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境此時距離陳季川還太遠。
他的意識海還在擴張當中，神魂也遠沒有達到圓滿——
意識海擴張到十丈方圓。
神魂凝聚從常人大小逐漸凝縮爲豪芒大小。
這纔算是天人圓滿。
陳季川還差得很遠。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陳季川並不好高騖遠。他忍受着星空的孤寂跟枯燥，觀看着一處處星辰，體悟着星空宇宙的道理。
處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中，整個人彷彿天地中的一員，自得真趣，怡然灑脫。
神識鋪開。
陳季川原先在武河星中只能感應方圓二百里內的一切景象，能夠感受方圓千里內細微動靜。
而此時。
沒有星辰大地的束縛，沒有山川靈氣等等阻礙，陳季川神識感應的核心距離，從方圓二百里激增百倍，方圓兩萬裡內都在他掌控當中。再往外圍，方圓數十萬裡的大小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若有隕石迎來，又或是其他什麼擋路，陳季川都能提前感知。哪怕在超光速的飛行中，陳季川也能提前應對，提前避開。
這是化神修爲橫渡星空的倚仗。
除此之外，無遮無攔的星空中，神識鋪開的範圍更大，對星空宇宙的感知也就越清晰。比起星球中修行，道行進境也快上不少。
“難怪即使星空中對靈晶、元石的消耗很大，但化神修士還是更願意在星空中修行。”
陳季川心中恍然。
他一邊修行，一邊琢磨，以往許多沒想到或者想不通的道理，此時都被琢磨透徹。
時不時又放出甘婆婆。
後者曾是化神第三境分神境強者，對化神階段的修行遠不是陳季川能夠相比。
時而請教，多有收穫。
時間一年年過去。
進入星空的第十年。
枯燥星空中，陳季川終於碰見一絲動靜。
……
“吱吱！”
“咯咯！”
陳季川神識掃過一顆星辰，神識敏銳，感應到星辰中一道道氣機波動。
或強或弱。
其中最強的一股，不弱化神。
在星空趕了十年的路，陳季川一直在用神識探查沿途。
星空廣袤寂寥，這麼趕路，碰見生命星球的機率太低，撞見洞府、遺蹟的可能性也極小。
可一旦撞見，以陳季川神識的敏銳程度，又會極爲顯眼，第一時間就會發覺。
如這一次。
“這麼花哨的星辰？”
陳季川停下宙靈梭，從亞空間、超光速中脫離出來，站在不知多少裡外，遙看着前方一顆星辰。
星辰被層層彩雲包裹，顯得極爲花哨。
五彩繽紛，讓人不敢靠近。
因爲距離太遠，陳季川的洞悉術難以見效。他不敢貿然靠近，於是喚出甘婆婆。
“這是——”
“二元五行瘴？”
甘婆婆不愧是出身‘星隕閣’，見多識廣。看着遠處星辰，琢磨一陣，就給出猜測：“星空中億萬種族，數不勝數。其中有一類稱作‘二元仙蛛’，是星空異獸。它們以五行礦物爲食，能夠吞吐瘴氣，當中蘊含二元五行之力，若有生靈貿然闖入，都要被瘴氣磨成齏粉，身死魂消。這顆星辰外的彩雲，應該就是‘二元五行瘴’了。”
“二元仙蛛。”
“二元五行瘴。”
陳季川歷經多個道果世界，沒聽過這種異獸，想必是星空中又或是這一世獨有。
不過以礦物爲食的妖獸異獸種類繁多。
如摩雲藤。
吞食不同礦物，今後發展路線也有不同。雖爲木屬，卻依靠吞食礦物成長。
又如噬金蟻，同樣能夠吞食礦物。
‘二元仙蛛’亦是如此。
“萬物相生相剋。”
“二元仙蛛以五行礦物爲食，礦毒化爲瘴氣，礦中精華難以消化，被二元仙蛛摒棄。但這些在它們體內走過一遭的礦物精粹，稍加煉製，就能吸收那些‘二元五行瘴氣’。煉成‘二元珠’，一經爆發，千里內生物齊在死圈之內，頃刻化爲劫灰。”
“同樣可以用來煉製其他法寶。”
“二元仙蛛挖礦神速，再加上掌握‘二元五行’，在星空中飛遁的速度遠比宙靈梭都要快。”
“因此一旦發現二元仙蛛，許多化神都會想方設法捕捉。若是叫‘獸靈行者’瞧見，更是沒有放過的道理。”
“一頭二元仙蛛在獸靈行宮中，售價超乎想象！”
“二元仙蛛棲身之地，向來是靈氣濃郁的寶地，價值同樣不菲。”
甘婆婆其實不大情願讓陳季川知道‘二元仙蛛’的真正價值，但奈何誓言限制，不想遭受元神針刺的非人痛苦，她只能老實相告。
心中嫉妒瘋狂滋長。
“二元五行瘴氣！”
“五礦精粹！”
“遁速驚人！”
“佔據寶地！”
陳季川聽得目眩神移，心花怒放。
這次可真是撞大運了。
‘二元仙蛛’所在堪稱處處是寶，價值不可估量。
即使很難捕捉，更難馴服。
如陳季川這樣的初晉化神甚至連第一關‘二元五行瘴’都闖不過去。
但哪怕僅是一個消息，賣給獸靈行宮，也能獲益頗豐。
……
“賣消息太虧了！”
陳季川不斷靠近前方彩雲星辰。
他不甘心只是賣消息，心中琢磨着該如何進去。
“風雷諸天大遁？”
“五行遁法？”
陳季川搖搖頭。
遁法若是能進，二元五行瘴也就沒那麼大名氣。
更重要的是，雖然他修習的是超階遁法，還都達到第四重。但想要知道遁法能不能進，就必須得親身嘗試。
一個閃失，他初出茅廬就要飲恨而終。
代價未免太大。
“大羅天袖？”
“大羅天火？”
陳季川又是搖頭。
這瘴氣遍佈星辰，如同大氣層一般，並非死氣沉沉，而是彼此流動，厚度更是不知幾許。
收走。
煉化。
全都行不通。
“歸元藏身法？”
陳季川眉頭稍微舒展：“可以一試。”
他落在星辰外相近處，小心戒備。同時將袖一揮，就有一個黑衣人出現在跟前。
這是陳季川早年煉就的煉屍。
不論是銀河劍宗還是武河仙宗，總有逆徒敗類，他們死了也就死了，挫骨揚灰未免可惜，於是陳季川一一收屍，重操舊業，煉成一具具煉屍，也讓這些人爲武河仙宗發揮餘熱。
出武河星，陳季川也將三十二具煉屍帶出。
其中三十一具全都是二階巔峰。
眼前這位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煉屍潛力有限，達到二階巔峰就是極限。再往上太難，也不划算。”
“在星空中用來探險正好合適。”
陳季川單手結印，法力打入煉屍體內，施展‘歸元藏身法’，將其一切氣機隱去，隨後輕一揮手，將其拋向彩雲星辰。
目送煉屍墜入星辰。
心中還未升起期待，就見二元五行瘴氣隨着煉屍的進入，局部動盪，下一刻五彩絢爛、奼紫嫣紅，轟然間，好賴也是二階巔峰的煉屍就被轟的粉碎。
“也不成！”
陳季川又接連派出四個二階煉屍，從不同方位試探，全都以失敗告終。
歸元藏身法也宣告失敗。
“術法不成。”
“就只能靠法寶硬抗了。”
陳季川身上防禦法寶僅有兩件——
一爲‘三花神梭’。
一爲‘九峰殿’。
前者雖經過陳季川多年祭煉，但受限於煉器造詣以及陳季川自身修爲，威力終究有限。
倒是後者。
“九峰殿內外陣法全部開啓，連化神第四境都能抗住許久。”
“硬闖這瘴氣應當不在話下。”
陳季川心中想着，將袖口一抖，落下一座九峰殿來。
陳季川一閃身，進入殿中。九峰排列，他將一座座陣法開啓，九峰殿頓時固若金湯。
“可惜煉屍無法操控九峰殿，運轉陣法。”
“否則便用不着我以身犯險。”
陳季川念着九峰殿防禦力強，這纔敢親身嘗試：“待會兒如果見勢不妙，便立刻撤出！”
陳季川心中定計，以謹慎爲上。
但試探總要試上一二的。
他如今晉升化神，往後每一步都是開拓，哪能沒有風險？
“走！”
陳季川心念動，九峰殿頓時向着彩雲星辰落去。
速度不快。
動靜不大。
九峰殿慢慢靠近彩雲星辰，被星辰地心引力捕獲後，不斷下墜。
很快闖入瘴氣當中。
剛一進來。
就好似火星子進了滾油鍋，噼裡啪啦一陣亂響，瞬間響聲大作、轟隆不止。
砰砰砰！
轟轟轟！
二元五行瘴一遇外物，頓時引爆，欲要磨滅一切異物。
陳季川操控九峰殿不斷下墜，延綿不絕的轟擊，令九峰殿搖搖晃晃顛倒不停。
陳季川人在當中，一面穩定陣法，一邊又將數以萬計的靈晶不斷拋入‘化靈池’中，用以補充九峰殿的巨大消耗。
層層陣法籠罩。
卻依舊有餘波透過陣法，穿過洞府，涌入九峰殿中。
轟轟轟！
轟轟轟！
九峰齊震，山石亂滾，當真狼藉一片。
陳季川見機不妙，連忙施展‘三元一體不壞金光護身大法’將自身護住，又祭起‘三花神梭’護住周身。
重重防護下。
陳季川依舊遭受重創，法力震盪，臉色蒼白，嘴角沁出血來。
但這一切全都值得！
轟！
隨着一聲刺耳的轟鳴，四面八方胡亂綻放的彩雲瘴氣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海陸相間、山川縱橫的星辰大地。
陽光穿過彩雲瘴氣，也變得五彩繽紛，相映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