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蒙檬的研究思路很清晰，但想要有進展確實很非常困難，因爲研究的核心點在於，利用數學表達方法來解析能量。
“能量是什麼？”
陳蒙檬拉着丁志強一起思考，他們就一直在討論這個問題。
能量的概念，想要解釋清楚當然是很容易的，能量的外在表現是多種多樣的，比如說，物理學中，能量單位是焦耳，和功的單位是相同的。
在營養學中，以後用卡路里來作爲能量單位，1卡路里約等於4.184焦耳。
在原子物理學、原子核物理學、粒子物理學等領域中，則會用電子伏特（eV）作爲能量單位，1電子伏特=1.602，18×10－19焦。
在理論物理領域，會有用爾格（erg）作爲能量單位的，1爾格=10的－7次方焦。
等等。
能量有如此多的單位，正是因爲在不同方向的表現形式不同，在現實中很容易接觸的就是機械能，化學能，內能、光能、生物能等等，不同形式的能量之間可以通過物理或化學反應來相互轉化。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表現形式、解析方式，都沒有一種完全利用數學來直白表達能量的方式。
“我們要解析的是能量微觀表現。”
“要把能量當成一種數學規律，或數學形勢來做解析，有了這樣一個工具，我們才能進行後續的研究。”
“那具體要怎麼做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陳蒙檬一週時間，同樣也困惱了丁志強，因爲陳蒙檬總是和丁志強討論。
現在丁志強的想法已經變了，因爲他覺得陳蒙檬的研究確實很有意思，用一種數學規律的表達，去詮釋微觀能量的存在。
多有意思啊？
“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丁志強不止在和陳蒙檬討論的時候在想，自己空閒的時間也忍不住思考下去。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種魔障，“不對勁！”
“做研究有什麼意思？不還是數學嗎？複雜的數學、複雜的研究，白白的浪費腦細胞，浪費生命……”
“還不如打打遊戲。”
丁志強不斷這麼對自己說着，但就在打遊戲的時候，也忍不住進行思考，最後他敗給了自己，“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等研究出這個問題，就趕緊迴歸正常生活，千萬不要被這些007的工作狂們影響到！”
他開始專注於和陳蒙檬一起研究。
當真正進入到研究中的時候，他們就發現想有個好想法實在太難了，放在微觀物理的角度，能量依舊只是一種定義。
想要用數學去表達這種定義，似乎和憑空造物都沒什麼區別。
“我們必須集合其他領域內容去思考，不能憑空想象……”丁志強抓住思路提出了建議。
陳蒙檬也很認真。
他們就開始認真的看資料，但一時間還是想不出來。
這天早上的時候，陳濛濛來到實驗室二樓，就發現主任辦公室的門開了，馬上朝門口喊了一聲，“丁志強，王老師來了！”
倆人一起走了過去。
王浩是昨天回到的西海，休息了半天時間就過來工作，近來的工作非常的忙碌，他打算什麼都不想，就安心的再放鬆幾天。
當看到丁志強、陳蒙檬一起走進來，而且表情都非常認真，他有些好奇的問道，“有什麼問題？”
陳蒙檬和丁志強對視一眼，隨後認真開口道，“我正和丁志強一起在做一個研究，是關於帶質量粒子邊界的構架。”
“我們認爲粒子邊界也同樣和二點五維拓撲結構有關，但塑造二點五維拓撲結構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大問題。”
“數學表達很空洞。”
“我們無法填充粒子邊界激發光子的過程，也就無法實質上做出數學解析，所以核心就在於，解析能量。”
“如果我們能用一種數學手段來對能量進行定義和表達，就能以此完善粒子邊界構架理論……”
陳蒙檬說的非常詳細、認真。
王浩越聽就越驚訝，他用手捂住額頭，還用力按了好幾下，“我覺得你的思路已經很清晰了，非常清晰。”
“順着這個方向做研究，確實，核心點就在於能量的表達。”
“那麼你們有想法嗎？”
“沒有。”
陳蒙檬和丁志強一起搖頭。
王浩追問道，“一點想法都沒有？”
“沒有。”
兩人繼續搖頭。
王浩半張着嘴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如此複雜的理論物理研究內容，連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就過來問……
他也不可能有什麼想法啊！
這種純理論物理方向的研究，想要反饋一些正確的信息都是很困難的，因爲系統反饋的正確信息，都是實際存在的內容。
理論物理，大部分都是數學解析手段，很多就只是表達方式，幫助人們去理解物理現象。
現實中根本不存在，自然沒有‘正確與否’一說。
面對兩個眼中滿是求知慾的學生，王浩當然不能直接說出活動答案，他用力抿了抿嘴，仔細斟酌了一下，說道，“你們可以聯繫相關的研究，結合其他內容，仔細的思考。”
“要擴大想法、發散想象力！”
“雖然伱們也算是功成名就，蒙檬還拿了諾貝爾，但是，單獨做研究就的經驗還是太少了。”
“首先，你們要理解，什麼是理論物理。”
“理論物理，不是研究真實存在的物理現象，是用數學的手段解析那些不能解釋的物理現象。”
“理論物理，說白了就是一種解釋的手段，即便解釋的再精確，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也無法用實驗手段，去研究是否是正確的。”
“所以只要能夠解釋現象、能夠自圓其說，就可以認爲是正確的理論，最少在被推翻之前是這樣的。”
“就像是弦理論的十一維度、宇宙膜等學說，即便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人能否定它是錯誤的，因爲根本無法給出否證，所以物理學界只能說相信還是不相信，而不是正確還是錯誤。”
“我說這些就是告訴你們，理論物理的研究，必須要多發散的想象力……”
王浩連續說了一大堆，讓丁志強和陳蒙檬聽的頻頻點頭。
然後兩人就出去了。
有了王浩的鼓勵以後，他們最少多了一點信心，就繼續回去發散想象力做研究。
王浩輕呼了一口氣，“終於打發走了。”
“能量，表達？”
“這種級別的研究可不是一時間就能完成的。”他扯着嘴角想着，“也可能是我的成果太多了，竟然讓學生認爲我無所不能。”
……
王浩沒有能輕鬆多久，他纔剛休息了半個小時，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海倫和保羅一起找了過來。
近一段時間，海倫也憋着一股氣想要有成果，因爲她知道丁志強正在和陳蒙檬一起做研究。
海倫也邀請了丁志強。
當時丁志強直接拒絕了，也同時拒絕了陳蒙檬，倒是讓她覺得還能接受，結果才轉過頭，丁志強就加入了陳蒙檬的研究。
這就實在太過分了！
海倫認爲丁志強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陳蒙檬能研究出什麼？之前她甚至放棄了做研究，想到這裡，海倫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敗給陳蒙檬？
不可能！
一定讓所有人知道，她的研究纔是最有前景的！
只不過，研究想要有成果是很難的，海倫覺得不應該遇到問題就找王浩，否則就不單純是自己的研究。
結果，她聽到消息說，陳蒙檬和丁志強一起去找了王浩。
作弊！
這就是作弊！
海倫心裡頓時很鬱悶，於是也拉着保羅一起過來了，既然對手已經‘作弊’了，他們也要一起作弊才公平。
在見到王浩以後，海倫就說起了自己的研究，“我們正在研究微觀電磁場力下，光子的形成模式。”
“這和一階波的研究直接相關。”
“但是，我們的研究卡在了質量單位的解析上，光子構架的心核，那篇研究並沒有心核的數學表達，只是給出一種定義。”
“如果能夠構架出心核，就可以理解光子的產生過程……”
海倫的解釋還聯繫了希格斯粒子，“希格斯粒子是憑空產生的，但現在已經證明湮滅力場無處不在，希格斯粒子可以認爲是湮滅力場環境下產生，那麼是如何形成的呢？”
“我和保羅都認爲，其和光子產生方式具有相關性。”
王浩聽的頭都大了。
他還想延續剛纔老一套說法，但保羅和海倫顯然不好‘忽悠’，就只能跟着去思考了一陣，臨時去想當然沒有結果。
海倫的研究方向，難度一點都不亞於陳蒙檬。
“這種研究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你們回去多想一想，我也想一想……”王浩最後說道。
等海倫和保羅離開以後，王浩真感覺有些頭疼了，他發現學生太優秀也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
他一共有三個學生。
海倫和保羅菲爾-瓊斯一組，研究的是光子心核構架以及形成過程。
丁志強和陳蒙檬一組，研究的是帶質量粒子邊界問題，還需要用純數學手段對能量進行表達。
每一個研究都深奧到了極點。
關鍵是……
他們的研究遇到問題，還都過來找他進行詢問。
王浩都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完成的重量級成果確實很多，但牽扯到物理學最底層的奧秘，最深奧的理論物理方向，任誰也不可能平白就有想法。
他認真思考着，“一階波的理論解析工作，牽扯的方向確實多。”
“海倫、陳蒙檬，就找到了兩個方向，只有完全解析出來，才能繼續後續的研究……”
“兩個方向都很重要。”
“希望她們多有想法吧……唉，學生太優秀，還真是令人頭疼啊……”
……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王浩正悠哉的喝着咖啡，甩着古糟的電視劇，就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
“進！”
陳蒙檬和丁志強一起走了進來。
陳蒙檬滿心驚喜的走過來，說道，“王老師，我們有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
“你說。”
“是這樣的，我們希望對於能量進行數學表達，後來我們又查看了光子構架的內容，也包括其中二點五維的數學構架。”
“那麼，是否可以這樣理解，能量就是一大堆無序的素數？”
王浩聽的一愣，皺起眉頭道，“詳細說說。”
“是這樣。”
陳蒙檬繼續說了起來。
光子的構架可以簡單表示爲：心核-二點五維拓撲結構。
二點五維拓撲結構的數學表達是一連素數，而他們對能量的表達就是把讓這些素數都變成獨立的個體，並共同組成了微觀上的‘能量’。
“我們的這個想法可以叫做‘能量素數化’。”
“當把能量看作是一大堆無序的獨立素數後，那麼能量強度高，也就是素數存在的密度高。”
“那麼我們就能以此建立粒子邊界，就和光子的二點五維拓撲結構類似，是一連串的素數，只不過相對於單個光子，暴露點則比較多。”
“這樣一來，就給出定義，當能量強度也就是素數存在的密度高於粒子邊界的界限值時，粒子邊界就會和能量素數‘碰撞’過程中，和特定的能量‘素數’組合在一起，來增大外層拓撲結構。”
“反之，則會在湮滅力場作用下，不斷損耗末段暴露點的素數，也就是降低外層拓撲結構。”
“這就是粒子能量增強和損耗的過程！”
“……”
王浩從頭到尾認真聽了一遍，他確實是被驚住了，因爲陳蒙檬和丁志強的想法實在太妙了。
妙不可言！
這個純數字的解析方式，立刻讓他想到了很多問題。
他不由認真的點頭，指導說道，“也不能單純的去做表達，必須要聯繫其他的物理現象所解析。”
“一項理論的構建不能夠憑空想象，能量素數化確實是很好的想法，你們可以聯繫粒子震顫、宇稱不守恆問題，還可以聯繫絕對零度問題。”
“這些都和粒子邊界的構建有關。”
他說完滿是讚歎道，“能量素數化，確實很有想法啊，可以擴大到很多方向的解析。等研究完成以後，可能會成爲湮滅物理又一重要理論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