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星辰隱約,御花園裡,一盞又一盞的宮燈被宮婢點燃,御琴王朝的整個皇宮成了一片燈海,溢彩流光,灼灼其華,美豔不可方物。御花園中,大臣們三兩成羣地談笑着緩步進入自己的席位,自是一派和樂景象。
御琴王朝的大臣有男有女,皆是男的俊秀,女的妍麗,且是年輕之輩,俊雅風流。大多數大臣之間的關係都處得不錯,自入席後,皆是言談極歡。
他們的談話之間,不免有些期待,也有些好奇,昭曄長公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早朝之時,御琴寒突然頒下兩道聖旨,失蹤近三十年的雪公主的女兒和外孫女突然歸來,一個昭曄長公主,一個懷燕公主,生得何等容貌?千萬不要是平庸之相,若是泛泛之輩,統領他們,他們心中,多多少少會有些不服吧。
此時,御琴王朝當朝唯一的慶王爺御琴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襲紅衣,處之泰然,悠閒地玩弄着手中的夜光杯,裡面盛着的美酒香味四溢,她卻不喝,眉梢在暗處輕輕一壓,嘴角一揚,略微有幾分惱怒。
近處看去,她的容貌生得極爲嫵媚嬌豔,一雙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透出幾分魅惑,嘴角處有一顆硃砂痣,爲她本就豔麗的容色平添幾分妖媚和誘惑,年紀看去,不過也就二十五六,極爲年輕,衣飾上卻是勾魂攝魄,妖嬈嫵媚,若不論她的野心,算起來,御琴碧也是當今御琴皇家中容貌生得上等的。此時與她同桌而坐的,是朝中大臣都知道的,她府中極爲寵愛的男寵,雖然名字沒有被人記住過,他的容貌,他的性情,卻讓朝中大臣大感頭疼。
這個男子,年紀約在二十三四左右,容色俊秀風流間卻透出一股子的邪魅,不消人多想,便也能清楚,和御琴碧,一路貨色。
御琴碧雖然野心勃勃,別的方面上也算是上等之人,在生活方面卻是絲毫不顧及別人所說,風流的很。在御琴王朝的皇室之中,女王尚且最多可娶三人,論起來,御琴碧作爲王爺,所納的男寵和夫君決不可多出女王,只是,在這一代,她仗着御琴寒不算是真正的女王,硬是違拗了體統規矩,幾乎是每三月便會收一個男寵在府裡,她沒有真正嫁人,也就沒有夫君,仗着一個自由身,輾轉在不同的男寵之間,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精神頭卻是從未消減過,看去,仍舊風采照人。
雖然別的方面,御琴碧頗得朝中幾個大臣的賞識,但她的風流和所謂的‘不檢點’,再加上她也不算是真正的繼承江山之人,讓這幾個大臣有些猶豫,並沒有真正地向她靠攏過來。
如今,在御琴碧的慶王府中,已有十多個男寵,但能夠被她帶進宮來的,卻只有眼前的這一個。傳言之中,他是御琴碧最寵愛的男寵,一年三百六十日,她對他,從未發過脾氣,也從未擺過臉色,即使在朝堂之中受了氣,回到府裡,那男子輕言安慰幾句,她的臉色便會轉陰爲晴。朝中的文臣都不由感嘆過,真心與假心,在這兩人之中,還真是分不清。
御琴碧冷眼看着朝中大臣談笑,自己也是輕輕笑了笑,笑容卻妖嬈勾魂,斜斜地向旁邊的男子身上倚過去,低聲問:“看到什麼了嗎?”
那男子的目光看起來似乎一直停留在御琴碧的身上,可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他被她帶進宮,除了恩寵,還有的,就是他會武功,隨時可護她周全,也可以有別人不及的聽力和視力,先他人一步知道,那昭曄長公主和懷燕公主,究竟是哪一般的模樣。
昨晚,御琴碧正在王府中喝酒,她派入皇宮的幾個暗衛相繼回來,告訴她御琴雪的後人回來的消息。她本不以爲然,卻在聽說那女子身上有蘭花胎記時臉色大變,硬生生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好半天,才忍下了心頭的怒火,繼而云淡風輕。
她先這些大臣知道了消息,故而也是真想明白,這兩人,究竟有何等本事,竟會讓御琴寒,這個表面看起來柔弱溫和,實則頗爲強硬的女人封爲昭曄長公主,懷燕公主。
懷燕公主沒什麼,讓她恨的,是昭曄!
在御琴王朝皇室之中,公主封號有三級,昭,傾,懷。這個昭曄長公主,單論名諱,何等尊貴!想想她御琴碧,在當初,也不過因着御琴玥的寵愛而被破格封爲傾心公主,這個身上有蘭花胎記的女子,竟然被封爲昭曄長公主!
昭曄二字已是尊貴至極,更何況‘長公主’!皇室自古以來,皆是長子長女佔盡優勢,即使這女子的確是長公主,但御琴寒在名號中明明白白地提出來,着實讓她惱怒至極!
“王爺,沒什麼,她們還沒過來,你先喝杯酒吧。”那男子輕輕一笑,伸手摟過御琴碧,白玉環束着的墨玉長髮在黑夜中有一種特殊的張狂和傲氣。
卻少了一分霸氣,少了一分尊貴,除去容貌出色,其他方面,不過爾爾。
御琴碧輕輕一哼,暫時不再去管未出現的御琴寒和御琴陌。將手中的酒杯遞過去,妖嬈地笑:“來,你餵我喝。”說罷,就勢倚到了那男子懷裡,青絲隨着清風輕飄,嬌豔如桃李的臉上,笑意勾魂。
那男子接過酒杯,也不顧忌尚有大臣在場,也不顧忌此處不是慶王府,而是御花
園,輕啜了口酒,流連於脣齒之間,俯下身去,吻住御琴碧的脣。
說是喂酒,不過是另一種纏綿的方式。
兩人脣舌交纏,吻得又深又狠,御琴碧那雙嫵媚的丹鳳眼裡,盡是忍耐,心中暗罵御琴寒,怎麼一個所謂的後人回來就要辦一場宴會,她還必須得參加,若不然,此時,她早已是紅綾帳暖,春宵幾度!
眼前的這個男寵,是她一年前納入府中的,人忠心,容貌也生得是千萬般的好,而且還會武功,對她也溫柔,總是輕易的一點撩撥就可以勾起她的慾火,她對他是千萬般的滿意,有了他,她幾乎再沒有往府中收過男人。
就像現在,不過一個脣舌交纏的吻,就已勾起了她的浮想聯翩,她卻不得不忍住那股慾火,身體裡的躁動,僅限於脣齒間的纏綿。
“龍之越,放開我,要不然,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御琴碧喘了口氣,兩人的脣分開了點距離,她的臉色現在是豔如桃李,勾魂攝魄,眉頭一皺,強忍住心頭的慾火,低低地說。
“怎麼忍?”龍之越一把將御琴碧摟入了懷裡,嘴角勾起邪魅的笑,脣已經再次覆了上去,撬開她的齒,攻城略地,雖溫柔,卻也急切,“你要我怎麼忍?燃燒起來的這點火,你得負責熄滅!”話音剛落,吻已經是鋪地蓋地而來,御琴碧明顯地感覺到他身體內的躁動,卻是心頭慾火遮住了神思,變被動爲主動,發狠地迴應着。
她已被龍之越欺在身下,狠狠地吻,衣衫略微有些凌亂,酥胸半露,所幸他們所在的位置燈光昏暗,加上她也已處在他人視線所不及之處,她心中的不安也少了幾分,一雙滑膩如脂的手,輕輕地撫上龍之越的胸膛,一點一點地,將那點火燒得更旺。
周遭的大臣不是看不到眼前發生的一切,可慶王爺的權位,他們惹不起,那男寵的放肆,若是要被處置,也只能是由女王來做,至於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
只是各自心裡,多感嘆幾句罷了。
“皇上駕到,昭曄長公主到,懷燕公主到——”清脆悅耳如鶯啼的宮女的聲音響起,繼而一盞又一盞的宮燈照向同一處地方,光華四溢間,御琴寒和慕容闌靜靜地走過來,她們的身後,還有六個同着碧衣的宮女相伴,其中一個,懷裡還抱着一個兩三歲樣子的女童,一身月白色的綢緞錦衫,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盛着滿世界的天真,看起來可愛而機靈。
聽聞突然出現的聲音,御琴碧心中一怔,趕忙推開慾火難熄的龍之越,以最快的速度地收拾了凌亂的衣裳,隨着衆大臣起身,繼而向兩人下拜,低下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甘的狠辣。
御琴寒,你凌駕我之上那麼多年,總有一天,我要把一切,都討回來,要把你們,一個個地,都踩在腳底下!
“衆卿平身。”御琴寒挽着慕容闌的手沉穩地走過伏地跪拜的大臣,坐到屬於她們的位置上去,坐好了,似是無意地打量了一眼御琴碧,瞧見她果真是穿了紅衣而來,不由着冷笑了一聲,繼而面容沉靜,微笑着示意各位大臣都起身。
方纔兩人走過來的時候,已有些許大臣心中緊張,此時,聽聞御琴寒吩咐他們起身,各個趕忙站起來,謝過之後,退回自己的位置。
這才擡頭向上座上的兩人看去。
只一眼,偌多大臣,瞬時驚豔。
那高座之上的紅衣女子,堪稱絕色無雙,比之御琴寒年輕之時,比之御琴碧此時容貌,更爲出色,多一分妍麗清澈,少一分庸俗萎靡,尤其是一雙眼睛,看似在看着他們,實則卻好像另有意味,深邃如海,璀璨如星,清透,微冷,單是眼神,就足夠震懾他們。
第一眼看去,讓人覺着驚豔,當真稱得上容色冠絕;第二眼,會有沉靜和霸氣漸漸讓人心生敬意;第三眼,睥睨天下的傲骨和淡然,足夠讓他們欽佩。
凡此種種,皆是天下難尋。若是再有心與她接觸,怕是所發現的,不止現在知道的一點!
“忘了向各位介紹,這位,便是早朝之時,朕所封的昭曄長公主,御琴陌,朕失散近三十的妹妹御琴雪的女兒!而她——”御琴寒微笑着,看似溫和,實則卻有君臨天下的尊貴,皇權不容人忽視的威儀,伸手指了指一旁由碧海侍候着的慕容嫣的女兒,那小傢伙是滿臉的好奇,“懷燕公主,雪公主另一個女兒所誕下的,御琴皇室的血脈,御琴箏!”
此言一出,四周大臣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很樂意地接受,反正一個兩歲的孩子,對他們,能有什麼震懾力?而眼前的昭曄長公主,應該不是個刁蠻的,也不是個嬌柔的,他們接受便好,若不接受,御琴寒的威力,不是吃素的。
再者說,這個昭曄長公主,目前看來,頗對他們的胃口,接受,沒什麼不好。
只有御琴碧一肚子的火。
她無言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不斷有人去御琴寒的那邊與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昭曄長公主御琴陌打招呼,那人的處事態度也讓那些大臣折服,她心裡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御琴碧心頭真是……鬱悶!先前她和龍之越,因爲那兩個人的到來而都
窩了一心的慾火而無處發泄,見到了這個昭曄長公主就見到吧,偏生這長公主不是個平凡角色,那張臉,惹得她太想用刀狠狠地劃出幾道疤來,太漂亮的女人,會惹她不高興!
“王爺——”龍之越擔憂地看着她一杯一杯地灌酒,伸手扶着她,輕輕地問,“若不然,您還是向皇上請求回府吧,再喝下去,身體會撐不住的。”
御琴碧眸光迷離,看着自己斜倚着龍之越,他那張俊秀的臉在燈光下也有了幾分似真似幻,忽然一笑,直直地就栽到他的懷裡去,悶聲說:“龍之越,你覺着那人漂亮嗎?”
龍之越一怔,待反應過來御琴碧是在問那個昭曄長公主御琴陌時,心頭陡然一驚,側過眸子,在暗處,他悄悄擡起頭。
按規矩,御琴碧可以將男寵帶進宮,可作爲男寵,是沒有窺視皇室其他人的機會的,因此,他隨人跪拜御琴寒和御琴陌,卻還尚未瞧見過兩人的容貌,此次御琴碧一問,他也只能放大了膽子,去看一眼。
眸光正巧與慕容闌掃過來的眸子遇上。慕容闌亦是一襲紅衣,卻是火紅的霓裳束腰迤地裙,袖口暗藏鳳紋,抹胸處繡着胭脂海棠,飄落一地的繽紛,霓裳裙下襬垂碧色錦絲,落月髮髻,斜插雙飛嶽蝶初心釵,素顏,未抹胭脂,卻已是傾國之色。
嘴角輕輕一扯,慕容闌心中自知他是誰,卻仍舊是輕輕笑了笑,算做是禮貌的迴應,同時心中,多了幾分冷意。僅此一眼,便別開了頭,與旁邊的御琴寒輕聲說起話來。
驚鴻一瞥,已是佳人傾城。
龍之越眉頭一挑。這不是個好兆頭。之前,御琴碧問他,那人漂亮嗎?他該如何回她?他很清楚知道,剛纔,她對他笑,那一笑,傾城美色。
男人都是感官動物,這一點上,龍之越不否認。漂亮的女人,男人都喜歡,即使他們的身份天差地別。所以,他看上的,不過是御琴碧的美色,嬌豔如三月桃花,風流嫵媚,身上也是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沒肉的地方絕對沒多長一寸,正因爲如此,他才費盡心機做了她的男寵,即使這個身份,讓有些人不恥,即使,他不是御琴碧的第一個男人。只是,御琴碧可以給他榮華富貴,可以給他日日恩寵,同時也可以讓他情慾似火,這一切,都比早年他一個人在江湖上風雨飄搖要好太多!
他本以爲御琴碧已經是御琴王朝皇室中少有的美豔女子,殊不知,今日看到的昭曄長公主,美貌勝過御琴碧千倍萬倍,而且,同樣的火紅色,御琴碧穿起來,氣質和風度上,勝不過那昭曄長公主!
御琴陌!心中暗念着這個名字,龍之越邪邪地一笑,心中,盤算漸起,人看去,竟多了幾分詭異。斜眸看着懷中的御琴碧,龍之越心裡輕輕地笑。
在他沒有將那個昭曄長公主攬入懷裡,甚至是拐上牀之前,御琴碧,還是他最好的宿主!
“怎麼比得上王爺漂亮。”龍之越捧起她的臉,微微笑着,一雙眼睛,盯着御琴碧醉醺醺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多了幾分不耐,卻仍舊是忍下,笑得真誠又忠心。
御琴碧翕眸,伸手拍上龍之越的臉,紅脣一翹,妖嬈而嫵媚:“你胡說!本王明明瞧着,她比本王漂亮多了,男人啊,每一個信得過的!”
龍之越心頭一怔。她看起來像是醉了,可神情卻是如此清晰,還是平日裡的嫵媚風流!
“情人眼裡出西施。”龍之越幾乎是沒有猶豫,不過兩秒,便已將脣貼近了御琴碧的耳垂,低低地笑,一句呢喃,御琴碧很清楚地聽到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多美的話……御琴碧妖嬈地笑,伸手攀上龍之越的脖頸,任由他略帶酒氣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紅脣,已漸漸貼近了龍之越的脣瓣。
龍之越的眼角餘光落在了慕容闌的身上,瞧着她笑靨如花,心中不禁一動,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的滋味,怕是要比眼前的女人,好的多。
龍之越俯身,咬住御琴碧的脣,同時急切地扯下她的衣裳,酥胸袒露,他幾乎不顧忌衆多大臣的在場,手覆住御琴碧的胸,不急不躁地搓揉起來,同時,脣一路向下地吻,從御琴碧的脣到嘴角,到脖頸,最終停留在她的兩胸之間。
御琴碧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潮紅,嬌喘微微,那雙丹鳳眼裡,滿是奇異的光彩,這個男人真是厲害,每天晚上,不把她折騰得筋疲力倦決不罷休,可偏偏她還愛極了他的這副樣子!
手指輕輕地彈着御琴碧的胸,龍之越回想起昨夜牀第之間,兩人的顛鸞倒鳳,脣漸漸靠近,吻住了她胸前的櫻紅,發狠地吻,溫柔中,卻又有了瘋狂,似乎還帶着發泄的味道。
周遭似乎安靜的太……詭異了。
好半晌,御琴碧才反應過來,之前的熱鬧之中,她和龍之越如此,也不顯得突兀,只是……怎麼回事?她的嬌喘,自己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難道……那雙丹鳳眼,陡然一眯,推開龍之越,拉過一旁的披風遮住兩人,御琴碧的心陡然一冷。
擡頭向前看去,卻只見御琴寒一臉興致盎然的微笑,沉靜地看着他們,一句話,也不曾說!
御琴碧突然一下子,怔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