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後。
在茫茫虛空中。
程瀚策劃的大戲，如期上演了。
弒神之眼的龐大身形，憑空出現在一片幽暗中。
此地。
正是程瀚短暫停留過的位置。
就在這時。
一道空間亂流一掃而過。
弒神之眼追過來的分身，當即被亂流衝了一個正着。
這一切。
實在是發生得太快太快了。
前一刻。
巨型眼球才現身於虛空。
後一刻。
亂流便降臨了。
簡直就好像約定好了。
即便是神級強者的分身，亦根本反應不過來，整個身軀瞬間化爲齏粉，就此隕落掉了。
極遠處。
程瀚突兀冒了出來。
他的右手臂只剩下了半截，又變成了“殘疾”形象。
毫無疑問。
弒神之眼的死，與他脫不了干係。
程瀚嘿嘿一笑，滿臉得意的咕噥起來：“我早就知道你追過來，這一下踩中了圈套吧？”
此次幹掉神靈分身的策略，說白了非常簡單。
首先。
穿梭到湖底殺死一隻毀滅之眼，並故意留下了一縷極細微的氣息，主要是爲了給弒神之眼留下追蹤之物。
其次。
當弒神之眼沿着氣息追上來，進入虛空與小世界之間的邊緣層之時。
程瀚果斷進行了一次虛空穿梭，並在原地留下了另一縷氣息。
這自然也是特意留下的指引。
最後。
當弒神之眼進入虛空，抵達目標位置之時。
程瀚以半截手臂爲代價，恰到好處的撬動了一道空間亂流。
於是。
一道支流恰到好處的分裂出來，又恰到好處的出現在目標位置，恰到好處的擊中了弒神之眼。
總之。
這一擊的背後，本質是上是強得不可思議的推演能力。
拼實力，他不如弒神之眼。
但拼計算能力，強如神靈又如何？
照樣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上！
*
雪湖界。
厚厚冰蓋之下。
一座極寒深淵內。
就在弒神之眼分身隕落的一瞬間。
一隻龐大的圓球，體表遍佈的無數豎瞳，一下子通通睜開了。
每一隻豎瞳內，流露出極爲人性化的惱怒之色。
很顯然。
這東西已然意識到，自己踩中了一個圈套。
否則分身前腳進入虛空，後腳亂流就來了，前後銜接得毫無間隙，哪有這麼巧的事？
然而。
除了惱怒以外。
弒神之眼對此毫無辦法，只能發泄一下怒火。
“轟隆！”
只聽一聲巨響。
廣闊的冰湖炸開了。
無數碎冰夾雜着巨量的湖水，霎時沖天而起，徑直衝到了數十公里的高空。
*
虛空中。
一輪光暈懸浮於程瀚面前。
正中心的畫面，顯示出了“水柱衝上天際”的鏡頭。
他不由咧嘴一笑：“脾氣不小嘛！”
程瀚心中一動。
畫面立即發生了變化。
弒神之眼的本體，顯現在光暈正中心。
入目所見。
每一隻豎瞳“連環套娃”的層次，明顯減少了不少。
不難猜出來。
這應該與分身隕落有關係。
程瀚輕聲嘀咕道：“弒神之眼的神元和神魂損失了一部分，套娃就會減少嗎？真有意思！”
他只看了幾眼，便中斷了推演。
因爲弒神之眼的感知能力太強了，窺探時間過久，搞不好會被其捕捉到一縷氣息。
程瀚又瞄了一眼斷臂，搖了搖頭：“還得半個小時才能長好。”
只見一顆顆肉芽，正在緩緩蠕動着，慘白白骨亦在一點點生長，看着頗有一點噁心。
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等精神力恢復過來，繼續去騷擾蟲羣。”
兩個小時後。
程瀚再次使用維度之環秘技，從虛空躍遷到了一座冰湖中，一舉格殺了兩隻毀滅之眼，然後果斷遁入了虛空。
如此舉動。
頗有“一擊中的，遠揚千里”的刺客風範。
很快。
冰湖之上。
弒神之眼的另一具分身，從半空浮現出來。
這隻大眼球轉動一下，豎瞳對準了高高的天穹，每一隻豎瞳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怒意。
但祂最終並沒有追上去。
*
虛空中。
程瀚完整目睹了第二具分身的表現。
他的嘴角上揚了一下，眼神透着一絲譏諷：“這是害怕再次踩中圈套，所以不敢追過來嗎？”
光暈畫面中。
弒神之眼始終流連不去，在冰湖上空懸浮了好一會。
程瀚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意圖：“這是打算多蒐集一點氣息，再想其它辦法對付我嗎？”
他“哼”了一聲：“用腳趾頭思考都能猜出來，蟲羣下一步肯定是命令虛空之蜒當炮灰。”
果不其然。
才過了一刻鐘。一羣小黑點，數量大約二十多隻，從邊緣層遊了出來。
正是虛空之蜒。
這些大蠕蟲的方向，赫然指向程瀚剛纔停留的地方。
這麼做的目的。
顯然就是拋出一個誘餌，想要將敵人釣出來。
倘若釣不出來也沒關係，那就直接收集一點氣息。
看得出來。
弒神之眼也是一隻狡詐的狐狸。
不多時。
蠕蟲抵達了目標區域。
片刻之後。
一縷亂流涌起。
大半虛空之蜒，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少數存活得餘孽，則慌不擇路的四散而逃。
虛空的另一個位置。
一隻巨型眼球突然一閃而出，豎瞳中射出了一道黑光，擊向了前方的一道身影。
後者正是程瀚。
毫無疑問。
弒神之眼的計劃，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先利用虛空之蜒，吸引程瀚出手攻擊。
另一具分身扮演了“黃雀”的角色，祂藉助氣息鎖定了程瀚，陡然現身發動了攻擊。
遺憾的是，再奸詐的狐狸，也玩不過老練的獵人。
第二具分身出現的一剎那，一道虛空亂流轟然掃過。
這並非撬動的支流。
而是天然誕生的亂流。
兩者出現的時間，僅僅只差了極短的分毫，幾乎就是同時亮相。
與先前一樣。
大眼球仍舊來不及反應。
這一瞬間。
弒神之眼的眼球內，閃過明顯的驚恐之色。
下一瞬。
這一隻龐大眼球，連渣渣都不剩了。
又隕落掉了！
至於程瀚。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身形徑直躲入了亞空間，避開了亂流的衝擊。
以上。
自然是提前佈置的圈套。
弒神之眼以虛空之蜒爲誘餌，想要玩一把釣魚。
程瀚索性將計就計，以自身爲魚餌，將弒神之眼釣了出來。
他經過一番推演，精心選擇了一個釣魚地點。
弒神之眼氣勢洶洶的殺過來之時，正好一頭撞上了虛空亂流。
一句話。
在這一場較量中。
程瀚就像是耍猴一樣，將弒神之眼耍得團團轉。
片刻之後。
亂流沖刷而過。
程瀚玩了一次“打水漂”，轉移到了雪湖界的另一邊。
又過片刻。
第三個巨型眼球冒了出來。
這赫然是第三具分身。
原來弒神之眼爲了確保萬無一失，竟然出動了兩具分身。
然而。
祂的籌劃還是落空了。
第三具分身直接撲空了。
*
極遠處。
程瀚完成了打水漂，出現在雪湖界的另一邊。
他的左手食指，少了一小截。
這是打水漂的代價。
相比之下。
此前打水漂之時，需要損失整整一根手指。
這自然是空垠玄印晉升到了三階，掌控的空間之力更強大了，打水漂的代價也小多了。
程瀚注視着斷指血肉蠕動起來，笑得更得意了：“接連踩進大坑的感覺，是不是深刻到了極點。”
他立即進行了一次推演。
光暈一閃而出，顯示出了弒神之眼本體的模樣。
可以看到。
這東西體表的豎瞳，套娃現象又減少一大截。
除此之外。
每一隻豎瞳，明顯脹大了不少，其內燃燒着熾烈的怒火。
程瀚一臉笑意：“看來血壓好像有點高！”
這不奇怪。
堂堂神靈層次的強者，被接連耍了兩次，連續損失了兩具分身，自身實力也降低了一大截，肯定會氣得半死。
兩個小時後。
程瀚第三度進行了一次穿梭，輕鬆格殺了兩隻毀滅之眼。
這一次。
弒神之眼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分身過來查看情況。
對此。
程瀚大失所望：“這就放棄了嗎？區區一點挫折都受不了。”
他又小聲咕噥道：“我還準備有好幾套手段，沒有施展出來呢！”
又過了一會。
程瀚終於察覺到了新的動靜。
原本隱藏在冰湖之下的毀滅之眼，全都撞破冰面飛了起來，以五到六隻爲一羣，聚集成了一個個小羣落。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
每一個羣落中，唯有一隻毀滅之眼注視着蒼穹，其餘的毀滅之眼則望着其它方向。
這顯然是弒神之眼的應對方式。
祂拿程瀚的襲擊實在沒辦法，只好採用了這種笨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