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戰場有多焦灼！
迎接楊小山的，是原本應該在一線指揮作戰的步兵連長錢大柱的笑臉！
日軍防線，竟然用了不到兩分鐘，就陷入崩潰！
雖然這其中有幾輛馬車上早已彈帶上膛的20毫米機關炮和12.7毫米重機槍一波重火力輸出的因素，但更多的，卻是日軍防禦陣地上兵員不足的原因。
時鐘倒回十五分鐘前！
唐刀率領車隊抵達擁有戰壕、鐵絲網、拒馬、機槍工事的日軍防禦陣地前方數十米後，看着工事裡打出的探照燈以及走出十幾名日軍步兵後，唐刀就已經知道，如果還想利用僞裝進入這個陣地，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這裡已經是進入日軍炮兵陣地的最後一道關口，換成誰都得仔細檢查！
所以，趁着日軍還例行公事派出人員前來檢查，工事和戰壕裡的日軍也並沒有提高警惕的時機，唐刀悄然發出指令。
都已經提着刀摸到小鬼子門口了，還指望着人家給你留門脫光衣服躺牀上等你？
想啥呢？鬼子又不是你勾搭的小嫂子！
強攻！
原本大步走過來只是揹着槍的近十名日軍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瘋狂掃射的衝鋒槍給射翻在地！
但這只是日軍悲劇的序曲！
掀開油布，露出沙包工事和藏在工事後的4挺12.7毫米重機槍開火！
可以在300米距離內洞穿10毫米鋼板的12.7毫米彈頭根本無視日軍那種兩層沙包，直接將日軍陣地上兩挺最具威脅的重機槍工事打成了渣。
緊隨其後開火的機關炮和迫擊炮以及MG34機槍則成爲日軍步兵的噩夢！
不過50米的距離，這些連94式坦克都無法抵擋的重火力那裡是一羣輕步兵們所能抵擋的？
被壓制在戰壕裡壓根沒射出幾顆子彈的日軍迎來了一波手榴彈雨！
哀嚎片野！
等到一個警衛排匍匐前進抵達戰壕前方時，這個扼守着山道的日軍陣地最多還有十幾人活着！
三倍兵力差距不說，匍匐前進警衛排裝備的基本全是衝鋒槍和半自動步槍，連射型兇猛火力根本不是這批日軍的三八大蓋所能抵擋的。
殲滅這個擁有着工事的步兵小隊，用時竟然沒超過2分鐘，也算是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記錄！
日軍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區域只部署了一個步兵小隊，這讓唐刀也頗爲詫異，要知道，在兩天前偵察兵發回的報告裡，日軍在其炮兵陣地周遭還部署了不少於1000名步兵的兵力。
一開始，唐刀還懸起了一顆心，以爲日軍耍了什麼花招，難道這裡並不是他們的主防線，還有第二道防線？
但隨着一連一排近400人全部涌入這道防線之後，其後的日軍也沒見有什麼大量兵力投入反擊，他才徹底放了心。
到此時，不管日軍耍什麼花招，已經接近日軍炮兵陣地不過500米的400精兵以及後續正在陸續接近的200警衛連主力，使得唐刀手下有了一個普通步兵營的兵力。
但這個普通步兵營可絕不普通，那是唐刀手下戰鬥力極強的兩個連，加上其攜帶的各式裝備，戰鬥力基本是一個普通國軍步兵營的三倍，哪怕就是這裡有兩個日軍步兵大隊，唐刀也是不懼。
遠處的晨光中，已經驚醒的日軍有些忙亂的吼叫聲和來回竄動的身影也證明，他們，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惶然。
在四行團步兵們不斷向前突進的過程中，日軍的山炮不是沒有開火，但做爲山炮，有效射程高達6500米是它的優勢，可是，對於近在咫尺的目標.
怎麼說呢！就是小寡婦看花轎-——乾着急！
除了在八百多米外徒勞的炸起數十團黑煙，對於突擊前進的四行團兩個排根本毫無損害。
拼刺刀，顯然不是日軍這些現代化大炮的長項。
之所以說是兩個步兵排，那是唐刀早就將全軍分成三個方向，他率領着偵察連兩個小組和一個警衛排以及一個步兵排正面向日軍炮兵陣地突破，錢大柱手下的另外兩個步兵排則各自攜帶一個重火力組向日軍炮兵陣地的兩翼攻擊。
在此之前，唐刀命令所有僞裝成日軍的官兵們脫去黃色軍裝上衣，僅着白色襯衣，脖子上掛上紅絲帶。
這是爲了防止誤傷，在這樣視線不好的戰場上，所有人的精神都是高度緊張，只要看到不是己方軍服都會下意識的開槍。
別說即將而來的大混戰，就是剛纔突破陣地的時候，有步兵連士兵一緊張，槍口都是對準着從戰壕裡跳出來穿着日軍軍服的己方戰友，若不是那名士兵反應快迅速重新鑽回戰壕並大聲提醒，差點兒就被自家人給幹掉了。
這個時候，就是短兵相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時候，自然沒必要再掩飾了。
錢大柱則親自帶着一個步兵班和一個重火力組守着剛剛突破的陣地，守住自己的後路並接應楊小山等人的到來。
十幾分鐘的戰鬥，不僅是唐刀親率的兩個排已經攻進了日軍炮兵陣地核心，兩翼陣地上迫擊炮炸得很歡實，衝鋒槍和半自動步槍的連射聲也壓住了日軍三八大蓋可憐的反擊槍聲，整個戰場上幾乎都聽不見日式92重機槍的嘶鳴，那也提示着錢大柱兩翼戰場上自己的兩個排也佔據着上風，你說錢大柱見到楊小山能不笑嗎？
日軍對炮兵的防禦，弱到超出所有四行團各級指揮官的想象！
說起來，這真的是個巧合。
從聽到遠方的槍聲，收到前方陣地被中國軍隊襲擊開始，領永野龜一郎之命負責自家炮兵陣地安全的粟原小明中佐腦袋都大了一圈。
中國人什麼時候不好來，偏偏選擇這個時候？
如果換成昨夜之前，他還真不怎麼怕。可是，在這個時候，日本陸軍中佐真的好怕好怕的。
就像唐刀曾經詫異的一樣，日軍21師團第21炮兵聯隊外圍陣地防守的日軍真的是太少了。
永野龜一郎少將對自家炮兵聯隊陣地的安危從開戰以來都是是很重視的，除了第21炮兵聯隊原本就有的一個步兵警衛中隊外，他亦將自己的師團部放在了該炮兵聯隊的附近，這可就有高達500名精銳步兵，另外還覺得不足，還調來3個輜重中隊超過千名輜重兵代替步兵防護整個炮兵陣地外圍。
只是，第26炮兵聯隊除了36門山炮還有死乞白賴從方面軍司令部那邊求來的4門105榴彈炮，都是大傢伙。
而且日軍炮兵很遵守炮兵守則，每門炮之間的直線距離達40米至50米遠，40門火炮如果全部這樣擺放起來，佔地面積能達數百畝，這還得是在全部都是平原的狀態。
可井陘至娘子關這數十公里的區間，和平原也半毛錢關係都扯不上，這40門炮擺放的區域，更是超過了兩千畝。
換句話說，整個炮兵第21聯隊大炮所擺放的區域很大，絕不小於後世的一所綜合型大學的校園面積。
防守這樣大面積的陣地，別說區區一個步兵大隊，就是來一個步兵聯隊，也別想將整個陣地防禦得嚴嚴實實。
當然了，因爲這裡是山區，日軍也就因地制宜，主要是以點帶面，東南西北建立了四個點，其餘位置要麼是懸崖溝壑要麼是密林叢生，但也基本在他的火力範圍之內，再用上鐵絲網和巡邏隊以及軍犬也基本可以保證防區的安全。
人少，你或許能有機會混進去，但沒什麼鳥用。就算是四行團偵察連這樣的精銳，也沒能耐面對數千日軍還能悄悄炸了大炮然後再事了拂衣去。他們不是能抗太上老君丹爐火的孫悟空，子彈多了，同樣躲不了。
人多，面對這樣的工事佈置自然過不去的，要想過去就只能對着防守兵力達一千多人的防線進行攻擊。
前線的兩個主力步兵聯隊更是距離這裡只有不到6公里的路程，一個小時的時間足以有超過兩個步兵大隊的援軍抵達。
對於永野龜一郎來說，有如此兵力部署之後，他甚至還希望中國人來偷一偷他的炮兵陣地，有多少他就能吃多少。
但，那都是在昨天下午之前的部署。
永野龜一郎那邊剛給粟原小明下了命令嚴守炮兵陣地，那邊橫山澤就給永野龜一郎發來電報，請求師團再度炮火支援，並且信誓旦旦保證已經攻克兩處高地，只要再努把力就一定能從側翼打開缺口進而全殲該防禦鏈條上的中國守軍。
原本已經萌生退意的永野龜一郎再三確認後又重新點燃了希望，畢竟，哪怕是有墊底的，永野龜一郎這頭驢前面也有個‘師團長’頭銜的胡蘿蔔掛着不是？
哪怕戰績上有一個亮點被大將司令官看見，也能讓他去掉代理兩個字。
於是，在粟原小明的眼中，永野龜一郎少將閣下就像個喜歡被誘惑的‘蕩婦’一樣，來了一出朝令夕改！
命令一個炮兵大隊向側翼靠攏，支援第82步兵聯隊側翼作戰。
好傢伙，炮兵大隊前進，是不是得有輜重兵和警衛步兵隨行？尤其是那個區域更接近前線，是不是得加強警戒？
可粟原小明手下能調動的兵員也就1500多人，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能怎麼辦？
於是，這個命苦的日本陸軍中佐只能以兩個輜重兵中隊和兩個警衛步兵小隊伴隨那個炮兵大隊隨行。
好歹這邊算是敵後，他就不信中國人敢派遣主力深入戰場近十公里對炮兵陣地展開突襲，而且他也想好了，只要堅持個一兩天，他就說服永野龜一郎再抽調些步兵加強主炮兵陣地這邊的防禦。
這就像是渣男腳踏兩隻船，兩邊都想糊弄好，但最後的結果往往是兩邊都會翻船。
那種兩女共侍一夫還其樂融融的畫面，想想就好！
這不，800日軍步兵走的時候丟下的鍋碗瓢盆都還是熱乎的呢！四行團就帶人摸過來了。
更要命的是，永野龜一郎這貨吧！嘴上各種大義凜然一副將軍就要死在前線的豪邁，但骨子裡卻是怕死的很，尤其是有了被炮火點燃燒得滋滋冒油的某師團長的先例後。
師團部是在炮兵聯隊附近，但因爲他抵近前線，師團部警衛中隊四個小隊中的三個可是一直緊跟着他行軍，空殼師團部這邊也就一個警衛小隊。
說白了，粟原小明中佐這會兒嘰嘰都嚇軟的主要原因是，中國人來了，但他手下只有500可用步兵。
至於第21炮兵聯隊在這個陣地上的1600餘炮兵，那就別提了。一個聯隊不過配槍數百，還大部分都是南部十四手槍，那玩意兒對上中國人的衝鋒槍，有個雞毛用？
面對急匆匆跑過來的炮兵大佐，從行軍牀上跳起來的粟原小明中佐以最快的速度下達了三條軍令：“向師團部彙報我軍被攻擊，向前線兩個步兵聯隊部求援，命令他們務必各抽調一個步兵大隊回援炮兵聯隊，命令兩個步兵小隊增援外圍部隊。
無法開炮射擊的所有炮兵整編成步兵小隊，增援外圍，其餘炮兵準備撤退，撤往師團部方向，如果無法拖走火炮，在戰事不利時即刻炸燬，絕不能讓其留給中國人，留守師團部和第21炮兵聯隊部人員隨時準備撤離。”
雖然腿有點軟，但做爲第21師團未來的參謀長，日本陸軍中佐已經保持了足夠的冷靜，求援、佈置防禦甚至連最壞結果都想到了。
但，他還是沒想到，中國人，比他想象的要強的多，攻破防禦陣地的時間也要比他快的多。
幾乎是傳令兵前腳剛走，前方中國人破開陣地的消息就傳來了。
甚至不用通信兵通知，正在迅速迫擊的槍聲，就已經讓兩名日軍佐官面若死灰了。
粟原小明的指揮部距離炮兵陣地外圍防線，足有800米之遠，如此近距離的槍響，那就意味着，炮兵陣地前的兩道防線都已經被突破。
加上去增援的一個警衛步兵小隊，足足100人以上的帝國勇士，竟然連十分鐘的時間都沒到，就被中國人衝進來了。
雖然炮兵陣地上還有1600多人，雖然已經有炮兵拿着步槍拎着手槍嗷嗷叫着迎着敵軍來的方向無所畏懼的衝了過去。
但用屁股想，兩名日軍佐官也知道，讓一幫拿着步槍和機槍的步兵衝進了炮兵陣地，那猶如一羣餓狼衝進了羊羣，合計不過數百杆槍的炮兵們幾乎是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
炮兵陣地上近20門火炮被炸燬的話，21師團已經不用再等待什麼其他戰線結果了，直接撤退是最明智的選擇。
有炮，都打成這個逼樣，沒炮的話，那不是要被有炮的中國人按在地上摩擦？
還什麼師團榮耀，二線渣渣師團罷了，有個蛋的榮耀，在這樣的對手面前，活着本身就是榮耀。
你別說，就這一刻，兩名日軍佐官反而念頭通達，完全想清楚了自己的定位。
事實也的確如此，面對有着一年血與火考驗的四行團400精兵，大部分都是輜重兵組成的日軍步兵防線，就如同遇到潮水的沙堆，土崩瓦解的速度超過了所有人想象。
時代，在唐刀來到四行倉庫戰場，並通過鬆江一役建立四行營的那一刻，就已經悄然發生改變！
幾百名日軍步兵就可以抵擋中國一個步兵旅圍攻的時代，不復存在了！
中國軍人不僅打防禦戰可以，攻擊戰，同樣彪悍！
中國士兵，纔是這個星球上最優秀的軍人，若是給他們裝備上足夠優良的武器，他們，可以撕開一切對手的防線！
就像，他們目前所在做的一樣！
這也意味着粟原小明陸軍中佐先前的所有部署都是個笑話，現在他唯一能做也是要做的，就是全軍突圍！
書面語叫潰敗，拿大白話就是，能跑一個算一個。
可惜，日本陸軍長期以來洗腦式形成的思想理念也是極爲頑固的，這也讓這位還算有些頭腦的日本陸軍中佐錯過了唯一生存的機會。
他不僅沒有下達全軍突圍的命令，反而還很勇敢的和大佐衝出自己的指揮部，趴在工事裡紛紛拿起了自己的望遠鏡看向前方。
天色雖然還很黑，但藉着機槍子彈劃破黎明時刻夜空的亮光以及迫擊炮手榴彈爆炸的光線！
望遠鏡的視野裡，穿着白色襯衣黃色長褲的中國人的身影就在300米外，他們甚至已經在圍攻一門山炮，用可以連續射擊的步槍和衝鋒槍將躲在山炮周圍拼命反抗的炮兵射殺在山野中，但並沒有投擲手榴彈和動用輕機槍的意思。
兩名原本已經小臉蒼白的日本陸軍佐官對望一眼，更是面無人色，貌似，他們已經知道中國人的目的是什麼了。
中國人的胃口，比他們方纔想象的要大多了。
什麼炸炮，那是來搶炮的好不好？
至於說搶炮來幹什麼，總不至於是拿去賣廢鐵吧！
真的，一想到105榴彈炮那重達20公斤的大號炮彈，粟原小明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個受了驚的豪豬！
每根汗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