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顧航，意識渙散。
在風暴神國之中，他已經與歌瓦加這位大不淨者，惡戰了整整兩天。
打到現在，他已經近乎燈盡油枯了。
LV8，那相當於A+級別的靈能強度，在亞空間增幅之下，穩穩的達到了S級，他呼喚的雷霆，擁有着驚天動地的威能；
身處風暴神國之中，顧航可以肆意的調用這一整片亞空間的力量，以一頭亞空間次等神的本質，凝聚成風暴巨熊，復現了當初的‘原初怒梟’的全部力量，甚至比之還要更加強大。畢竟，那時候的原初怒梟纔有多少信仰，而如今又有多少人信賴着顧總督？
與此同時，還有着數以十萬計的英靈，在旁英勇作戰。這些英靈，來源於聯盟在各個戰場上，犧牲的戰士們。他們有一部分魂歸黃金王座，但大部分，還是來到了風暴神國。
他們每一個的力量，在與大不淨者對抗的時候，都渺小如塵埃，但數以十萬計的塵埃，糊到臉上也挺煩人的。
這就是顧航所能夠調用的全部力量，而當前在風暴神國之內，那更是屬於己方的主場。
各方面全都在優勢的情況下，顧航在一開始，還是做到了對瘟疫大魔的壓制的。
然而，壓制也僅僅只是壓制，想要戰勝、甚至消滅這頭大魔，卻絕沒有那麼容易。
這整整兩天的時間裡，這頭大不淨者看似在被動的捱揍，只能捶地、亂吹風、亂吼叫的發泄自己的憤怒，身上還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攻勢，給打得千瘡百孔。
但實際上，它所有受到的創傷，都是非常有限的。哪怕是那些看起來很恐怖的損傷，實際上也會在很快的時間內被修復。
相反，歌瓦加每一次的攻擊，哪怕僅僅只是彷彿毫無意義的一次捶地，本質上都是在給風暴神國造成傷害，都會讓顧航心頭一震。
這樣打下去，歌瓦加別說撐這麼兩天，就算是再撐個十天半個月的，看樣子也不成什麼問題。
但是顧航，撐過兩天，就已經快到極限了。
到了明天，他肯定就扛不住這樣的戰鬥模式。
當然，實際上他也可以選擇更經濟實惠的打法。
在這兩天的時間裡，他是拼了老命，調動起全部的力量，不惜大量的消耗英靈，承受着巨大的損失，也要保持對歌瓦加的壓制。但如果他是採取防禦的戰鬥方式，那麼他遠遠不會像是現在這麼累。
而他之所以不那麼做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那樣贏不了。
在亞空間之中，他又哪裡有援軍呢？
他所能夠動用的，唯有自己的力量。
只是防守的話，他總有耗不下去，然後被歌瓦加將整個神國都給拆掉的一天。
儘管，他本人可以跑掉，但是屹立在亞空間之中的風暴神國，在很多時候都給顧航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他不想放棄這個在亞空間中的根據地。
歌瓦加是個他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都沒辦法幹掉的對手。但就算是在這樣不利的條件之下，顧航還是想到了一個贏的辦法。
雖然風險有點大，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萬一，他沒能堅持住壓制歌瓦加整整一天的這個任務的話，那就一切都白扯。
但他做到了。
那就該我贏了。
顧航強打起精神來，凝望着那頭強大的怪物，露出了一抹微笑。
接着，他一揮手，亞空間與現實世界之間，驟然被撕開了一個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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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瓦加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個惹人討厭的小蟊賊要幹什麼。
但下一刻，它感受到了巨大的斥力。
他被風暴神國給擠了出去！
緊接着，大不淨者的身軀，便在已經被毀滅的菲諾市之中現身了。
……
大不淨者的出現，給戰場帶來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馬上就要勝利的人類軍隊，突然又開始承受巨大的壓力了。
菲諾市遭受的軌道轟炸，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天火不斷從軌道之中降臨。
軌道轟炸的成本非常高，像是什麼M級、L級這種規格的重炮，一發下來就是幾千、幾萬稅幣。
這兩天的時間裡，天馬艦隊撒下來的炮火，光炮彈、光矛消耗的能源，價格加起來搞不好都要大幾千萬、甚至破億了。
按照杜世亮的估測，這幾乎打掉了他們80%的彈藥儲備。
也唯有這樣程度的打擊，才能夠確保像是菲諾市這樣規模的巢都，徹底的灰飛煙滅。
而人類的地面部隊，正在對戰的那些離開城市追擊出來的惡魔，在菲諾市被摧毀之後的很短的時間裡，力量急速衰退。
菲諾市，是亞空間與現實世界疊加的核心，當那裡被摧毀，尤其是數以億計、甚至超過十億悲慘的靈魂被解放之後，亞空間與現實世界的疊加狀態馬上就維持不住，徹底結束了。
雖然侵蝕的痕跡，會保留很久，但至少不再有來自瘟疫領域的邪惡力量，再繼續侵入到科羅嘉之中。
依託着亞空間力量而存在的這些邪魔們，失去存在的基礎，自然就會力量消退，從而變得軟弱不堪。
但當歌瓦加這頭大不淨者出現之後，這些惡魔突然又彷彿被打了一劑強心針一般，嗷嗷叫的又恢復了全盛時期的力量！
那可是大魔！
原本勝券在握的陸軍將領們，都已經在商量後續善後的問題了，結果突然來了這麼一手，讓他們很是措手不及。
不是說好了菲諾市被摧毀之後，就贏了嗎？
爲什麼還會有那麼一個強大無比、隔着幾十公里之外，光看一眼就讓人幾乎要發瘋的強大存在，降臨到現實之中？
然而，引起了低級惡魔們無比興奮、讓人類軍隊的將領們大驚失色的歌瓦加本魔，此刻卻非常難受。
來到現實世界的他，是懵的。
我夢寐以求的降世，居然這麼輕鬆的就來了？
那個小蟊賊，難道是個好人？
但他在‘降世’之後，馬上就感覺到，這跟他想要的那種降世，完全不同！
菲諾市已經被徹底的摧毀了，一整天的全力以赴、沒有阻礙的軌道轟炸，將那座活化巢都徹底轟得飛灰湮滅，亞空間的力量從此消退，現實帷幕又重新籠罩了這裡。
歌瓦加這樣的瘟疫大魔，根本沒有在現實世界存在的基礎。現實帷幕正竭盡全力的排擠着他。
按照正常情況而言，他應該迅速被現實帷幕給擠回亞空間去。
但偏偏，它現在又回不去。
他回去的路，是風暴神國。
而顧航，正堵在風暴神國與現實世界的裂隙之中，竭盡全力的調動整個神國的力量，把他往外擠。
現在的歌瓦加，像是個被兩坨不斷收縮的牆壁擠在中間的肉餅。而偏偏，在外面的那數以百萬計的惡魔，又從他這裡吸取了大量的力量。原本應該由無窮無盡的亞空間供能的惡魔們，現在完全由他來提供。他就算是再猛，也不能忽視這種程度的消耗。
可更糟糕的是，當他被迫親自爲那些惡魔供能的時候，那麼每當一頭惡魔在戰鬥之中被消滅，相應的損傷，就會反映在他的身上。
歌瓦加已經意識到不妙了，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大坑裡面。
但在這個時候，他就算意識到了，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在現實帷幕與風暴神國的擠壓之下，它幾乎無法調動自己的力量，只能憑藉自身的力量，維持肉體的強度，不然就會被擠爆。
……
顧航也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甚至比之前與歌瓦加作戰的時候還要更大。
他要確保讓歌瓦加處在這種現實帷幕與風暴神國的夾縫中的狀態，那就得‘幫助’歌瓦加，對抗現實帷幕的排斥。
這很難，但他還是在努力。
好在，他並不需要堅持太久的時間。
在無比艱難的時刻，他還是抽出空來，發出了一條訊息。
很快，天上打完準備收工回家的杜世亮，就接到了這條消息。
猶豫了一秒鐘，杜世亮決定聽戰區司令的。
雖然，艦隊把所有的儲備炮彈都打光，是一件挺危險的事情。但是，在天馬星區，應當是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們的星際力量。
搞一次，問題應該不大。
於是，作爲艦隊司令，他的命令傳達到了各艦船。
很快，還在打擊位置的星艦們，又開始朝着已經被轟得只剩下廢墟的菲諾市，再度展開了一輪打擊。
而這一次，承擔炮火的，就是的歌瓦加了。
大不淨者究竟有多強？
就連一發‘熱錘’艦炮，轟到他的身上，都先是因爲法則的扭曲，被削弱了威力，然後只在歌瓦加的身上打出了一個大洞。這個洞，還在隨後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就迅速的修補了起來。
然而，歌瓦加要面臨的，不僅僅只是一發‘熱錘’那麼簡單。
儘管，相比於一整座巢都，歌瓦加的體型再大，那也是很渺小的。從天而落艦炮，來得太倉促，缺乏地面指引的情況下，也沒法瞄着這麼小的目標準確的進行轟炸。但就只需要對着這片區域炸就行了，直接轟中的且不說，哪怕沒打中，重炮的餘波依舊能夠造成傷害。
更別說，還有L級規模的大殺器。
第三輪打擊時，一發‘末日’光矛陣列的轟擊，結結實實的照在了歌瓦加的身上。
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的瘟疫大魔，終於扛不住了。哪怕被法則扭曲、削弱過的力量，也對它形成了最後的致命一擊。
無能狂怒的大魔，被消滅了。
在最後一刻，他都充滿了憤怒。
被這麼一個小蟊賊坑了，它是真的不甘心！
死到臨頭了，它仍舊沒有一絲恐懼或者害怕。
身爲大魔，他怎麼會害怕呢？
他是不會真正的死去的。
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都不是他存在的關鍵。
亞空間本質纔是。
而亞空間本質，是永恆不滅的。
他就算是肉體被殺死，靈魂被湮滅，那也只是被驅逐回亞空間之中。儘管，遭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打擊之後，他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但他終有一天會回來的。
就像是當初被一個星際戰士戰團長用命給驅逐了一樣。
等着吧，小蟊賊，等我……
嗯？
不對勁。
迴歸亞空間本質的歌瓦加，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似乎出了點問題。
他難道不應該在慈父溫暖的花園之中，在慈父那無數個熱騰騰的大釜中恢復意識嗎？他有可能會在慈父失望的目光中羞愧萬分，但他也必定將會向慈父表達自己的忠誠，併發誓，下一次一定會把慈父的榮光，傳播給更多現實宇宙的靈魂。
但爲什麼，恢復意識後，他看到的是漫天雷霆？
轉過頭去，他看到了一個巨人。
這個巨人，跟那個坑了他的小蟊賊一模一樣。
……
在風暴神國之內，頭疼欲裂的顧航，儘管滿面蒼白，卻還是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他微笑的看着眼前巴掌大小、被一股氣泡包裹着，在裡面不斷扭動四肢，看起來還挺滑稽的歌瓦加，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這個小傢伙。
暴怒不已的歌瓦加，張牙舞爪朝着他的手指咬了過來，但是顧航眼疾手快，沒讓這小傢伙咬到。
這是剝離了全部力量的亞空間本質，也是顧航甘願冒如此重大的風險，也一定要收穫的東西。
一揮手，帶着歌瓦加本質的氣泡，就飛到了風暴神國中央高塔之中。
雷霆從天而降，不斷的轟下。
他在嘗試將這塊亞空間本質，與原初怒梟留下來的這一塊，同化、吞噬掉。
在亞空間之中，力量是沒有意義的。這裡的力量，無窮無盡，取之不竭。但關鍵是，誰有有資格、有能力調用足夠多的力量呢？
顧航本人，可以調用的只有A級靈能者的程度；在神國加持下，可以到S級。
神國本身，能夠調用的，也就只有個最低的次等神的級別，還不如一頭大魔。
而現在，吞了這個大魔的亞空間本質，風暴神國將會得到一次巨幅的增強。
無論是神國本身，還是作爲神國主人的顧航，都會因此獲得數不清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