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二章 生死攸關

晨諾這一睡就睡了一個星期,一直從家裡睡到了醫院,若不是蕭之遠硬是把她的房門給踹開,她只怕能睡到另一個世界去,那樣這個世界就再不關她的事了。入院時醫生的診斷是肺炎,只是不知道她怎麼會等到高燒40°,人也昏迷很長時間了,一直到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才送來醫院,虧了那些人還自稱是家屬,有這樣的家屬嗎?就是再粗心也不至於不知道病人是怎麼生病的,那孩子能活小林也算她命大了。

晨諾以爲自己已經不存在了,什麼感覺都沒有,渾身上下沒有一根神經能聽從自己的使喚,每一次勉強拉開眼皮,身邊的景象也模糊的厲害,什麼都看不清楚,就連一直在她旁邊的爸爸也看不見,只是能隱約聽見他在叫她的名字。這是醫生安排的,據說這樣可以將病人的意識從昏迷狀態喚回來,只要能叫答應她,她就能醒過來,蕭之遠一直拉着晨諾的手,看見她有一點點動靜就不停的叫她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怎麼了,爲什麼好好的突然就已經人事不知了,好在醫生說她已經從昏迷狀態轉入了睡眠狀態,死不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蕭,小諾醒了嗎?”王銀按時給他送飯過來,蕭晨陽也悻悻地跟在後面。

“只是擡了擡眼皮就又睡了,醫生說這樣的狀態已經很好了。”蕭之遠一邊接過王銀遞來的飯,一邊解釋着。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蕭晨陽:“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了?”

蕭之遠從沒懷疑過蕭晨陽,在他的眼中,晨陽是個十分懂事也十分善良的孩子,這些天他一直強忍着懷疑不肯說出口,也是希望保存晨陽的自尊心。可是他知道,晨諾的突然病倒絕對跟他有着不可狡辯的關係,那天中午,晨諾給他的信息說:“我和晨陽出去玩一會兒,很快就回來。”而傍晚,晨陽自己回來了,卻說晨諾是去同學家補習,晨諾雖然有些倔犟,但是她一向光明磊落,敢作敢當,撒謊騙人不是她的作風。更何況,現在晨諾已經一病不起,他再怎麼想要相信晨陽也做不到了。

“對不起,爸爸!”晨陽突然給蕭之遠跪下了,“是我不好,我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外面。”晨陽這些天一點也沒有想過要逃避,就算蕭之遠不問,他自己也會說的,如果晨諾真有個好歹,他是絕對不會原

諒自己的。

“你們那天去了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晨諾做錯了什麼事?讓你必須要把她一個人扔在冰天雪地裡?”蕭之遠的牙齒都顫抖了,他寧願聽見晨陽說只是跟晨諾走散了,或者晨諾太任性自己走丟了,他不想聽到自己最信任的兒子,擲地有聲地說出:是他把自己的妹妹丟在了外面,而且還以欺騙的方式不讓家人去尋找,最後還導致晨諾險些喪命。這樣太殘忍,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對自己的妹妹如此的殘忍。

“對不起,爸爸,我們那天出去的玩,除了我和晨諾,還有我的一個女同學,後來起風了,我就先把她送了回去,讓小諾自己回家,沒想到等我回了家,她還沒回來,我怕你們責備,所以就撒謊說她去補習了,以爲只要再等等她就能回來。可是我怎麼等也不見她不回來,我也慌了,我沿着回來的路一直找,可是就是怎麼也找不到……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那麼晚纔回來,爲什麼回來就突然病倒了。對不起,我該死,你打死我吧!我願意爲小諾償命!”

“償命?償什麼命?你妹妹還沒死呢!放心,醫生已經說過她死不了了。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同學就把她獨自丟在外面,那麼大的風雪,她的身體本來就單薄,那麼冷的天,叫她一個人外面,她能不生病嗎?枉我一直那麼信任你,你卻揹着我和你媽早戀,這我也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不干涉你,你的女朋友至少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吧?你們怎麼可以完全不管小諾的死活?她才13歲啊!你們難道就沒想過會害死她嗎?”蕭之遠氣極了,壓抑了好幾天的憤怒一下子都宣泄出來,完全不管自己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聽得王銀好生心疼。

“都是我沒管教好他,你不要太生氣了,晨陽當時也是不能兼顧,他也還只是個孩子,做事難免會有粗心的時候。”王銀努力的想要勸說丈夫,卻引來蕭之遠更氣憤的咆哮。

“到這個時候你還幫他說話,口口聲聲說會好好保護妹妹,結果卻說一套做一套,我沒有這麼兩面三刀的兒子!”蕭之遠越說越氣,起身就給了蕭晨陽一腳,原本溫文儒雅的父親,此時已經變成了憤怒的雄師,隨時可以吃掉眼前的人。與其說是生晨陽的氣,還不如說是生自己的氣,自從晨諾媽媽離開,她就一直對她

不冷不熱,她只是個孩子,失去母親已經夠可憐,爲什麼還要她承擔大人們的錯誤。

“蕭,你怎麼能打他呢?是我沒教好孩子,是我管教無方,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只要小諾能醒過來,你打死我都無所謂。”王銀一看蕭晨陽捱了打,心立刻就疼到底了,不管不顧就撲過去抱住了蕭之遠。

“你們不要吵了,這裡是醫院,病人需要多休息,你們再這樣吵鬧就請立即離開。”因爲蕭晨諾的家屬們連她的病因都說不清楚,這些天醫生護士都以一種十分不屑的目光看待他們一家人,現在他們的吵架打擾到病人休息,就更是毫不客氣了。

“對不起,護士小姐,我們不吵了。”王銀抹了抹眼淚,勉強對護士擠出一個抱歉的笑容。護士也懶得管人家的家務事,便徑自走開,留下蕭之遠一家繼續對峙。

“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小諾,在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晨陽信誓旦旦地說着,卻沒有換回蕭之遠對他的信任。

“我知道你長大了,有你的心事了,你也不用特別照顧她,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學校住校吧。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有些隔閡也難免了,少接觸反而少些矛盾。”蕭之遠已經平靜下來了,只是心卻比之前更跌得痛,更沉得深。

“爸,我一直都把晨諾看得比自己更重要,請你相信我!爸,我求求你別這樣,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請你相信我!”十七歲的蕭晨陽,終於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一個快要成年的小男子漢,第一次哭得那麼的無助。

“我已經決定了,就這麼辦吧!這也是爲了你好!你也該好好爲大學準備一下了。”蕭之遠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原以爲晨諾和晨陽一直比同胞兄妹感情還要好,卻沒想到會因爲晨陽早戀,險些令晨諾命喪黃泉。

王銀把蕭晨陽扶了起來,儘管他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個不停,但是他們都明白,蕭之遠和蕭晨諾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他們父女都一樣的倔強,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算開天盤古,那也是改變不了的。

蕭晨陽看着牀上熟睡的晨諾,有很多次,她也是這樣在他的懷裡睡着的,只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允許他靠近了。或許,就這樣遠離她,讓她更好的成長,纔是最好的選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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