嚴肅地說道:“呂晉,剛纔你的屍檢說明中沒有提到死者是否受到性侵犯,這是一個很大的缺失。或許你覺得男女有別,但是作爲驗屍官,你應該拋棄這些包袱,做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是。”呂晉微低着頭,對於她的話,他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他其實檢驗過,但是礙於夫人是女子,他纔沒有特意說明。誰知她心懷坦蕩蕩,倒是他多慮了。
時間也不早了,屍體也看過了,卓晴脫下手套,說道:“單大人,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關於案子的事情,我明天到衙門找你細說吧。”她怕她太晚不回去,樓夕顏該擔心她了。卓晴暗自輕嘆,什麼時候,她已經如此在乎他,這就是心中有了牽絆的感覺嗎?這感覺似乎還不賴。
“夫人請。”
卓晴點點頭,朝着門外走去,墨白高大冷傲的身影緊隨其後。
卓晴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程航終於忍不住問道:“大人,她到底什麼來頭?”
年紀輕輕的,對屍體居然如此瞭解,而且剛纔說教呂晉的時候,那種氣勢還真讓人不敢回嘴,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面對兩雙急切求知、興趣盎然的眼,單御嵐苦笑搖頭,他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麼來頭。
昨夜回來得晚,她沒去打擾樓夕顏,也不知道他當時睡了沒有。睡了一覺起來,他已經出府了,卓晴擔心樓夕舞的情緒,決定先去看看她。
誰知才走到院門口,就聽見她聲嘶力竭地吼叫,“你出去,走啊!我不想看見你!”
卓晴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緩步走進院內,果然看見景颯默默地立在一旁,臉色一如既往地暗黑,一向冰冷的黑眸帶着一絲刻意隱藏的疑惑和心疼,緊盯着屋內對着他嘶吼的女子。
“出去!”說完,一個瓷杯從窗口飛了出來,正好砸在景颯的腳邊,瓷片橫飛。景颯卻是面不改色,依舊靜默地立在那裡,只是臉色雷電交加。
卓晴縮了縮腳,這丫頭,下手也太狠了吧。
素兒也被嚇得要死,顫顫地對着身邊已經吼得面紅耳赤的樓夕舞低聲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樓夕舞根本不理她,繼續對着門外柱子一般的人低吼,“我不要你保護,讓我哥換一個人來,你出去,出去!”
是她應該出場的時候了吧,卓晴低咳一聲,故作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卓晴一邊說着,一邊往屋內走去。樓夕舞看見她,眼前一亮,隨即又繼續叫囂道:“叫他走!我討厭他!”
輕輕皺眉,看向身後渾身快要結冰的男子,卓晴輕嘆道:“景颯,我看你還是先出去吧,在院外守着也是一樣,現在大白天的,不會有什麼事的。”
墨黑的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屋內一臉冷酷的女子,景颯沒有說什麼,高大的身影帶着怒火,退出了院外。
卓晴進去內室,樓夕舞對着素兒揮揮手,說道:“素兒,你先退下吧。”
“是。”素兒乖巧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房門纔剛掩上,樓夕舞剛纔的囂張暴躁立刻換成了一副怯怯的樣子,她擔憂地低聲問道:“嫂子,剛纔那樣會不會有些過分了?”她剛纔把杯子丟出去的時候,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卓晴莞爾一笑,說道:“還好。”
樓夕舞挫敗地坐下,手撐着下巴,哀嘆道:“他要是覺得我無理取鬧,沒有耐心,真的走了,我怎麼辦?”
輕拍着她泄氣的臉,卓晴笑道:“愛情有時候就是要在患得患失中間徘徊,每次都是你這樣而已,不會很不爽嗎?也應該讓他嘗一嘗吧,接下來你只要對他避而不見,有事沒事就發呆,默默流淚,茶飯不思就行。”
這倒是比趕他走容易做到,但是……樓夕舞懷着期待又有些不安地看向卓晴,問道:“他真的會主動提親嗎?”她圍繞在他身邊努力了這麼多年,所有該做的能做的都做盡了,還是一點用都沒有,她真的不敢期待,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輕揉着樓夕舞柔軟的髮絲,卓晴拍拍她的肩,輕聲安慰道:“放心好了,他若是真心喜歡你,心疼你,就一定捨不得你這樣。如果到最後,他還是擺脫不了所謂的尊卑主僕之分,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了,不是嗎?”
“嗯。”用力地點點頭,樓夕舞想以此來堅定自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