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3:巴比倫之囚(9)

OR6-EP3:巴比倫之囚(9)

“米哈伊洛夫先生,您對鬼屋感興趣嗎?”

“沒興趣。怎麼了?”斯捷潘·伊里奇·米哈伊洛夫緊跟在麥克尼爾身後,他們必須在錯綜複雜的地下設施中搶在安布雷拉之前找到對敵人而言至關重要的東西(可能是技術資料也可能是某種裝備)併成功地逃出這座已經塞滿了殭屍的牢籠。

邁克爾·麥克尼爾猛地將槍口向右側的岔路一轉,明晃晃的燈光照見一具殭屍正以同常人無異的速度向他們奔來。他眼疾手快地扣下扳機,連續三發子彈擊中殭屍的胸膛,又連續兩發子彈擊中了那殭屍的頭顱,直到他確認了殭屍的頭顱炸得稀碎,這才暫時停止開火併再度確認周圍空間中有沒有可供殭屍穿行的危險區域。他不知道這裡還有多少殭屍,總之肯定不會少。

“這就像個超大號的鬼屋一樣,區別在於被鬼抓到就死定了。”他停下腳步,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所謂的殭屍,或按照不同特徵被稱爲夢遊症患者、食人症患者,同非洲、美洲原住民傳說中的巫毒產物有着某種相似性。雖然這些文化無從進入主流市場,一些概念或多或少地得到了懷抱着獵奇心理審視異類的創作者們的注意,並使得殭屍這個概念終於同歐洲本土文化結合,成爲了某些基於歐洲文化背景而創作的魔幻作品中的常客——當然,麥克尼爾寧可相信世界上存在吸血鬼和狼人也不會覺得殭屍更現實一些。

比起使用【殭屍】這個稱呼來描述食人症患者是否妥當這一點,麥克尼爾更關注的是殭屍們發生的變化。先前他所見的食人症患者,看起來同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無異,倘若他們表現得相對安靜一些,外人甚至看不出他們同常人之間有何差異;然而,出現在這座地下設施中的食人症患者則表現得更加陰森恐怖,那壞死的表皮讓他們徹底地脫離了人類的範疇,給士兵們造成的心理壓力也隨着也許並不那麼科學的恐怖谷做了前所未有的過山車運動。

更加隱蔽、更加醜惡、更加致命,這便是麥克尼爾對發生了變異的食人症患者的定義。

暫且排除這一點不談,整座地下設施本身充分地體現了某種冷戰式核恐慌建築風格。從地下通向外界的全部出口都由沉重的大門緊鎖,麥克尼爾有理由猜想它是連着地下設施的建築鑄成一體的鋼筋鐵骨。寬敞的設施底部有完全足夠AS機甲活動的空間,甚至還有供直升機起降的停機坪。

“隊長,我們還在附近發現的儲藏室。”B組的報告傳到了麥克尼爾的耳朵裡,“……不過,我不建議貿然向前探索。食人症患者到處都是,我們在沒有穩固陣地的前提下不該強行突破。”

“收到。”麥克尼爾爲這些僱傭兵主動打了退堂鼓而惱火,但是他眼下沒有心思抱怨臨時拼湊起來的團隊有多麼不可靠,“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儘可能探索這座地下設施。”

麥克尼爾直接指揮的A、B、C三組攻入地下設施內時,等候在外的J、K、L三組則需要爲埃貢·舒勒的裝備技術支持團隊開啓另一條通向地下的道路。從麥克尼爾的視角來看,他能夠很清楚地發現地下設施中那些較大的出入口,可惜他的同伴們就沒那麼幸運了。直到現在,徘徊在外的預備作戰小組也沒發現第二個入口,而第一個入口由於過於窄小從而根本不適合AS機甲通行。無奈之下,埃貢·舒勒一面勸說麥克尼爾保持耐心,一面督促預備作戰小組繼續尋找其他通道。

半空中連接不同區域的橋樑、嵌入牆壁內的房間和通道、不同平層之間的寬敞空間……這一切都讓舒勒感到十分熟悉。

“我想起了通用銀河建造的生化人都市。”他對着麥克尼爾說道。

“你想說,俄國人和通用銀河有某種共通的審美?”麥克尼爾只覺得好笑,“老兄,我寧願和俄國人共事或是給他們打工,也絕不會爲通用銀河賣命的。”

“有時候我們根本沒得選。”舒勒笑了,他時刻監視着突擊部隊傳回的數據和掃描結果,以便確認地下設施內的狀況和使用AS機甲介入的最佳時機,“不管怎麼說,這裡不該有這麼多殭屍……”

年輕的美軍士官也無奈地笑了笑,他所解釋不了的異常現象實在是太多了,即便窮盡他的人生,仍然有許多未解之謎等待着他前去探索。經歷了最早期的驚嚇後,他已經率領着這些貌合神離的僱傭兵們成功地擊退了潮水一般向着他們用來的殭屍羣,沒有什麼還能阻擋他們的腳步。即便他不時地在前方的道路上發現一具安布雷拉僱傭兵的屍體,他也只是謹慎地先觀察屍體是否有生命體徵,而後再決定是把屍體拖走還是順手補上一槍。

米哈伊洛夫起初只遠遠觀望着麥克尼爾的行動,沒過多久,他就開始效仿麥克尼爾的做法。

“別浪費子彈。”麥克尼爾見米哈伊洛夫往往向着被自己補上一槍的屍體上再開一槍,只得善意地提醒對方節約彈藥,“我可是很認真的。”

“也許他們會突然活過來。”米哈伊洛夫擺出了一副連麥克尼爾都挑不出毛病的標準笑容,“你肯定想說,像我這樣曾經爲安布雷拉工作的人沒必要裝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抱歉,我確實不瞭解這裡發生的新變化,至少我見到的食人症患者沒這麼可怕。”

“安布雷拉作爲僱主來說還算是高明的,他們巧妙地確定不同打手只爲了執行特定目的而服務。”麥克尼爾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在自我開脫,重要的不是追究一個小角色做了些什麼,而是如何將安布雷拉這個龐然大物拽入深淵,“而且——喂?”

隔着多層橋樑和樓梯,同伴們的聲音既從通訊器裡傳來,也從下方悠悠地迴盪着接近麥克尼爾。位置最深的C組向麥克尼爾報告說,他們在附近發現了一個被人爲封閉的房間。準確地說,這個房間不是被房門正常地封閉的,而是被內外加上了多重障礙物堵死的,而且從周圍的活動痕跡、灰塵、血跡來看,障礙物很明顯是最近新添加的。

邁克爾·麥克尼爾先愣了一陣,而後命令C組原地待命,他馬上就會帶着A組前往現場調查。忙着在房間裡搜索敵人活動蹤跡的A組僱傭兵們都有些不滿,他們悶悶不樂地結束了搜索工作,跟隨着麥克尼爾穿過連接着兩道牆壁的橋樑、前往這個讓他們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地下設施的另一側。隊伍剛走到橋樑中間位置,四方槍聲大作,數不盡的子彈從上下兩側向着衆人飛來。

“快跑!”麥克尼爾怒吼一聲,爲後方的僱傭兵讓開道路以免衆人互相踩踏,自己站在橋樑上,敏捷地鎖定了上方敵人藏身的據點,並用步槍向着敵人的藏身之處開火。緊隨麥克尼爾身後的米哈伊洛夫先領着其他十幾名僱傭兵穿過橋樑,在確認同伴們安然無恙後,隨即返回中央位置掩護麥克尼爾。趁着米哈伊洛夫作掩護射擊的時機,邁克爾·麥克尼爾連忙催促方纔被他吩咐待命而正適合以逸待勞地發起反擊的B組前去封鎖下方敵人的逃跑路線,這纔不緊不慢地彎腰躲在護欄後方也前進到了橋樑另一頭。

他們暫時安全了,至少敵人無法攻擊已經進入了橋樑另一側的走廊中的他們。在僱傭兵們複雜的目光中,麥克尼爾要求優先爲負傷的同伴包紮傷口,而後來到C組所說的房間外側觀察。這些僱傭兵們所言非虛,原本的大門受到了外力的破壞,以至於後來試圖封鎖房間的人只能徒勞地用各類障礙物堆在大門兩側再用某種外力將其擠壓使得障礙物起到了大門的作用。

“你們負責把這門拆開,我們去殲滅藏在設施裡的敵人。”麥克尼爾嘗試着撬開障礙物,但他確實無法徒手將這些似乎受到了外力猛烈衝擊後被擠壓得無比密實的障礙物分開。失望地後退幾步後,邁克爾·麥克尼爾同A組僱傭兵一起離開,返回到走廊中,尋找通向下方的道路。

下方的敵人不能不管,上方的卻也不能不管,甚至上方的敵人更致命一些:這些敵人很可能封鎖他們的逃生路線。然而,自始至終就沒打算從來時的路離開的麥克尼爾根本不管上方的敵人,在B組向他彙報說敵人已經停止開火後,他便轉而命令B組一同向下前進而不是分兵向上。地下設施中的道路錯綜複雜,哪怕一整個步兵營都不一定能把它調查明白,麥克尼爾更不認爲自己僅憑手頭約一個排的兵力能徹底地給敵人以沉重打擊。

他只需要循着血跡前進,有血跡的地方一定曾經有敵人路過。半路上不時有殭屍從岔路上鑽出來襲擊他們,但在剛纔的激烈戰鬥中逐漸掌握了節奏的僱傭兵們已經不再會被這些面貌醜惡的怪物驚嚇到,他們謹慎地和這些被害的食人症患者之間保持距離,在相對安全的位置擊斃目標。

麥克尼爾沒有時間去確認每一個僱傭兵的身體狀況,他事先多次對同伴們強調說,一旦發現身體不適就一定要向他報告,但他並不認爲真的會有人主動向他彙報。安布雷拉製造的食人症無藥可救,況且新出現的殭屍證明患病的食人症患者只會變得比原來更加恐怖和危險,稍有常識的指揮官都會選擇在無法及時獲得支援時將被感染者立即擊斃——基於這一點,不可能有誰自投羅網。

“A-5,你好像受傷了啊。”麥克尼爾無意中回頭一看,發現其中一名隊員的衣服被劃破了,“要不要清理一下?”

“不必了。”猛然間被麥克尼爾關照的僱傭兵大爲緊張,“只是剛纔一不小心釘子刮破了。”

“最好是這樣。”麥克尼爾自言自語着,繼續觀察腳下的血跡。每當靠近一個走廊時,他都會變得格外謹慎,總要權衡再三才和米哈伊洛夫同時瞄準走廊兩側並轉進拐角。如此小心謹慎地行進,其間仍然免不了發生一些意外:隨機分佈在走廊中的陷阱嚴重地拖慢了他們前進的速度。

血跡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深。眼見這條長長的血跡蜿蜒鑽進了前方的走廊,麥克尼爾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同伴們停止前進,而他自己大着膽子衝到了走廊中。走廊裡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具身穿安布雷拉深綠色迷彩服的僱傭兵屍體,只有走廊盡頭還站着一個全副武裝的活人。麥克尼爾見狀,果斷地擡起槍口開火射擊,不料敵人靈敏地躲過了他的子彈並躲進了另一側的房間中。

“滾出來!”他大喊着給自己壯膽,也爲了驅散未知恐懼帶來的迷惑,“給我滾出來,安布雷拉豢養的狗子們……喂,你們已經不滿足於奪取無辜平民的生命,終於發展到了自相殘殺的這一步了,是不是?”

他一口氣吼了出來,迴應他的是自己的迴音。

“……他們不會回答你的。”米哈伊洛夫冷眼旁觀着,並未上前幫忙,“要不——”

“他們沒用了。”

敵人的聲音讓衆人爲之一振,麥克尼爾也不例外。這還是他頭一次碰到願意在交戰環境下同他們交談的安布雷拉僱傭兵(博尚除外),想必敵人認爲談判有利可圖。跟安布雷拉當然沒什麼可談的,不過麥克尼爾很願意用這幾秒鐘的時間爲必將爆發的下一場戰鬥爭取一定的優勢,只爲了把敵人更高效地置於死地。

“旁人拋棄工具時,總還要爲了面子做一篇文章申明自己的迫不得已;你們卻從來不做這種表面上的掩飾。”麥克尼爾悄無聲息地暗示隊友們靠近自己,以便迅速地佔據走廊中的有利位置,“當然,我很欣賞你們直來直去的作風,唯一的問題是,你們這麼頻繁地拋棄自己的工具,以後該從哪找人給你們賣命呢?”

“以爲只有活人才能【賣命】,是你的錯覺。”

麥克尼爾大驚失色,他登時聯想到了最差的可能性,於是連忙把向他靠近的隊友趕回了原地。就在他重新把視線放回躺倒在地的屍體上時,卻驚恐地發現這些身穿安布雷拉僱傭兵制服的屍體一個個站了起來。這詭異驚悚的一幕把他驚得魂飛魄散,哪怕這些僱傭兵的外表並不像方纔遇見的其他殭屍那樣腐爛破敗,屍體重新站起來活動這一景象帶來的震撼卻遠遠勝過殭屍外表帶來的衝擊力。

顧不上體面,麥克尼爾迅速地後撤,並示意其他人做好戰鬥準備,這時他暗自慶幸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決定,不然那些倒地的安布雷拉僱傭兵一旦全部轉化爲食人症患者,不說斷絕麥克尼爾一行人的生機,至少也能爲他們增添大量的壓力。

衆人一聽麥克尼爾說是屍體站起來了,不必麥克尼爾再強調,便爭先恐後地朝着後方撤退,唯恐離殭屍太近結果被病毒感染。別人可以後撤,麥克尼爾自己卻不能後撤,他只得強作鎮定留在最前面,雙眼緊盯着走廊盡頭,有人影露頭便開火向目標射擊。患上了食人症的這些被感染者雖然不會感受到疼痛,卻也基本喪失思考能力、僅憑着本能和食人慾的驅使而行動。只要手持槍械的武裝人員的命中率稍微提高一些,完全不知閃避的殭屍就只能等待着頭顱炸裂開來的下場。

“各作戰單位注意,小心設施內全部的屍體,是全部!”麥克尼爾有條不紊地組織着A組反擊這些【死而復生】的安布雷拉僱傭兵,“重複一遍,見到任何屍體都應當破壞其大腦或是切斷大腦和軀體的聯繫!”

散佈在走廊中的安布雷拉僱傭兵屍體又成爲了阻礙他們前進的一道屏障,自這些屍體站起來開始朝他們發動攻擊的那一刻開始,麥克尼爾就知道他們已經很難抓獲安布雷拉部署的其餘精銳人員了。不過,他還抱着一絲僥倖心理,希望自己還有機會跑得比敵人更快。然而,更讓他驚恐萬分的消息還等在後面。衆人剛剛七手八腳地擊退這些新出現的殭屍,突兀的寂靜讓僱傭兵們有機會傾聽正從設施深處傳來的不祥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米哈伊洛夫也豎起了耳朵,“聽起來很像……某個通風系統正在工作。”

“把你們的防毒面具戴好。”麥克尼爾直冒冷汗,“我有理由相信他們正在試圖往設施內灌入病毒製劑。”

“隊長,這防毒面具能防那種【食人病毒】嗎?”其中一名僱傭兵哆嗦着問道,“我可不太相信它的可靠性。”

“我也不信,但摘了防毒面具會讓你死得更快一點,我保證。”麥克尼爾沒好氣地說道,“首先,我們要弄清噪聲的來源,起碼找出來它在上方還是下方,這樣我們才能伺機撤回安全地帶。”

接到麥克尼爾通知的B組和C組迷惑不解,因爲他們並沒有聽到類似通風系統工作的聲音。然而,這究竟是由於噪音距離他們太遠以至於他們確實無法聽到,還是先前的某些微妙變化影響了他們的聽覺,那就不得而知了。直到忙碌着打開障礙的C組僱傭兵忽然普遍發現自己視線模糊、神志不清時,他們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己被敵人算計了。

自古魔高一尺,在這場軍用防毒面具和經通風管道灌入的生物製劑噴霧的對抗中,防毒面具成了輸家。雖說吉歐特隆公司的生物醫學專家們三番五次地強調說未知種類病毒的空氣傳播性能【並不是那麼好】,他們終究沒有嘗試着近距離接觸安布雷拉的生物製劑。

昏迷前的一名僱傭兵推開了最後一道障礙,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十幾個正在互相撕咬的殭屍。還沒有來得及讓內心爆發出的絕望吞噬自己,來自背後的輕輕一觸讓他轟然倒地。

“……果然,他們開始互相吞噬彼此了。”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來自一名人高馬大、身穿深綠色迷彩服的青年黑人男子,“想讓這些怪物自己動起來,根本就不可能……它們和我們一樣,也需要【食物】才能繼續活動。”

黑人僱傭兵沒有得到迴應,原來是緊隨他身後的同伴沒理睬他、徑直向前來到原本被障礙物封鎖的大門前,朝着還在撕咬着的殭屍羣中間丟了一顆手榴彈。一聲巨響後,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殭屍羣的規模減小了不少,但還有一些盤踞在原地。迴應這些殭屍的是更多的子彈,兩名安布雷拉特種兵精確地擊中了剩下的幾個殭屍的頭顱,讓它們也成爲了地上蠕動的一團血肉混合物。

“STARS-1,你最近好像變得沉默了許多。”黑人安布雷拉僱傭兵大大咧咧地向前走去,“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STARS-1,也就是麥克尼爾熟知的迪迪埃·博尚,一本正經地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我們只需要執行任務,別想太多。通知外面的預備隊做好準備,STARS-4。”

他們可以想象到這些遭遇了背叛、被安布雷拉拋棄的僱傭兵們下了多大的決心纔打算將裡面的秘密同自身一同封存,哪怕他們並不理解其中的奧秘。很遺憾的是,身爲僱傭兵卻選擇了犧牲的可敬者成爲了怪物,而他們設下的屏障卻又被另一羣外來者冒失地開啓。唯一值得欣慰的,或許也只有外來者即將步其後塵這一條吧。

兩人穿過最後一條走廊,來到了最裡面的房間。擺放在房間中的,是一個約有兩層樓高的大型電子設備和連接在這電子設備上的十幾張醫療用牀鋪——以及上面的白骨。

“還能用嗎?”代號爲STARS-4的黑人特種兵打量着這個古怪的球形設備,“……恐怕製造出它的俄國人自己也弄不懂了。哎,把它弄走大概是一件苦差事,美軍一定會注意到我們的。”

“他們不會。”迪迪埃·博尚笑了笑,不知是應付工作還是發自內心地爲現狀而歡欣鼓舞,“反正我們也不清楚它究竟能不能用,就算丟了也無所謂。如果總裁能從俄國人手裡買到真正的原型機,那麼我們也就不必做這些費時費力的工作了。”說着,他按了按耳機,讓外面的接應部隊明白他們的處境,“準備接收【11號原型機】。有必要的話,准許破壞建築外壁。”

“STARS-1,有不明敵人正在接近——”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整個地下設施內的空氣都爲之膨脹,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劇烈的連續多次震動。兩人相顧無言,爭先恐後地跑到房間內能夠觀察地下設施內另一側狀況的窗子旁觀察情況,只見一個黑影從上方的缺口中墜落,而那缺口恐怕正是剛纔的大爆炸製造出來的。

不,這座本應能抵擋核武器攻擊的地下設施不可能被普通的炸彈破壞,哪怕只是破壞大門也做不到。能製造這麼大破壞的武器,全世界上只有一種。所謂的爆炸聲只是掩護,爲了讓聽到爆炸聲的人被第一反應所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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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S-3,把AS機甲調到我們這一側!”STARS-4和博尚一同跑出房間,向着外側的寬敞走廊前進,那裡到地下設施底部的高度正好同一架AS機甲完全站立時駕駛室所在的高度差不多,“……吉歐特隆的毒蛇又來了。”

從半空中爬上AS機甲並進入駕駛室多少耗費了他們一點時間,然而就在他們做準備時,敵人的AS機甲已經出現在了他們面前。瞧見那架白色塗裝的M9型AS機甲的第一眼,博尚暗自叫苦,他完全不想碰上這樣的局面。

“STARS-1,你掩護原型機撤退,我來攔住他們。”STARS-4駕駛的未知型號AS機甲擋在了博尚前方,“把吉歐特隆的新玩具搞得亂七八糟,很符合我的胃口。”

“我在巴士拉等你。”博尚沒說任何客套話,轉身就駕駛着AS機甲前去破拆外牆,“總裁一定會很高興的。”

話音未落,吉歐特隆M9型AS機甲向着後撤的博尚開火射擊,但炮彈全部在中途被一堵看不見的牆壁攔截並在半空中爆炸。STARS-4得意洋洋地冷笑着,隨即透過煙霧【看到】了目標的蹤跡——

“……怎麼這麼快?”他驚訝地發現敵方AS機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在開火完畢後的一瞬間就騰躍到了半空中繼續從正前方仰角位置向下瞄準,“熟練程度比上一次又提高了。”

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搖晃着地下設施。按下了按鈕的邁克爾·麥克尼爾迅捷地擰開藥瓶,先看了一眼遍佈着污漬的無指手套,而後精準地將兩片藥片倒進了嘴裡。

“……安布雷拉的亡靈族怪物,我來代替主送你們去地獄了。”他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願主寬恕你們迷途的靈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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