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5:八爪蜘蛛(1)

OR3-EP5:八爪蜘蛛(1)

烏雲密佈的天空籠罩下的土地變得熾熱,經受着烈火洗禮的大地成爲了無數年輕人的埋骨之地。即便義體化時代的到來讓戰爭的視覺衝擊力削弱了不少,滿地的殘肢斷臂依舊足以把任何精神脆弱的人嚇得當場喪失理智。一些士兵穿着整齊劃一的迷彩服,另一些則穿着僅在樣式上有着制服影子的便裝。一些士兵像牲畜多過人,另一些則更像是魔鬼。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後,戰場恢復了平靜,等待着下一批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的可憐人莽撞地衝入這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每一寸土地下都埋藏着彈殼,每一具屍體都曾經爲了邁出前進的腳步而將成千上萬的子彈傾注在敵人的領土上。在這些或英勇頑強或懦弱無能的士兵和指揮官們的背後,是冷漠地注視着戰場並僅對其蘊含着的利益保持興趣的操盤手,是他們以自己的意願驅使着士兵們不斷地向着目標前進。縱使那最終的目標和士兵們無關,受到了矇蔽或即便知情也並不打算反抗的軍人們仍然積極地將自己投入絞肉機,化爲分不出本來樣貌的肉餡和碎骨。

槍響仍未停息,雙方各自的援軍已經抵達了外圍,着手於新一輪的爭奪戰。

戴着藍色頭盔的士兵們離開了保護者他們的裝甲車,面色凝重地遙望前方的城市。這場戰鬥不屬於他們,因爲他們並非直接參加戰爭的一方,而是隸屬於UN的維和部隊。即便美利堅帝國在和大東合衆國的戰爭中節節敗退,只要UN還設立在帝國境內,那麼帝國就會抓住一切機會利用UN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們從未聽說這裡還有敵軍在活動。”

高大壯實的軍官抓起望遠鏡,觀察着不遠處的廢墟。同身旁的其他士兵相比,他的體型龐大得驚人,沒有人會懷疑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把周圍的士兵拎起來並甩出去。但是,當稱讚着這份勇武的過路人看到他的雙眼時,也一定會因爲那狀似瓶蓋的【眼睛】而驚訝。參加了軍隊的士兵和軍官一向要做出些犧牲,軍隊從來不是講什麼人性的場所——義體化技術誕生後就更是這樣了。

滿頭白髮的青年軍官搖了搖頭,放下望遠鏡,同自己身旁那些生着亞洲面孔的黑髮士兵攀談起來。總會有人願意選擇那些具有特殊外觀的義體以便證明自己和他人的不同,尤其是當越來越多的窮人使用相同型號的義體後,亞洲人使用有着歐洲人外觀的義體或是歐洲人反其道而行之似乎成爲了一種標誌着自身地位和身份的潮流。

“他們不是游擊隊。”

青年軍官的身後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在裝甲車的陰影中,一名穿着美軍軍服的士兵打着哈欠鑽出車子,來到了這名青年軍官的面前。

“那不是游擊隊。雖然說大東合衆國一直暗中支持游擊隊的活動,但我並不覺得有哪個國家會把新武器優先發放給自己支持的外國組織而不是本國的正規軍。”

“你說得對。”滿頭白髮的青年軍官嚴肅地點了點頭,“而且,地圖上也沒有顯示這座城市……我只聽說過俄國人會秘密地建造不存在於地圖上的城鎮,沒想到還會在墨西哥見到類似的一幕。”

“如果我沒有猜錯,導致我軍的士兵出現大規模精神異常的罪魁禍首就藏身於這座城市中。”士兵越過前面的軍官,也拿過望遠鏡進行觀察,“奇怪的是,這裡在今天以前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入侵。這地方不應該由我們最先發現,帝國軍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由亞洲人和歐洲人混合而成的部隊面臨着嚴峻的考驗。他們不僅僅是一支維和部隊,而是由英軍和日軍組成的特種作戰部隊——遠道而來以協助他們的潛在盟友。日本已經在二十多年前退出了戰爭,但大東合衆國的影響力幾乎翻越了列島,這種持續多年的影響使得每一代首相都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更不必說日本自身在第四次世界大戰之初遭遇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英國的狀況稍微好一些,只要歐共體在歐洲大陸仍然保持着優勢,英國就不必擔心俄國或是大東合衆國對本土構成威脅。然而,一旦帝國倒下,歐共體的失敗也只是時間問題。誰也不想看到大東合衆國支配着一個以東亞爲主的新秩序,日本不想,英國也不想。除了繼續幫助帝國作戰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然而,帝國的敵人卻並非只有大東合衆國及其盟友。

有着棕褐色短髮的年輕士兵又同來自異國他鄉的軍官商討了一陣,決定從另一條路線接近城市。他們額外地派出一些士兵清理前方的戰場並從屍體上搜集情報,其餘人員則繞道從側翼進攻。一座突兀地佇立在荒野上的城市給他們帶來了許多不祥的預感,在這些預感成真之前,他們有必要把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

“庫爾茨中校的援軍應該很快就能抵達,除非敵人用某種方法阻止我們向外傳輸通訊信號。”年輕的士兵整理着揹包,“還有,大家注意看這座城市的建築分佈——”他伸出左手指着遠方的那座城市,“越靠近市中心,建築就越高,這種佈局很不合理,而且似乎就是在有意地告訴我們:我們想要尋找的東西藏在這些高樓大廈中。”

“你打算怎麼辦,麥克尼爾?”

“儘可能地深入城市,探索它。”邁克爾·麥克尼爾聳了聳肩,“如果我還是個軍官,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指揮你們按照我的辦法去執行命令,但我現在沒有這樣做的權力。況且,我也不認爲僅憑我們這些士兵就能解決問題。所以,拔題中尉,在援軍到來之前不要貿然進攻。”

“明白。”拔題佛哲中尉向着麥克尼爾點了點頭,“……萬一又發生了類似的事故,也許我們還能因爲自己的謹慎而把損失降低到最小限度。”

麥克尼爾笑了笑,把步槍掛在左肩上。

“你不是海軍中尉嗎?以後回到船上認認真真地爲船長打工就好,這比什麼都安全。”

“那不適合我。”

沒等拔題中尉說完他的笑話,麥克尼爾已經一溜煙地開着裝甲車逃跑了。願意跟隨麥克尼爾執行任務的都是一些最英勇的士兵,他們此前苦於帝國軍和墨西哥游擊隊之間的戰鬥性質而遲遲不打算直接參加戰鬥,現在他們得到了一個參戰的最佳理由。出現在這裡的武裝組織不是墨西哥游擊隊,也不是大東合衆國的正規軍,那麼他們當然有義務代表他們象徵的UN來探查一切問題的真相。

來自日本海上自衛隊的青年軍官無奈地嘆了口氣,望着裝甲車絕塵而去的背影。

“真是個怪人……也許他有辦法活下去。”剛剛回過頭的拔題中尉意外地發現蹲在另一輛裝甲車旁的手下正在偷偷地喝酒,“……喂,把酒瓶丟掉,齋藤!這是戰場,不是讓你來胡鬧的地方……”

不知爲何,拔題中尉總是感到自己眼中的城市不停地晃動着。這一定是因爲氣流影響了視野。

繞開成爲人間地獄的小鎮並繼續在荒野上前進的裝甲車平穩地行駛着,直到前方的城市中鑽出了兩個龐大的黑影。黑點變得越來越大,直到駕駛着裝甲車的麥克尼爾也清楚地看到了它的全貌。這是兩架小型直升機,看上去比一般的直升機靈活許多。從直升機的設計結構來看,麥克尼爾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判斷它是無人機。

“哦,見鬼,爲什麼他們不設計更輕便的無人機而是設計這種【無人直升機】?”麥克尼爾自言自語着,他很快把敵軍來襲的消息告訴了後方的其他士兵。英國人和日本人之間迅速達成了一致意見,先把徘徊在上空的直升機擊落。不料,操控着機槍的日軍士兵很快便驚慌失措地向麥克尼爾報告稱,明明在上一秒被擊中的目標卻在下一秒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不遠處。

疑惑萬分的麥克尼爾沒有來得及詳細詢問,兩發導彈從天而降,他不得不把裝甲車繼續向外側行駛以免被擊中。

“喂,不要開玩笑,難道你的意思是,敵人的直升機學會了瞬間移動?”

“就是這個意思——”

“滾!”臂章上只有一道人字形的士兵朝着後方破口大罵,也沒有仔細地從英語口音中分辨對方到底是哪一國的士兵,“我看是你自己眼瞎了又不敢承認……繼續打,別停下!等我們進入這座鬼城之後,我再認真地和你們談談該怎麼集中精力。”

“他們沒胡說,直升機確實在被擊中的一瞬間移動到了離原位置很近的地方。”車廂裡傳來一個尚顯稚嫩的女孩的說話聲,“那不是變魔術,是光學迷彩。”

方纔還飛揚跋扈的司機沉默了,迴盪在車廂中的只有不斷地從外面傳來的爆炸聲和裝甲車晃動、顛簸時產生的噪音。良久,麥克尼爾才重新開口問道:

“你確定嗎?我沒聽說過世界上有這種光學迷彩。光學迷彩只不過是拿來欺騙肉眼和一般光學儀器的障眼法,稍有經驗的士兵都知道該怎麼處理它。”

見裝甲車車廂內部的其他英軍和日軍士兵沒有反駁,麥克尼爾便洋洋得意地吹噓起了他以前的經歷,但沒有哪個士兵當真在乎經歷的真假。每一名能夠在戰場上倖存的軍人都會想方設法地把他們經歷過的一切苦難誇大得成爲足以使自己的人生在那一刻達到頂點的榮譽,哪怕他們自己無論在當時還是事後都不想再次經歷類似的事情。無怪一些老將躺在自己的功勞簿上不思進取,那是人之常情。

半分鐘後,自暴自棄地對着直升機所在方位進行胡亂掃射的日軍士兵發出了驚叫聲,原來是他瞄準的那架直升機冒出了滾滾濃煙並迅速地向着城市內部撤退。片刻之後,另一架直升機也撤了回去。

“幹得好,這就是挑釁UN維和部隊的下場。”麥克尼爾吹了個口哨,“……等我們到達城市外圍後,大家留下兩個人看守裝甲車,其他人跟我一起往城市中心的那兩座高塔前進。時刻保持警惕,我也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在等待着我們。但是,請你們相信,我們代表着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具有權威的軍事力量,如果連我們都不能解決他們,那其他人更做不到。”

裝甲車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城市,並繼續前進着。麥克尼爾不經意地向着窗外望去,他之前總覺得城市的影像有些模糊不清,本來他以爲是義體的眼睛出了故障或是氣流影響了視野,但現在他身處城市內部卻仍然看到了不停地左右搖擺的建築。這詭異的畫面只會讓人聯想到章魚和大王烏賊。

“喂,你們往前看一看,城市還在晃動嗎?”

“是啊。”其中一名日軍士兵回答道,“怎麼,難道你看到的城市是靜止的?”

“嗯……城市確實在晃動。”麥克尼爾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算了,這不是我們該瞭解的主要事項,也許是敵人在城市內搞了什麼演出。”他不斷地變換路線以免在城市內部被那些笨拙卻危險的【無人直升機】追蹤,“記好我說過什麼,聽我的總沒錯。”

當狹窄的窗子前忽然出現了一座廣場時,麥克尼爾知道他們必須分頭行動了。他把裝甲車停在旁邊的小巷中,讓兩名英軍士兵留在原地看守裝甲車,並分別讓其他英軍士兵和日軍士兵從不同的街道逼近兩座佔地面積驚人的高塔。望着高聳入雲的雙子塔,麥克尼爾不由自主地把它和美國的那座雙子塔相比。也許是什麼人在這裡仿建了類似的建築。

憑藉着自己的特別顧問身份帶來的威信,麥克尼爾成功地把大部分士兵分派到了不同的進攻路線上。現在,留給他的隊友似乎只剩下了一個人。

“看來咱們兩個得一起行動了。”麥克尼爾向着比他矮了整整一頭的女孩伸出右手,“我是不清楚爲什麼日本人會讓未成年人隨便參加軍隊,但我沒有這樣的習慣,帝國軍也沒有這樣的規矩。”

見到女孩對他的示好無動於衷,麥克尼爾向前跨出一步,他得到的是略帶警惕的目光。

“我聽說你們那裡有很多中年人對小孩子感興趣。”女孩的右手放在手槍上,“連你們那裡的孤兒院都是專門爲他們服務的。”

“……好吧,那是一羣人渣。”麥克尼爾拍了拍額頭,“聽到了嗎?我認爲他們全都應該去蹲監獄,或者是一個不剩地被大東合衆國的子彈打死。好了,別猶豫了,跟着我一起行動,我的經驗比其他士兵都豐富。”

說罷,麥克尼爾扭頭就走,向着右側高塔的正門前進。直到他的身影幾乎消失在巷子的盡頭時,戴着不配套的大號頭盔的女孩才快步向前跑去。

“你看,我說得沒錯。”見到女孩從自己的右側跑過,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就算你從剛出生開始就學習怎麼戰鬥,你的經驗還是比我少。”

進入大廳後,兩人沿着一樓大廳的牆壁前進,並找到了一臺疑似供遊客和客戶參觀時查詢消息的觸控設備。麥克尼爾啓動了設備,開始點擊上面的按鈕,尋找自己所需的內容。他不指望從裡面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但當他看到滿屏的亂碼後,心中還是有些失望。

“再找找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我們只需要把他們消滅。”

“哦,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事情沒這麼簡單。”麥克尼爾緩緩地對幫助他查詢信息的女孩說道,“不加思考地直接同對手交戰是最後的辦法,如果我們能夠通過了解敵人的身份來分析弱點,也許我們能夠在戰鬥開始前就取得更大的優勢。對了,你的本名叫什麼?”

把脖頸後方的接口同觸控設備連接的女孩似乎沒聽到麥克尼爾的問題,半晌後,她才遲鈍地回答道:

“名字不是已經有了嗎?米拉·基利安,我還挺喜歡的。”

“我是說,你的【本名】,就像【拔題佛哲】這樣的名字。”麥克尼爾強調了一遍,“別跟我說你們日本人現在流行給孩子取名叫邁克爾或者所羅門。”

“你不會相信那是他的真名字吧?”米拉·基利安回過頭衝着麥克尼爾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也許我的年齡只有你的一半,但我很瞭解我們在墨西哥做了什麼。一支維和部隊在行動中支持帝國軍,這種醜聞要是被公開,大東合衆國的艦隊就會直接開進新濱市。”

足足有一人高的觸控設備上不斷地閃現着奇怪的圖案,最終定格在了由三個大寫字母構成的縮寫上:PIC。麥克尼爾見狀,讚歎着走上前去,友好地拍了拍米拉的右肩,這個動作卻把女孩嚇得立即掏出匕首對準了麥克尼爾的喉嚨,直到麥克尼爾無奈地舉起雙手以示無辜後才放下。

“PIC這個縮寫我以前沒見過,看來他們是在墨西哥的荒野中秘密地建造這座城市並僱傭這些武裝人員襲擊帝國軍的罪魁禍首。”麥克尼爾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雖然我早就看那個長着火雞腦袋的皇帝不順眼,但這些敢襲擊帝國軍並明晃晃地把戰場的慘狀展現給我們看的傢伙也不是什麼善類。”

“我現在明白你是怎麼從少佐變成二等兵的了。”米拉白了麥克尼爾一眼,“管不住自己的嘴,難怪被同僚給舉報了。就算你確實這麼想,也不能隨便說啊。”

麥克尼爾尷尬地捂着臉,沒說什麼。他想要繼續找找這個觸控設備中儲存的有用情報,但米拉告訴他,裡面的數據被刪除得幾乎什麼都不剩,只有這個PIC縮寫是最後的遺留內容——還不能排除是亂碼構成的巧合。沮喪的麥克尼爾前往樓梯間,在那裡他發現電梯仍然能夠運作,便提議用電梯先進入地下的樓層以便搜索可能存在的敵人。

電梯搖搖晃晃地關閉了電梯門,在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中緩慢地下降。兩人都懷疑是電梯出了故障,因爲這種異常的緩慢速度不該出現在21世紀的電梯身上。約兩分鐘過後,電梯才終於抵達了最下方的地下樓層。指示燈顯示電梯抵達時,麥克尼爾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步槍。

“保持警惕。”

“不用你來提醒。”

電梯門吱嘎作響地開啓了,那聲音令麥克尼爾聯想到了骨質疏鬆的老人。這是一座現代化的大樓,無論從外觀還是大廳的佈置來看都是新建的(如果這座城市早就存在,它不可能逃得過帝國軍的軍用衛星的觀察),而這電梯的老舊程度實在讓人難以放心。出現在電梯門外側的是被牆紙、吊燈和地毯點綴的走廊,吊燈散發出柔和的紅色燈光,照耀在麥克尼爾的臉上。

他們進入了走廊,沉重的電梯門在身後關閉了。

“你聽到了什麼嗎?”米拉擡頭望着麥克尼爾,“好像有什麼聲音。”

“沒錯,我也聽到了。”麥克尼爾點了點頭,“像是沉重的呼吸聲……不,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封閉的走廊盡頭有一扇門,麥克尼爾沒花費多少時間就跑到了門口,他確信這完全封閉的走廊中不會存在什麼敵人。雕刻着各式各樣的小雕塑的門上有着一個密碼鎖,想要進入房間內的訪問者只有輸入正確的密碼才能開啓這扇大門。

“等等,輸錯了密碼說不定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儘管米拉試圖阻止麥克尼爾,後者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步槍,便自信地走到大門前,隨手輸入了一串數字。

“我們可以選擇把它炸開,再說如果密碼鎖連接着某些機關,那它至少得給真正的知情者一次試錯的機會吧……好,讓我看看……501,確認。”

沉悶的響聲從門後傳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大門向後沉入了牆體內,隨後向左挪開,爲兩人讓出了後方的道路。

但是,在裡面等待着他們的也許是兩人自出生以來都無法想象的巨大恐怖。足足有一個體育場那麼大的空洞內,塞滿了空洞一半以上體積的巨大圓球停放在空洞中央位置的空地上,那黑色圓球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白色瞳孔,正注視着二人所在的方向。

米拉剛想告訴麥克尼爾撤退,眼前的畫面忽然全部破碎了。巨大的黑色圓球成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一切景物被迅速地吸入其中,留下的只是覆蓋着視野和意識的無邊黑暗。等到她逐漸地重新感受到對身體的控制後,藍白色的燈光刺痛了她的雙眼。

“哎呀,你總算醒過來了。”無法辨析清楚的方向上傳來一個懶惰的聲音,“庫存不夠了,更換義肢需要額外收錢。你那朋友幫你墊付了醫療費,看他那模樣,他一定是把自己的儲蓄花光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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