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白與奶奶吃過了晚飯,老太太就着昏暗的燈光做起了手工,許墨白各處尋視着,修修水管,擰擰燈泡,看了看窗戶,哪個玻璃要換的,都在心裡記下了,一擡頭,奶奶正看着他,眼睛眯縫着,他憨憨笑了下,奶奶突然間慈詳的面容彷彿回到了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相依爲命,住的房子,比這間還要破舊的。
“墨白,茱莉真就不回來了,那明明怎麼的也是你的兒子,她也真忍心?”許老太太想起重孫兒,心裡就扯得疼。
“香港比咱們這裡先進不少,對小孩子的教育好,再說了,您不是也說了,孩子跟着我學不到好嗎?”許墨白笑道。
“話是這樣說,怎麼的,也是咱許家的孩子,你和茱莉就不可能了?”許老太太試探着問道。
“奶奶,茱莉現在可利害着呢,是著名的時裝設計師呢,您不是一直說,我配不上她嗎?現在是人家不要你孫子啊!”許墨白笑着,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手間的戒指。
許老太太做了半天的活計,眼睛疼,摘下眼睛抹了下眼睛,眨了眨,嘆口氣,她看不懂年輕人之間的愛啊情啊,但感覺茱莉走的時候,自己看到過,那個女人不是對孫子沒有感情的,可是,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呢,唉……
許墨白陪奶奶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出了樓,他站在雨搭下吸了一會兒的煙,透過矮矮的樓門玻璃,他看到小巷子的盡頭一個女孩子正走過來。
那把傘,堪堪只遮住那女孩子的臉,偶爾的露出一點下巴,有着好看的弧度,許墨白來了點興致,這情景不是沒印象的,林琅第一次出現在許公館,出現在他電腦監視畫面裡的情形,與此時是那樣的相似的。
只是今天的雨要小了許多,傘是普通的藍紅色相間的傘,走得近了,林琅上身一件藍色細紋襯衫,一件七分牛仔褲,露出半截的小腿,光腳穿着一雙白色平底涼鞋。一個大大的帆布包被她用胳膊倚在身前,許是怕被雨淋到吧,感覺很是寶貝的樣子。
走着走着就近了,雨落在傘上,漸起一片的水霧,林琅微微的仰頭,許是看了看自家的窗子,臉上露出一點溫柔的笑意。
樓門內隔着半扇殘破的玻璃,許墨白愣了下,不知道爲什麼,林琅的樣子,總是讓他的心微微的觸動着,那張臉,那個人,太過乾淨,感覺不染塵埃一樣的。
樓門被推響,許墨白半天都沒動靜,樓道里黑黑的,林琅進來,就跺了跺腳,聲控燈亮起來,她一邊跺腳,一邊收了傘,向着門外甩了甩,回過頭來,她準備向着樓梯那裡走。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立在一邊的許墨白。
她許是沒有料到樓口站着人,這樣驀然的光亮裡,見到一個男人,偉岸的站在這裡,她還是驚了下,眼神收了下,她不習慣與陌生人見面,但很快的,要走過去的林琅站住了,向着許墨白再看一眼。
是的,她認出了許墨白,認出的一瞬,她的臉就變得慘白的,伸手,用力的拽住了樓梯扶手,感覺只要許墨白一有動作,她就要逃開一樣的。
許墨白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因爲這一會兒陷到了平靜裡,樓道里的聲控燈突然間又滅了,林琅聽不到許墨白走近的腳步,但是卻能感覺到一種逼仄的氣息正在靠近,她倉惶的再次跺了跺腳,燈亮的同時,她發現,許墨白與她的距離,不過咫尺,近到,能聞到他身上的,冷冽的味道,雨的味道,參雜在一起,這個男人輕輕的咧嘴笑了下,冷俊的眉眼,笑也沒有緩解他整個人帶給林琅的緊張感,相反,林琅向後退了下,差一點被身後的臺階絆倒。
許墨白伸手拉了她一把,他的大手如鉗子一般,林琅感覺自己的胳膊要被他捏碎了似的,她向後掙了下,許墨白適時的收了手,笑着說:“你好像很怕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