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章 審問的藝術
“毀掉這具屍體，把這瘋子殺了吧，最好把她的頭砍下來，掛在嘉手納空軍基地的旗杆上。我要讓那些傲慢的豬頭看看，他們值得驕傲的東西，在老子這裡一文錢不值！”對於安麗這樣的當慣了貴族，骨子裡都散發着傲慢與偏見的女人，他已經沒有半點耐心了。她狠，他比她還狠！她潑，他比她還潑！
看着李大川那不屑的面容，那冰冷的眼神，安麗的心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忽然醒悟了過來，她所驕傲的東西，她所在意的東西，在李大川的眼裡真的一文錢都不值。包括她此刻的怒火，他根本就不在乎！
河間由美子很快就帶着人過來了，處理屍體，以及殺人。而李大川和狐天嬌竟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向那九十九個孩子走去。
“等等……”安麗突然叫住道。
“怎麼？你想通了？”李大川淡淡地道，眉宇間不屑地意味更加濃了，但嘴角卻假惺惺地浮出一絲笑意，非常和氣的樣子。
“賤人。”狐天嬌輕輕地啐了一口。
夫妻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配合得天衣無縫。安麗的心都在滴血，可是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她不怕死，但有一件讓她無法放下的事情，那就是西莉亞的復活。她深深地知道，倘若李大川將西莉亞的屍體毀滅了，那麼就算那個神秘女人有通天的手段都沒有辦法讓她心愛的女兒復活過來了。所以，無論李大川如何侮辱她，到最後她都得答應和李大川合作。她剛纔的種種，不過是想爲自己爭取一點談判的籌碼而已。但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她所謂的籌碼，其實就是沒有籌碼。她連性命都掌握在李大川的手中，李大川又怎麼會和她談判呢？
“我同意，不過……讓他們趕緊把那棺蓋合上。”安麗說道，哀求的語氣。
李大川道：“由美子小姐，麻煩你的人把棺蓋合上吧。”
跟我還客氣什麼？河間由美子心裡暗暗地道，面上卻點了點頭，指揮兩個手下將冰棺的棺蓋合上了。
“現在告訴我吧，那天晚上，你們爲什麼會去波蘭小鎮？你們的人死光了，但這些孩子卻還活着，當時教堂裡發生了什麼？”李大川輕描淡寫地問道。
“你真想知道？”安麗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光，她心裡暗暗地道：“那個神秘的女人甚至能猜到我之前的心思，難道她就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我只需要拖延一點時間，她就會來救我了。”
“廢話！快說！”李大川沒有半點耐心。
“事情是這樣的，在行動之前，我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說在波蘭境內會有一次驚天動地的行動……我讓教官凱特帶着天人軍團五十個超級戰士，還有海軍陸戰隊的以蘭特爲首的五十個精銳隊員，立刻趕赴波蘭展開拯救行動……”
“救援？”李大川有些詫異的樣子。他所知道的就是凱特和五十個超級戰士都死在了教堂之中，而五十個海軍陸戰隊隊員也僅剩下一個蘭特，目前都還在萬妖國駐波蘭領事館裡面待着，由小狐狸精審問。這樣慘重的傷亡，怎麼變成救援了呢？他並不相信安麗的說法。
“是的，救援。一個神秘的女人打來電話，說有許多孩子被困在一座教堂之中，讓我們去救援。時間緊迫，我們動用衛星偵察了小鎮，發現情報屬實，所以就去了。拯救世上每一個受難的人，是我們美國一貫的信念，我們要把只有之光普照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夠了！少跟我講你們的狗屁理念。”李大川不屑地道：“世界上沒有一種政治制度是完美的，也沒有一個政治家是善良的，不要把你們說得那麼高尚。你這一套去忽悠那些小朋友還可以，在我面前就免了吧。”
能將世界上最強的美國的普世價值和觀念放在一個等同於狗屁的位置上，李大川可算是第一人了。可偏偏他的話又無法反駁，確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政治制度是完美的，也沒有一個政治家是善良的。一個政治制度的好於壞，卻又需要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它。這就如同是男人喜歡女人，有的喜歡波大臀肥的，有些喜歡骨感美的，難道喜歡骨感美的就一定要說我的審美觀纔是最正確最先進的，而喜歡波大臀肥的人就必須改掉審美觀念嗎？喜歡波大臀肥的或許可能因爲時間的推移而喜歡骨感美，但這卻是一個過程，需要時間來改變，但如果是外力強加與身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樣的話與觀點對安麗這樣的女人來說簡直比捅她一刀還讓她難受，但她卻不敢表露出絲毫憤怒的情緒。她隱忍着，繼續說了下去，“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隨後波蘭軍方發動了進攻，成功救下了那些孩子。”安麗擡手指了一下那些由始至終都保持着冷漠的孩子們，又說道：“就是他們。我們從波蘭人的手中接管了那些孩子，是因爲，那個神秘的女人又打來電話，讓我來接管這裡。我起初懷疑她是日本人，但後來她下令開炮轟炸狼牙島，說是這座島已經被複活者佔領了。我相信她，所以就下令開炮了……我其實也不清楚她的身份。”
“不清楚她的身份你居然也會幫她做事？安麗團長，不知道是你傻呢，還是我傻呢？傻到聽你這些謊話！”李大川道：“那個神秘的女人一定和你有過私底下的交易，才能讓你爲她賣命吧？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們之間的那個交易，肯定是和復活你女兒有關吧？說什麼相信她，說什麼復活者佔領了狼牙島，那都是你自己編造的吧？”
安麗的身軀微微地顫了一下，目光閃爍，不敢與李大川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對視。她說的這些，真話也有，但杜撰的假話卻佔了大部分。讓她驚訝莫名的是，李大川的心思縝密如斯，竟能猜到事情的真相。確實，如果沒有復活西莉亞這個條件，她根本就不會和那個神秘的女人合作。
“安麗團長，看來你沒有半點合作的誠意，我看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算了吧。”李大川向河間由美子遞了一個眼神，後者跟着就一腳踢開了冰棺棺蓋，一點也沒猶豫，也一點也不留情面。
“不要……好吧，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只請你們不要毀掉我女兒的屍體。”安麗的僥倖心理已經蕩然無存了。她沒說李大川就已經猜到了真相，倘若再隱瞞，再欺騙，她對於李大川來說就失去了所有的利用價值，那個時候她再來求李大川放過西莉亞的屍體，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李大川一聲不吭地看着安麗，他知道他已經突破了安麗的心理防線，接下來她說的話雖然不能全信，但可信度至少比之前要大一些。他也很清楚他想要知道什麼，那就是九十九個孩子爲什麼來這裡，還有，作爲始作俑者而存在的兩個暗夜精靈爲什麼不出現呢？他迫切希望能從安麗的口中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那個神秘的女人在日本東京，她說要我們見證一個偉大的奇蹟，但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和她的交易就是我配合她的行動，她幫助我讓西莉亞復活，僅此而已，我就知道這麼多，這是實話。”安麗語氣誠懇了許多，然後她又說道：“求求你們了，不要毀掉我女兒的屍體，求求你們了……”
李大川說道：“由美子小姐，把棺蓋蓋上吧。”
河間由美子點了點頭，又招呼兩個手下將冰棺棺蓋蓋上了。對於李大川的話，她現在已經是言聽計從了。
“這就沒有了嗎？”李大川淡淡地道。
“你那麼聰明的人肯定想得到，我不過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我能知道多少？這已經是極限了。”安麗說道。
“那個神秘的女人還會打來電話嗎？”
“也許會吧，我不知道。”安麗說。對於這樣的事情，她沒有一點把握。事實上，一邊屈服於李大川的時候，她也在盼望着那個神秘的女人來到狼牙島，只有那樣，她和她的女兒纔會真正地獲救。一直，她其實也在拖延時間！
李大川靜靜地看着安麗，半響後突然笑了，“你在拖延時間？”
剛剛還在慶幸李大川沒有發現這點的安麗突然就墜入了冰窖，眼前這個中國的最低級的幹部洞察力竟達到了如此驚人的地步，這世上還有他不能看明白的事情嗎？她緊咬着嘴脣，不承認也不否認。
李大川笑道：“是也沒關係，我正愁她們不來呢。”
“你……你知道她們是誰？”安麗不敢相信，因爲以美國強大的情報網絡都不知道那神秘女人的身份，李大川一個小小的村官，小小的大川派宗主，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不久是兩個暗夜精靈嗎？”李大川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和暗夜精靈達成的協議，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去嗎？爲了你女兒的復活，你站到了整個人類的對立面。而你卻還標榜什麼美國的正義，自由的使者……你妹的，你這不是忽悠人嗎？”
一句“你妹的”讓狐天嬌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她看着李大川，彷彿是看着一盤菜，貪婪的眼神水汪汪的。
安麗終於垂下了高傲的頭顱，她找不到理由反駁李大川，也沒有那資格。
“我去檢查一下那些孩子。”冰晶皇后說道。審問算是結束了，和預想的效果差了許多，她並不滿意。她想要從那些孩子的身上找到點線索。
卻就在這時，安麗身上的衛星電話突然響了。安麗的眼眸之中頓時閃過一抹興奮的神光，卻同時又緊張地看着李大川。
“那個什麼的女人來了，接啊，接電話。你告訴她我們在這裡也無所謂，真的。”李大川一副淡定的樣子。
他在玩什麼花樣？安麗想不明白，但最終她還是將衛星手機拿了起來。在按下接聽鍵之前，她又緊張地看了李大川一眼，生怕他臨時改變主意，又會做出傷害西莉亞屍體的事情。可是，她看到了一張微微帶笑的臉，充滿誠意，似乎還在鼓勵她接電話。最後猶豫了一下，她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