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然是真實存在，不過以這幫馬匪的能耐是不大可能真見過。
“小將軍緣何鬼鬼祟祟，打探我們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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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錚的對面一把扶手椅坐着一個高大魁梧之人，問話的卻是站在這個魁梧之人一旁留着小山羊鬍的人。
清瘦、細長眼、看着十分狡猾，應當是這幫馬匪的智囊。
巫錚冷哼一聲：“怎地？小爺還不能打探一下你們？小爺是官，你們是匪，這官打聽匪，還要向匪提前稟報？”
囂張跋扈、眼高於頂、鼻孔出氣。
看得馬匪頭忍不住捏緊椅子的扶手，若非顧及到中領軍，若非這人身份又是中領軍都尉的子侄，他早就讓這人醒不過來！
“小將軍說的不錯，小將軍是官，我們是匪。故而小將軍拐彎抹角打探我們，我們自是要小心謹慎。”山羊鬍樂呵呵道。
巫錚好似被他噎到，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該怎麼反駁，只得梗着脖子道：“忒多廢話，快放了小爺！”
山羊鬍的眸光閃了閃：“小將軍若不交代一二，只怕要吃些口頭。”
“你敢！”巫錚高喝，“小爺少根頭髮絲，必滅了你們的窩！”
馬匪們面色凝重，似在遲疑。
巫錚面上浮現得色：“你們用腦子想想，小爺會孤身犯險……”
似乎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巫錚面色一變，立時收聲。
這反而令馬匪們心裡齊齊一咯噔，最爲擔憂的情勢果然出現了。
“呵呵呵呵……”山羊鬍笑出聲，拿了匕首親自上前給巫錚割開繩子，“小將軍別誤會，我等不過苟活之輩，豈敢與小將軍與大丞相作對，小將軍來此，必是有所需。小將軍只管直言，能爲大丞相略盡綿薄之力，是我等榮幸。”
巫錚站起身，活動活動手腕，擡腳就踢在山羊鬍的小腿骨上，人一下子栽倒。
“老二！”
“二當家！”
“住手！”
馬匪頭子和其他馬匪憤憤起身，已經有人對巫錚舉劍，被山羊鬍高喝了一聲攔下。
他臉色陰翳一閃而過，忍着疼站起身時，臉上已經是諂媚的笑：“小將軍可消氣了？若是還未消氣，我再與小將軍賠罪。”
巫錚眼裡有懊惱與懼意一閃而過，彷彿惱恨自己方纔的一時衝動，現在見山羊鬍給他臺階下，他很傲嬌得微揚下巴：“算你識趣！”
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的山羊鬍對下面吩咐：“去，擺一桌上等好酒好菜，我們好好招待小將軍！”
很快，巫錚就被帶到正堂，一路上他都大搖大擺，但卻沒有東張西望，偶爾目光瞟過，也全然是輕蔑嫌棄之色。
坐到桌子上，他很快就被好酒好菜給吸引，尤其是酒。
這幫馬賊竟然有上等博陵汾酒！
這可是藺氏獨有，不對外兜售，他也就是跟着君辭後，有着君辭與藺知桓的合作，才能時不時飲上。
萬萬沒想到，馬匪窩還不少，不知他們打家劫舍了誰！
“好酒！”巫錚一飲而盡，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會下毒，擺出篤定他們不敢的姿態。
山羊鬍連連勸酒，巫錚來者不拒，大概喝完一罈酒開始有了醉意，直到喝完了兩壇，已然視線模糊，不斷搖晃着頭。
“不……不能喝了，我……我要去尋他們……”巫錚一手抓着酒罈，一手撐着桌子，吐字不清，“去晚了……大事……大事不好！”
“小將軍，什麼大事，不若細細道來，小人必會爲小將軍解憂。”山羊鬍循循善誘。
“你……”巫錚醉意朦朧湊近，“你……你不行……”
山羊鬍自然不會就此放棄，經過他一番旁敲側擊，總算從巫錚的嘴裡套出了話。
原來他們今日在城中與宿仇中護軍遇上，產生了口角，還動了手。
中護軍武比出了風頭，處處貶低他們，經過他們的刺激，這幾位決定連夜抄了金墉城頭疼不已的馬匪幫，以此來出口氣。
他們來的人也不少，有二十來人，曾經有人誤入過這裡，知道一條路繞過前方的村落，直達他們的根據地。
他是來探虛實，篤定他們不敢對他怎麼樣，等他回去與之匯合，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孃的，這羣雜碎，果然是衝着我們來！”馬匪頭一拳砸在桌子上，起身去一把抓起長刀，“爺爺我這就去滅了他們這羣孫子！”
“大哥，且慢。”山羊鬍攔住他。
“怎麼？老二你覺得有詐？”馬匪頭看了眼已經醉倒的巫錚，“先把這小王八羔子宰了！”
“大哥。”山羊鬍忙擋下，“這人兩壇烈酒，不會裝醉。今日城中傳來消息，中護軍護送元氏扶靈而來，的確在午時前後與人發生衝突，對方是何身份，也私下打聽清楚，應是不假。”
“既如此，你攔着我作何？”
“我們還得好生計較。”山羊鬍無奈地開口，“這人先不能殺，除非把來的中領軍全部滅口，否則會給我們招來滅頂之災。”
他們的確佔盡地利，但大丞相鐵了心要滅，他們是不會有生機。
旁人會被外面的村落羈絆，害怕被口誅筆伐，大丞相不怕，他可是屠殺兩千朝廷命官的煞神！
“他們既然埋伏了十來人，大哥你帶上三十人去，最好能活捉，可傷不可殺。”山羊鬍道，“將人全部擒獲，咱們擺出誠意，將他們放了。”
“他們豈能這般好打發？”馬匪頭隨不是智者，但也有幾分見識。
山羊鬍脣邊浮現一抹冷笑：“他們緣何來此？不過是受中護軍所激，我們若是允諾他們，幫他們在中護軍回程前，將中護軍的人……殺了。”
馬匪頭皺了皺眉：“這不也是得罪了朝廷？”
“那要看得罪的是朝廷什麼人。”山羊鬍冷笑，“我們與他們談妥，只要他們回去，請狄將軍作保，這人可是狄將軍子侄。如此一來，我們與大丞相反而能攀上一絲關係，日後必會更加安穩。”
“妙！”馬匪頭欣然應允。
誰都沒有看到趴在桌邊的巫錚，脣角緩緩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