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茅徐徐睜開雙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露出一絲疲倦之色。
“晚輩讓諸位前輩失望了,晚輩預測不到未來所要發生之事,甚至是兇是吉也沒有個結果。”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自然都是難掩面上的失望之色。
剛剛徐司茅占卜過程中所溢出的那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感覺,讓衆人都是心生希望,看徐司茅的占卜所帶給他們的震撼,遠遠的大於他們之前所見過的任何一次。
並不是說徐司茅的占卜過程如何隆重浩大,也不是怎麼的玄妙晦澀,而是那種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過去如流水般重演的感覺,依稀間還能夠看到自己未來所做的一切,只是看不真切的虛影。
彷彿冥冥間那根叫做“命運”的線正被撥動。
這纔是讓他們升起希望的緣由,他們不精通此道,但是並不代表不是伯樂,徐司茅的占卜術和他們以往見過的“名家”誰優誰劣,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是就是這個剛剛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占卜之術造詣遠非一般的少年,說出了讓他們啞然失色的話語。
算不出來,甚至連吉凶的算不出來。
這樣的話他們不是單純的獲得不了需要的情報,而是從另一方面證實了他們所要面對的敵手之強。
最起碼是有同樣精通此道,然後造詣遠超徐司茅的存在,進行屏蔽,使得天機渺茫,無法預測,這個結果還是好的。
若是沒有,那就是對方的力量已經到了撼動天機的境界,單純的以一己之力擾亂天機,使得天機晦暗難測。
不論是那種,都不是能夠讓人高興的起來的結果。
張道羽亦是考慮到了這些,臉上的陰晴難定,不過突然間他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好似撥開了陰雲見到了日出:“徐小友剛剛可是說預料不到未來之事,那麼對於目前之事是否窺到了幾分?”
張道羽的這句話一出來,在場的人也都是眼前一亮。
對啊,徐司茅說的是對未來的事情沒有預測個結果出來,但是他們目前要知道的是現在的事,並非未來,只是要知道將要去的地方是個什麼樣子而已。
“嗯。”這次徐司茅沒讓衆人失望:“晚輩雖未窺得未來,卻是見到了現在。”
張道羽當即大喜:“哦,還請小友說與我等道友。”
“可以。”徐司茅點點頭,然後說起了自己所見到的畫面。
“按照諸位前輩提供的地點,我以占卜之術進行了推演。”徐司茅皺起了眉頭,露出不解之色:“按照我以往占卜推演之事,先找到目標後,觀其過去,而後察現在,最後測未來。只是諸位前輩所說的這片地方很詭異,過去雖然清晰,但是彷彿是被人改變過,竟然始終如一,沒有發生過變化,然後測未來的時候卻是始終看有個結果,難以演算,只能作罷。”
衆人聞言後沉思了起來,不過原始森林本身就是一片詭異之地,始終如一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聯想到原始森林的不變性,似也沒有什麼
問題。
“所幸現在還是能夠看得一二,雖然有一股浩大的力量矇蔽了天機,只是這股力量似乎不屬於現在,而是來自過去,也是因此成爲了無根的浮萍,沒有根基的力量還是不穩定,被晚輩以神通撥開,看到了真實。”
“這片地方和原始森林的其他地方似乎並沒不同,樹聳立,花草密佈,只是籠罩在了這場災難爆發後產生的紅霧之中,但是大體環境並無詫異。只是能夠感覺到有很強大的存在盤踞在了那裡,不止一個,似乎有五個?好像又是六個,這裡有些詭異感受不清楚。有一個是處在被封印的狀態,其他的似乎在看守他。”
徐司茅說完了自己所見到的,拋給了衆人一個難題。
這些很強大的存在是誰?
被封印的應該就是郭傑,可是其他的是誰?沒有人知道。
“徐小友,不知道這些所謂的強大存在都是什麼人?”張道羽開口詢問。
徐司茅只能搖搖頭:“這些存在的力量太強,我與他們間恐怕有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我難以窺其真身。”
張道羽沉吟半響:“原來如此,不知道在徐小友感受中,這些存在與我們相比孰強孰弱?”
這句話所問的問題很關鍵,若是這些存在的比他們弱,便無須顧忌什麼,不用管他們倒是什麼,但是若是強一些,就需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面露難色的徐司茅站起了身來,表情有些怪異:“這個,諸位的前輩的力量在晚輩感受起來,似乎比上他們要弱上一點。”
張道羽看見徐司茅神情不對,知曉恐怕不是弱上一點那麼簡單:“徐小友,此時事關重大,終究如何還請如實說來,不論如何,徐小友都幫了老夫一個忙,老夫欠小友一個人情。”
“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如實說出了。”
“諸位的前輩的實力不一,我就拿張前輩做個對比吧,晚輩所感受到的存在中除開被封印的那個高出張前輩太多,其他的比之張前輩強上不少,但是沒到不可抵擋的地步。”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驚訝,張道羽的心性隨和淡然,也是因此,其言行雖有一派掌門之風,卻沒有咄咄逼人讓人窒息的氣質,但是並不代表他的修爲淺薄,相反他的修爲早已經到了返璞歸真之境,雖然比大師兄要弱上不少,但是比血狂又要強上幾分。
同時張道羽的修爲也基本是衆人的平均水準,若是他不敵,還真的就有些棘手了。
衆人婉言稱謝,徐司茅自然是連稱不敢,有些手足無措,絲毫沒有占卜推演時的樣子,最後張道羽讓他的弟子張清影將徐司茅帶離了此地。
在離開的時候,徐司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隱藏的一絲沒有破綻的幸然之色,他身邊的張清影也沒有注意到。
“他在說謊!”
也就在徐司茅離開的時候,二師兄的話語再次響在了羽望的腦海裡。
“溯天源眼確實厲害,平常人決然不可能將所看到的畫面說出,這是犯了禁忌要遭受災禍
的,一般都是占卜者自己通過所測理出一個方法,而這說出這個方法的時候還要很小心,避免觸碰到不該說的。這點上溯天源眼確實力量。”
二師兄的話語中,難得的露出了一份豔羨,但是轉瞬就變成了肅然。
“不過溯天源眼厲害歸厲害,他卻在說話,他首先隱瞞了他看到了未來,將看到的未來隱瞞了下來,雖然不知道他爲何這樣,但是可以肯定他一定有所圖謀。然後他應該是誇大了那些存在,他們的力量應該與張道羽是伯仲之間,如果張道羽動用天衍圖的力量絕對不敵,但是他在這一點上欺騙了我們。”
羽望聽聞,頓時心中起了警惕之意,但是也很好奇,徐司茅爲何要誇大他們的力量?
若是隱瞞看到未來,還可以理解爲溯天源眼也有不能說出的禁忌,這點並不讓人懷疑,這種偷窺天機的事情若說是百無禁忌那羽望反倒要懷疑一番了。
只是誇大他們的力量,這樣有什麼好處?
難道想以此讓我們望而生畏然後退卻?
這種想法似乎太天真了一些。
羽望搖晃了下腦袋,實在是看不透徐司茅這番作爲的意圖所在。
不過就在羽望搖晃腦袋的同時,視線中正好映入了青鬱。
青鬱絕世的容顏上此時寫滿了擔憂之色,貝齒輕咬下脣,如水中圓月的雙目中,此時盡是羽望的身影,那濃濃的關懷將其包圍在內。
她內心知道,雖然公子的修爲高深,可是終究因爲年紀太小,這份高深的修爲其實比之血狂都還是不如的。
羽望的心中不由得浮現了一絲溫暖,先前的疑惑之色一掃而光,換上笑容中滿是溫馨,握着青鬱的手,不由得緊了一緊。
而也就在此時,張清影送徐司茅歸來了,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張道羽的身後。
“好了,諸位道友。”張道羽輕咳一聲,將衆人從各自的思緒中拉了回來:“現在的情況雖然依舊模糊,但是我們至少還是知曉了對方的實力,我相信各位對於自己的真實實力都有一個清楚的認識,徐小友說比老夫強,但不到不可敵的地步,那麼起碼老夫自信用出天衍圖後起碼能夠立於不敗之地,而且老夫相信諸位道友此行不會沒有攜帶一件法寶傍身吧?”
血狂粗狂的聲音傳遍了衆人的耳朵,只是沒有了之前的狂妄,出奇的平靜:“本座身上攜帶了我血宗的九品的天都血怨幡。”
天都血怨幡,血宗的一種奇物,比起天衍圖自然不如,但是煉製之法獨門無二,禁錮一血怨之魂,然後採集陰煞之氣餵養,其中以血氣和怨氣的效果最佳,根據蘊養的時間長短,血怨之魂的強弱,有一到九品的分別。
此物蘊養血怨之魂在幡內,餵養陰煞氣壯大其魂,以特殊的手段控制其意識,施展之時便是御使其中的血怨之魂進行戰鬥,九品的天都血怨幡,其中的血怨之魂的強大程度恐怕是世間少有,若是全力施爲,其滔天的氣勢估計會瀰漫整片天空,攪亂雲海,將雨都染成紅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