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臣沉默了片刻,抿了抿脣,終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聲音中帶着一分的無可奈何的說道:“沒有什麼。咱們快走吧。”
喻慕秋撇了撇嘴,雖然很想問卻覺得自己也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沈亦臣,並不平等的交易,他還是覺得不公平。
“亦臣。”喻慕秋忽然喊了一聲。
沈亦臣勒住了馬,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他,似乎是在詢問有什麼事情。
喻慕秋驀然的笑了,搖了搖頭,然後對跟在一旁的周琦說道:“你說我要不要和沈亦臣說了?”
周琦小幅度的聳了聳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現在又不是隔牆有耳,而且你們這打啞謎的煩不煩啊。”
喻慕秋又笑了笑,轉過頭看這沈亦臣說了一句:“是了。”
沈亦臣覺得多年之後他在牢獄中,所能回憶起的這一生的片段,這一刻算是一個,那個時候的喻慕秋,永遠顯得自信而遊刃有餘,甚至可以說,笑起來的樣子要比戈靈音的那雙眼睛的魅力還要大很多。
喻慕秋忽然玩心大起的對着沈亦臣笑着說道:“如果你比我先到軍營,我就把我隱瞞的一切都告訴你怎麼樣。”
沈亦臣無奈的看了一眼他然後說了一句:“我可是記得,不知道是誰說只要到了軍營我問什麼答什麼的。”
喻慕秋乾笑了幾聲,一揚馬鞭奔馳了出去。
戈靈音看着喻慕秋三人走的背影,心中又不由有些難受,她把這一切都歸結成自己剛剛病癒心裡比較脆弱,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點的小心思有剛剛周琦說道他一直以爲七寸是喻慕秋的女人這件事情。
七寸這個女人對於喻慕秋的特殊意義不言而喻,喻慕秋的朋友或者是同僚都知道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存在着。
雖然戈靈音覺得喻慕秋以前有多少女人都很正常,但是這個放在七寸身上她就不覺得有些不同的感覺,難道是因爲自己那個夢境,或者是因爲對於周丞相的事情的特殊的情懷?
“夫人怎麼了麼?”就在戈靈音在想着的時候,七寸坐在了她的身邊輕聲的問道,聲調依舊是溫溫柔柔很輕快。
戈靈音笑了笑,沒有說話,低下頭又吃了一幾口面前的早餐,卻覺得全然沒有胃口起來。
七寸又張了張嘴,彷彿是想要多說一句什麼的時候,剛剛進來的九尺似乎是爲了隔絕七寸與戈靈音的談話一般的搶先一步對戈靈音說道:“夫人,您剛剛病癒還是回房休息去吧,一會我讓來秋把藥給您送過去。”
戈靈音彷彿是找到了臺階下一般的舒緩了一口氣,然後點點頭,輕聲叫了一句“來秋”,來秋依舊是摸不着頭腦的看着這幾個人,但是乖乖的應了一聲。
九尺又對着來秋說道:“好好照顧夫人。”
來秋禮貌的“哦”了一聲,然後扶着戈靈音一起的走了。但是剛剛出去的時候來秋就吐了吐舌頭,有些抱怨的說道:“九尺姐姐真的好恐怖的。”
若是平常,戈靈音一定會出言安慰,但是現在的她全然沒有這心思,只是看着來秋笑了笑,沒有迴應。
就在戈靈音走遠完全聽不到屋內說話的時候,一直拿着筷子正在
吃着早晨的七寸把冷冷的筷子放下,對着九尺說道:“怎麼,還怕我吃了她不成?”
九尺沒有說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對外邊的奴僕說道:“把早餐送到我房內吧。”然後就走了,對於七寸的挑釁九尺一直保持着可以遠離就遠離的反應,因爲喻慕秋一定不想見到兩個人爭吵的模樣的。
外面的奴僕剛剛的應了一聲,就聽到七寸“啪”的一聲把筷子甩在了地上,表情嘲諷的看着九尺的背影。但是很快表情就變成了甜甜的微笑,對着這僕人說道:“去把這些東西收拾了吧。”聲調竟然又是那般的輕快明媚,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僕人是從將軍府帶來的,似乎早就見慣了這一出,也淡然的應了一聲“是”,然後就慢慢的去收拾了。
七寸冷笑了一聲,然後低聲的嘟囔了一句:“慕秋永遠都不會扔下我,因爲他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倒是你們,誰不能替代呢?”剛剛出生的朝陽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臉上,明明是一片的暖意,但是她看上去依舊是陰冷而讓人覺得恐怖。
戈靈音與來秋又回到了喻慕秋專門給她選擇的房間,這間房間向陽,總是能找到太陽,對戈靈音的身體也會更有好處。
戈靈音回到房間就一下子坐在了靠近窗邊的書桌邊,早晨出去的時候爲了通風讓來秋打了開來,現在陽光照射進來,暖暖的在戈靈音的身上,但是可能是因爲身體與心情兩方面的原因,並沒有給戈靈音帶來任何舒適的感覺,她的面色看起來依舊不好。
“夫人,您真的沒有事情麼?”因爲看到自己夫人臉色又開始不好,來秋有些緊張地問道。
這些日子一羣人都是以行軍的速度趕路,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戰在即,九尺七寸與來秋雖然是女子卻多次與喻慕秋一起出入軍隊,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強度。
戈靈音雖然出生將門,但是在華家根本就是貴小姐的模樣,怎麼可能承受得住呢?可是她又要強,即使身體不舒服也不肯多說一句,硬是撐到了雁門關,但是這城內晝夜溫差一冷一熱就讓她徹底的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好幾天。今早纔算是燒退的戈靈音卻又是吹了風。
來秋有些緊張的看着自家夫人,一是她是真的關心戈靈音的身體狀況,二是喻慕秋再來之前可是特意的囑咐了她要好好的照顧戈靈音,不能有一絲的閃失,雖然喻慕秋表面上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但是一旦有所違揹他的命令,這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似乎也是看出了來秋的擔憂,戈靈音連忙的收起了剛纔的但有表情,笑了笑,然後對她說道:“我沒事了,就是剛纔吃飯的時候有些噁心。”
“有些噁心?”來秋不解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後來又是想到了什麼般的臉色緋紅卻有些興奮的看着戈靈音,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的支吾,說道,“夫人,您不會是……嗯,有喜了吧?”
原本只是看着七寸與喻慕秋親密的舉動有些發堵不想吃東西的戈靈音,聽到來秋這句話差點沒把剛剛喝進去的那一口水嗆出來,有……喜!這完全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別說這幾個月行軍路中喻慕秋基本上都是與沈亦臣和周琦一起,即使兩個人在一個帳中戈靈音沒有完全把自己交出去,喻慕
秋也不可能強迫與她,兩個人根本就是須有夫妻之名,完全還沒有圓房這一說,又哪來的有喜呢?
但是看到戈靈音完全不說話的樣子,來秋以爲自己說中了夫人心事一般,一雙大眼睛更是閃爍着興奮,爲自己的夫人感覺到高興,然後嘰嘰喳喳的說道:“那夫人要不要找個郎中看一看啊,這城中不適宜養胎要不要告訴將軍,然後咱們回去……”可能是這幾個月戈靈音對來秋很好,又幾乎沒有小姐脾氣,完全把來秋當成自己的家人一般的對待,來秋也把戈靈音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對她倍加的關心,覺得戈靈音有喜更是上心很多。
但是這一下子,事情就往一個詭異的方向行去了。
戈靈音有些無奈得想告訴她不是她想的這樣,但是完全沒有辦法插上嘴,不過她不得承認聽着來秋的話自己感覺到無比的暖心。
這段日子其實戈靈音也一直在想自己與喻慕秋的關係,曾經喻慕秋曾經許諾自己,若是自己還是無法真心愛上他的話完全可以離開,但是現在,戈靈音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是她依賴喻慕秋,不喜歡喻慕秋與其他女人太過於親近,喜歡喻慕秋摸着自己的頭,叫着自己丫頭,甚至是對於沈亦臣與周琦的調侃有些竊喜。
戈靈音覺得如果她可以更確定一些的話,真的可以爲喻慕秋填一個孩子,想到這裡戈靈音的臉色就不由得紅了起來,這一幕在來秋的眼中卻又變成了自己一個小孩子說這些事情讓戈靈音覺得羞澀了。她嗤嗤的笑了笑,然後對戈靈音說道:“夫人,那我告訴七寸姐姐了哦,雖然應該先告訴九尺姐姐纔對,但是九尺姐姐看起來不好相處耶。”
但是思考中的戈靈音卻完全沒有聽到來秋的這句話,等到戈靈音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完全沒有了來秋的人影了,她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麼大的孩子喜歡四處亂走也是正常,她搖了搖頭,原本想要看書卻覺得總是看書也沒有什麼意思,還是繼續爲喻慕秋繡手帕吧。
雖然戈靈音覺得自己的繡功肯定沒有九尺七寸好,也沒有喻慕秋現在隨身所帶的精緻,但是畢竟是自己親手所繡,唔,妻子送丈夫這些東西也是情理之中吧。戈靈音這麼想着,卻也好像是爲自己的羞澀找一個理由一般。戈靈音羞澀的笑了笑,然後起身從牀裡面的一個旮旯裡面拿出自己藏着的沒有完工的手帕,在陽光底下繼續的繡了起來,卻不知,危險已經慢慢地靠近了。
九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戈靈音坐在窗前,認真地穿針引線,雖然動作有一絲的生疏,但是卻認真的不行,她大約可以猜出戈靈音是在做一些什麼,卻沒有說話,她走進了之後才依舊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夫人,該吃藥了。”
戈靈音對於這忽然出現的聲音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把剛剛繡好的手帕掉落地上,嚇了一跳的戈靈音慌張的擡起頭來,看到來人是九尺才鬆了一口氣,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得把手帕藏在了身後。
九尺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手腳麻利的把手中的藥放在了戈靈音的面前,然後才淡淡的開頭,問道:“送給將軍的?”九尺一直是喻慕秋的貼身侍女,自然對於喻慕秋生辰要到了這件事情很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