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暗夜的求道者們(上)

Avenger,它的意思是復仇者。

然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達成那個目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身上有着傷害減免、防禦提升、重傷恢復等等BUFF的檉仍舊躺在地上,這個以他爲中心的凹陷地面爬滿了龜裂的痕跡,猶如被雨水拋棄了幾十年的乾枯土地一般。

檉的左眼在重壓下失明,右眼則是由於頭部破裂流下的鮮血的影響,此刻看不清楚外界的場景,只有一片鮮豔的紅色覆蓋其上。

想要活動身子,然而剛纔的重擊連同肩膀的骨頭也一併砸碎,再加上右臂被奪走,多方面的痛苦讓他難以活動;因爲一旦採取行動,身體各處就會如同萬蟻鑽心那樣,產生劇烈的疼痛。

每次咳嗽都會吐出鮮血,爛掉的內臟跟刺破器官的骨頭讓全身上下變得脆弱,好似被風吹動一下就會崩潰一樣。

動不了,其實也不想要動,畢竟戰鬥後的傷口像是壓在身上的巨石,其目的就是告知檉千萬別站起來。

好在破裂的頭部在BUFF下維持着功能,因此陷入思考的檉開始調動各種能力。

除了從未失敗過的阿娜絲塔的異能之外,現在的檉都可以使用。

當然過去的檉也想到過讓阿娜絲塔假裝失敗,如此一來自己也可以幫助她‘復仇’,得到她的能力,然而事後才發現‘假裝失敗’是行不通的。

只有經歷了真正的敗北並且努力活下來的人,檉纔可以擁有他們的力量,代其擊敗那些勝利者。

看得出來,這份‘復仇之力’十分強大,因此加上了不少的限制,這一點讓檉本人也頗爲無奈。

若是能力的‘復仇效果’可以在寬鬆一點的話,檉不認爲自己會在這裡敗北。

用鼻子呼吸,聞着潮溼的空氣和濃重的血腥味,包裹在他身上的光芒逐漸提升了亮度,這是恢復的前兆。

檉不能夠無條件地使用那些能力,正如遊戲中的魔法師存在着魔力設定一樣,他在一定時間內使用同一個能力的次數是有限制的。

雖然檉也得到了‘減少技能限制時間’的能力,可由於它的冷卻時間很長,而且必須耗費大量的精力,因此不可能連續使用。

假設上述限制都不存在的,此時此刻的檉早就帶領隊友們取得了勝利,而不是拖延到現在。

這就是強大的代價,也是讓人感到無奈和不幸的代價。

不得不說系統在這個方面平衡得很好,總是可以找到一個合理的點來進行限制跟削弱,所以檉跟阿娜絲塔一樣,想着逃離系統的限制,可以在接下來的生活當中自由行動。

空氣中的潮溼度逐漸增加,不斷再生的檉認爲還能夠繼續戰鬥。

愚蠢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沒下殺手就直接離開的顧武,居然自信到放任自己呆在這裡。

有了一點體力的檉逐漸坐起身子,失去右臂的他無法靠着擁有的能力復原,因爲大家兌換的再生技能沒有那麼強大,至少也要等待幾天甚至是幾個星期才行。

不過做起來的檉也沒有立刻行動,失血過多的他目前感覺到了一陣眩暈,更何況即便是往回趕去,他也無法拯救大家。

失敗了……

檉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爲剛纔的敗北意味着自己無法擊敗敵人,所以在接下來的戰鬥當中多半會變得更加艱難,畢竟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能力,不會像是之前那樣有着出其不意的作用。

既然如此,接下來恐怕只有支援阿娜絲塔和七七柊哉戰鬥了。

想到這裡的檉再度恢復了一點力氣,他抹掉嘴角的鮮血,輕輕甩了甩頭,接着擦拭右眼上的血漬,這次終於是可以看清楚眼前的場景了。

四周原本用於居住的街道支離破碎,入眼之處盡是些的殘垣斷壁,大量開裂的土地讓現場猶如世界末日,再加上幽暗的環境和潮溼的冷空氣,此處就像是地獄的邊界一樣。

回想起之前的戰鬥,檉還是不太懂對方的能力效果,因爲顧武那傢伙總是可以拿出新的東西,反過來打一手‘出其不意’。

開始重複深呼吸這個動作,骨頭碎裂、手臂斷裂、皮膚炸裂的檉在滿身鮮血的情況下采取了行動。

他在強敵的追打中活了下來,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保全自己,努力去拯救更多的同伴。

然而問題在於除了顧武之外,那些前往藏匿地點的行動人員數量一共有四個,其中還有一個被看做‘很棘手’的弗利薩。

在重傷的情況下,檉不認爲自己會派上用場,因此他不會茫然行動,而是伺機而動,爭取救到一些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腳步聲,除此之外還有從空中飛過來的無人機。

面對這些東西,檉意識到是普通人類的派遣的部隊來了,因此他第一時間使用了能力。

膨脹的火焰雖不如之前那麼誇張,但也足夠構成威脅,可以把整條巷子都給填滿。

往這邊移動的士兵們也知道不妙,因此紛紛往四周閃避而去,結果那些火焰卻在中途被攔截了。

驚訝之餘使用冰錐和物體加速跟控制,結果又一次被攔下,這讓檉不免有些慌張。

爲什麼不起作用?那些普通人類也可以使用無形的障壁了?!這個時代有那樣的科技設定嗎?

檉也不是笨蛋,他過去調查過這個世界的世界觀,跟普通的世界沒什麼差別,頂多在信仰和國際設定上有些不同,可本質上是一樣的。

既然是這樣,那麼超越現代的科技就不會實現。

實際上不只是檉,就連被保護的士兵們也有些疑惑。

可這次攻擊並未由於異常事態而終止,無人機開始使用搭載的槍械進行射擊,激光瞄準器的落點全都鎖定在了檉剩下的雙腿和左臂上。

打算留下活捉嗎?

即便是發生了異樣的狀況,檉也沉住氣,跑了起來。

遠距離攻擊沒用,那就近距離攻擊好了!

剛剛動起來,無人機便開始了射擊,子彈瞬間傾瀉而下,忍着疼痛的檉大吼了一聲。

“啊——!!!!!”

腎上腺素增加,他跨越了空間!

距離很短,可這樣也足夠了。

剛剛跨越空間的檉便立刻轉身,這個旋轉動作在進行途中的時候,他鎖定了視野中的無人機。

“破東西!!”

轟!!

烏雲密集的天空中落下雷電,這不是大自然的力量,而是經由檉控制後釋放的打擊。

知道命中了無人機的檉當即轉身,他這回將目標鎖定爲了那些士兵。

“散開!!”

士兵們知道不可以正面對抗,因此一面扣下扳機一面移動。

這次沒了異常障壁的干擾,檉拉近距離的同時揮出左拳。

“去死吧!”

右拳附帶着龍吼一般的效果,這股單純的衝擊力把前方的街道毀滅,一部分士兵因此被重擊吹飛,猶如和車輛發生碰撞一樣,失去了活動能力。

接下來……

砰砰砰!!

聽到了子彈速射的聲音,檉的雙腿被貫穿,同時麻痹的毒素也跟着擴散開來!

爲什麼?!

又一次產生疑惑的檉盯着上空,那裡本該是被雷電摧毀的區域,然而此刻居然懸停着三架無人機?!

附加在身上的BUFF持續性排毒,可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迅速的修復是做不到的。

疼痛感被麻痹毒素奪走,單臂在地上爬上的檉在心中咒罵着。

很快那些躲藏的士兵再度出現,他們這次預讀了檉那過於直接的攻擊方式,散開的同時從兩翼進攻。

子彈從槍口射出,同樣是帶有麻痹效果和睡眠效果的彈藥。

身體逐漸失去力量,檉在下一刻看到了逼近眼前的黑影。

他的左臉被作戰靴一腳踢中,從口中吐出鮮血和牙齒的同時遭到了追加的電擊,看來這些士兵一點都不放心。

“壓制完畢!!”

全副武裝的士兵們立刻做出了彙報,檉此刻並未失去意識,他身上的BUFF仍舊有效,但不能夠讓他無限堅持下去。

忍耐是有限度,這份逞強也會走到頭。

這個時候……

檉看到了,他看到士兵們望向自己身後的高處。

扭動身子,勉強活動這個變得笨重的身軀的檉看清楚了士兵們眼中所視之物。

“顧……”

那是先前離去的顧武。

當時爲何沒有想到呢?

不過即便是真的想到了,也恐怕逃不出去。

這個時候的檉算是明白了對方不直接殺掉自己的理由,因爲他想要一個犧牲品,一個可以換來信任、信仰的犧牲品。

假設顧武將檉直接殺掉,對於這些軍隊的人而言將會失去很多價值,所以他之前才手下留情。

被利用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檉笑了起來。

只是在發笑的途中便由於疼痛而扭曲面部,接着發出咳嗽,吐出了渾濁的鮮血。

失去活動能力的身子被士兵們拖起,全身上下都處於無力狀態,就連自殺都做不到,真是十分可笑……

“開始撤退!!”

士兵們沒有對顧武發起攻擊,而是乖乖選擇了撤退,因爲他們很清楚與其戰鬥會帶來怎樣的結果。

————

顧武目送着士兵們離去,但是在他們帶着檉進入車輛內部之前,他叫住了那些人。

士兵們頓時變得緊張,拉近距離的顧武就這麼走到了他們身邊。

周遭的人都沒有輕舉妄動,隨後顧武進行了第二次強調。

“他便是製造出一切混亂的罪魁禍首之一,也擁有着你們想要研究的超能力,算是很符合你們的條件了吧?”

將手放在槍柄上的士兵隊長點了點頭。

“你並沒有撒謊,我們會如實報告現場的細節。”

“剛纔慢了一點,所以讓你們的同伴受傷了呢,真是抱歉……對了,言歸正傳,我把這個‘罪魁禍首之一’交給你們是有理由的;首先你們必須公開這個傢伙的邪惡行徑,選擇與我合作,到時候我會把剩下都交給你們。”

“我無法決定……”

“可是你們的老大都聽得到吧?這只是開始,還有更多的超能力者可以提供給你們研究,即便是殺死也沒關係,但重要的還是那句話——別來干擾我們。”

如此說着的顧武看向士兵隊伍身後,那邊的道路連接着城市的邊界。

“你們這些傢伙早就在邊界搞事情了吧?但結果不就是爲了抓住超能力者從而進行研究麼?所以我會提供給你們的。”

士兵們面面相覷,畢竟他們也做不了主。

不過很快隊長的肩膀上的裝置傳來聲音。

【你可以把其他的超能力者交給我們?】

“很方便不是麼?因爲我很強。”

顧武的身後,一棟大樓被支配,接着被扭曲,碎裂成了塊狀,超現實的畫面讓見過幾次的士兵們還是吃了一驚。

“剛纔也說了,你們別來礙事就行,只要再等等,我就會把這裡的大部分超能力者都送過去。”

此時此刻天空中出現了雷聲,這讓士兵們回想起了前不久檉使用過的技能。

擡起頭看了一眼,烏雲變得十分厚實,空氣不再是潮溼,而是逐漸有了水汽,意味着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這時候對方的人也給出了迴應。

【你讓我們袖手旁觀,看着你們戰鬥?】

“沒錯,只要告訴外界的人我們是好人就行了,畢竟我們會代替你們抓住搞破壞的超能力者,把他們繩之以法,交給你們。”

【還要向外界宣告?】

“難道說你們不想要證明自己的‘正義’嗎?畢竟我們的合作是正義的合作啊。”

要不然……

“毀掉其他國家的城市也不成問題,你可以考慮考慮。”

【多久?】

“時間啊……我倒是希望今天之內結束,不過目前就剩下一兩個小時,所以我估計至少也要一個星期吧。”

【一個星期?】

“就這麼決定了。”

顧武沒等對方迴應就這麼轉身離開,朝着天空跳去。

他們會答應的,因爲那些‘正義的使者’可不希望自己國家的城市淪爲戰場,他們需要的就只有利益,那麼顧武就這麼滿足他們的這個要求。

當然,所有的一切都在顧武的計劃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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