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楚錚回到鳳鳴宮,孫得山忙迎了上來,躬身道:“五公子回來了?”
楚錚嗯了一聲,道:“姑姑去皇上那裡還未回來?”
“正是。公子先到屋內坐會兒吧。”
到了屋內,孫得山親自爲楚錚泡了盞茶。楚錚坐下後臉色陰沉,靠在椅背上,怔怔出神。
孫得山忐忑不安,不知這五公子爲何心煩,剛剛與敏公主出去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一臉不高興呢,難道二人鬧什麼彆扭了?
楚錚突然搖頭笑道:“武媚娘。”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爲何就對這女子如此豈憚?莫非只是因爲這名字?若是換了張媚娘、李媚娘,楚錚自忖應該沒這麼鬧心吧?可如今這時代又非貞觀年間,這帝王之權遠不及後世之大,君要臣死君不得不死的愚忠在當今來說簡直是個笑話,起碼三大世家不會把這當回事。就算此武媚娘是彼武媚娘,也不過是個精通媚功的一個女子罷了,皇上手中都無權,她憑什麼來掌握朝中大權?若僅憑武功,楚錚都自信一人出手也可將此女擊斃,何況楚王兩家還有衆多高手。
想通了此節,楚錚不由得心情一鬆,轉頭叫道:“孫得山?”
孫得山一愣,道:“小的在。”心中卻有些奇怪,楚錚一直很客氣地叫自己孫公公的,怎麼突然間就直呼名字了。
楚錚道:“你可是玄字九號?”
孫得山臉露驚訝之色。當年那將自己送入宮中的老者曾將自己編爲玄字九號,還沒等自己弄清其中意思,貴妃娘娘就已接手了宮內青堂中人,這編號已經很久沒聽有人提起了。
可他畢竟是個聰明人,隱約猜到了其中關係,忙道:“小的正是。”
楚錚道:“當年與你一同奉命到貴妃娘娘手下效力的共有二十一人,如今這些人都還在嗎?”
孫得山心中更無懷疑,道:“回稟公子,還有十九人。那兩人一人病死,另一人心生異志爲娘娘所杖殺。”
楚錚看着他,道:“孫得山,你既然深得娘娘信任,看來你辦事能力不差。我有一事要託付於你。”
孫得山想了想,道:“公子請講,只要與娘娘之事不違背,小的必會全力而爲。”
楚錚一笑,道:“放心,此事我也會稟報娘娘,你不必擔心。宮裡最近新進來一批宮女,這事你該知道吧。”
孫得山道:“小的知曉,明日鳳鳴宮也要從中挑幾位宮女。”
楚錚心中一動,要不就將武媚娘安排在姑姑身邊?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武媚娘心意已決,就算把她置於鳳鳴宮也無用,何況她武功不弱,萬一情急之下傷了姑姑可就不好了。
“這批宮女中有一個叫武媚孃的,你安排幾人暗中監視,再去收買一個新來的宮女,安排她與武媚娘同住。記下此女一舉一動,每日報於我處。”
在孫得山心目中仍是以貴妃娘娘爲重,一聽楚錚就讓他辦這事,不由得鬆了口氣,道:“公子放心,小的馬上就去操辦。”
楚錚沉思道:“此事也不必做得太刻意,無需全用你們那一十九人,另,此事除你之外,不可讓他人知道是我主使。”
“小的明白。”
孫得山向楚錚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楚琳回來了,見楚錚一人在此有些奇怪,道:“敏兒呢?”
楚錚苦笑道:“被她姑姑叫去了。”
楚琳不由得眉心一皺,道:“她所爲何事?”自從那次楚錚差點命喪趙茗之手,楚琳原先對葉先生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
趙茗與楚錚所談之事甚爲機密,且叮囑過楚錚只可告知楚名棠一人,楚錚便推諉了幾句,忙催促着楚琳動身。
楚錚陪着楚琳回到了楚府,楚夫人已在廳中等候,見楚琳來了,便笑嘻嘻地上前行禮。楚琳忙攔道:“嫂嫂,這又不是在宮裡,你不是要折殺小妹嗎?”
楚夫人順勢起身,笑道:“皇上這麼爽快準你回府了?”
楚琳淡淡說道:“是的,這些日子皇上似乎也想開了,對小妹的怨氣也消了不少。”
楚夫人譏道:“可能他知道事不可爲了吧。”
楚琳悵然若失,道:“也許吧,他畢竟也老了。”
楚夫人突然覺得與楚琳談論此事並不合適,畢竟二人還有夫妻之情,便有意調轉話題,說起京城最近的趣事來。
可一說到京城趣事,難免就提及楚錚與趙敏之事。楚錚覺得有些不妙,連忙起身告退。
楚琳卻叫住他,道:“錚兒,你先別走。姑姑之前就已經跟你娘說過了,這次回府裡就住在你的踏青園。”
楚錚笑道:“侄兒歡迎之至。”
楚琳坐在那裡,看着楚錚笑吟吟。
楚錚心中發毛,他最怕楚夫人這般笑法,眼前這姑姑比母親也差不到哪去,不由得強笑道:“姑姑,侄兒有何不妥嗎?”
楚琳笑眯眯地說道:“不妥之處倒沒有。不過聽你娘說,你已經納妾了,那女子長得頗爲標緻?”
楚錚有些難堪,道:“那柳輕如也是個苦命女子,侄兒與她只有一個名份而已。”
楚琳正色道:“那就好,敏兒對你深情意切,你可不要負了她,千萬不可她還未入門,你連孩兒都有了。”
楚夫人在一旁忍不住一笑。
楚錚無奈道:“姑姑你在說什麼呢,侄兒與輕如姐可是清清白白的。”
楚夫人白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你父親強令你未成年前不得與輕如圓房,你能把持得住?”
楚錚惱羞成怒,知道自己在這兩人面前討不了好,索性拂袖而去。
身後頓時傳來一陣笑聲。
楚錚氣沖沖地向踏青園走去,迎面正好碰到剛剛回府的楚名棠。
楚名棠見楚錚臉色不善,不由得一怔,道:“錚兒,你姑姑已經到了?”
楚錚道:“是的,父親。姑姑正在內屋與娘說話。”
楚名棠哦了一聲,便向內屋走去。
楚錚突然想趙茗之事,忙道:“父親,孩兒有事稟報。”
楚名棠邊走邊道:“就這說吧,爲父還要去見你姑姑。”
楚錚連着幾步趕到楚名棠面前,道:“父親,此事極其重要。”
楚名棠見楚錚神色凝重,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到爲父書房去吧。”
到了書房,楚錚將趙茗之言一一向楚名棠說了。
書房中一陣寂靜,楚名棠突然哼了一聲,道:“女子涉政,其禍無窮。”
楚錚心裡有些不贊同,暗暗嘀咕娘不是也經常爲父親出謀劃策嗎,那些女中翹楚未必會比男人差到哪去。
楚名棠道:“不過她倒也有幾分眼光,知道要趁早對西秦動手。但說來輕鬆,可真要付諸實施,談何容易。”
楚錚並不出聲,他知道自己在處理軍國大事上,比父親差得遠了。
楚名棠道:“這些年來,皇上一直無心用兵,大趙國兵力佈署一直以防禦爲主,一旦外敵來襲,只能消極應戰。真要對西秦用兵是何等大事,豈是十天半月就能準備好的?糧草儲運、徵用苦力等諸事起碼需要數年之久,哪能說打就打。還有軍力調動,攻打西秦難道僅靠西線大營嗎?當然還需調集北疆和南線大營起碼十萬大軍,而且要打就要兵貴神速,打得西秦措手不及,否則兩國各聚集數十萬大軍對壘陣前,我大趙比西秦強不到哪去,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最多不過像西秦一年前那樣無功而返。”
“還有,到底由誰來統率大軍?西線統領方令明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若大戰一起,軍情千變萬化,時機稍縱即逝,以方令明的性格根本不適合擔當此任。可西線大營與西秦長年對壘,彼此頗爲熟悉,與西秦一戰還需大力依仗他們,若以北疆或南線大營統領爲主帥,顯然不妥,何況幾人都是一方大營的統領,方令明未必就心服。軍*領不齊心,那這個仗還打什麼。可這方令明又動不得,此人在西線大營十幾年,帳下衆將官大都爲他一手提拔,若將他強行調離,衆人心中難免會不滿,以致動搖軍心,況且他還是方令信堂弟,方家在軍中僅此一員大將,方令信是絕不會同意將他從西線大營統領之位上撤下的。”
楚錚不由得說道:“那能不能讓郭尚書爲帥,方令明爲輔,郭伯伯在軍中德高望重,又是兵部尚書,方令明也不會有異議。”
楚名棠看了他一眼,道:“你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上上策。可郭懷對皇上極爲忠心,對爲父則一直疑神疑鬼,將他調往西線他肯定認爲爲父定有所圖謀,而且皇上也不會安心,朝中忠於他的臣子也就這幾人了。錚兒,你去與那長公主說,只要她能說服郭懷擔當此任,兩年內必可對西秦用兵。”
楚錚答道:“是,父親。”正欲離去,趙茗所說楚府宗主向來由鷹堂堂主接任之言突然從他腦中閃過,楚錚看了楚名棠,欲言又止。
楚名棠覺察到楚錚有些異常,道:“錚兒,還有事麼?”
楚錚猶豫道:“父親,孩兒有一事憋在心裡好久了。大哥和三哥在京城不過半年,父親卻將二位兄長同時外放出京,其中可是因孩兒之故?”
楚名棠看着楚錚,道:“你何處聽得此言?”
楚錚默然不語。
楚名棠嘆了口氣,道:“錚兒,鷹堂交於你手中,你做得甚好,爲父頗爲欣慰。你不必理會外人之言,爲父這般自有爲父的道理。”
楚錚道:“兄弟合力,其利斷金。若我們兄弟間尚不能齊心,如何能應對外來之敵?孩兒是幼子,父親這般做難免有人心有不服。”
楚名棠踱了幾步,突然轉身盯着楚錚道:“錚兒,爲父若現在就讓你讓出鷹堂堂主之位,轉交給你大哥,從此以後你爲族內閒散人士,不得再掌族中大權,你是否願意?”
楚錚這些時日來掌控鷹堂,已深味手握大權的美妙之處,此時聽楚名棠此言,“遵命”二字在他喉間涌動,卻怎麼也無法說出來。
楚名棠冷笑道:“你與你大哥一樣,都不是甘居人下之輩,又何必在爲父面前惺惺作態?”
楚錚一驚,忙俯首道:“孩兒決無此意。”
楚名棠哼了一聲,道:“也許你此時尚有幾分誠意,可時間一長,手中之權怎肯交出?自古以來,多少大丈夫在權勢面前折腰,你又豈能免俗?你既已踏上仕途,難道不想象爲父這般掌握萬人生死於手中?你平日常有驚世駭俗之舉,雖極力掩飾,可據爲父看來,就連皇上你恐怕都未必放在心上。用古人話來說,你是天生反骨!”
此言一出,楚錚頓時汗流浹背。
“你們三兄弟或許只有原兒能蔑視權勢,你和你大哥都是做不到的。”楚名棠道:“今日所言僅至於此,軒兒大婚在即,你還是多操心此事吧。”
“是,父親。”楚錚幾乎是落荒而逃。父親這番話簡直讓自己有種赤裸裸的感覺,老頭子太可怕了。
卻不知楚名棠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也是感慨萬端。當初他讓楚錚執掌鷹堂原本是無奈之舉,還抱有觀望之意,可沒想到才過了半年時間,楚錚已經將鷹堂牢牢掌控在手中,大肆提拔心腹,連楚名佐等族中實權人物也被排擠出去。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楚名棠反悔了,除非即刻將楚軒從南線召回接掌鷹堂,或許還有幾分挽回的餘地,可這般出爾反爾如何讓鷹堂中人信服?只會讓鷹堂又生動盪。而且楚名棠相信不管如何,楚軒當堂主肯定不如楚錚勝任。
軒兒,你這弟弟着實太出衆了。楚名棠暗暗想道,照此下去,爲了我們楚家,爲父只好有愧於你了。
楚錚率領千名家將,一大早就趕到京城外十里處。楚軒等人今日就要到了,楚名棠一想自己母親也在此行中,況且寧家小姐算是正式入楚家門了,便命楚錚十里外相迎。
楚錚跨下的火雲駒極少出城,今日難得見到空曠的大地,登時興奮起來,不停地刨着蹄,楚錚不得不兩腿發力,死死地夾住它腹部。
一旁的吳安然嘆道:“好一匹血性馬,只是落在你手裡可是大材小用了。”
楚錚一笑道:“老驥伏櫪,尚能志在千里。這火雲駒總有它大放異彩的那一天,何況除了徒兒,還沒人能馴服此駒。”
吳安然哼了一聲道:“是嗎,要不讓爲師試試?”
楚錚心裡一突,他馴服火雲駒的手段也不甚光彩,此駒不過是屈於自己的強勢之下,對自己的忠誠度可想而知。吳安然武功高強,火雲駒又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十有八九會變節。
楚錚突然向前一指,道:“小歐陽打探消息回來了。”
歐陽枝敏趕到楚錚面前翻身下馬,單膝及地行禮道:“啓稟公子,大公子和三公子一行已至落日坡,正在休整。”
楚錚精神一振,道:“傳令下去,衆家將與我一同去迎接大哥一行。”說完一抖繮繩,火雲駒如離弦之箭躥了出去。
火雲駒亢奮無比,楚錚雖極力控制速度,但仍將衆人越拉越遠。
不消片刻,楚錚已隱約望見了楚軒一行。楚錚一夾馬腹,火雲駒速度突然加快數倍,如一道紅色閃電般向前衝去。
身後的家將們登時發出一聲哀鳴,這五公子也太不體恤下屬了。
楚軒一行中也奔出一騎,長笑道:“小五,你可是愈發張狂了。”
楚錚一勒繮繩,火雲駒一聲長嘶成“人”形而立,顯然是意猶未盡。
楚錚拱手笑道:“小弟參見三哥。多日不見,三哥風采依舊,愈加英武了。”
楚原一拳打向楚錚,道:“多日不見,你倒是愈加變得油嘴滑舌了。”
楚錚一沉肩閃過這一拳,笑道:“有三哥專美於前,小弟豈敢墜後?”
兄弟倆嬉笑技術打鬧了一會,楚原羨慕地看了火雲駒一眼,突然嘆道:“怎麼什麼好東西都讓你取了,小心招人忌諱。”
前幾日被父親訓斥了一頓,楚錚從此多了番心思,此時聽出楚原話中有話,卻故作不知,笑道:“似此等良駒,小弟一是機緣湊巧,二是有能力將之馴服。別人會怎麼想,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楚原苦笑道:“算了,不說了,後面去拜見祖母吧。她老人家若知道是你來接她,心裡必然十分高興。”
楚錚問道:“這一路上祖母還好嗎?”
楚原臉露憂色,道:“她老人家畢竟年事已高,雖然我與大哥儘量減緩行程,可一路奔波下來,祖母還是頗爲疲憊,到了京城還需好生調養纔是。”
兩人邊說着邊往前走着,來到隊伍之中。楚錚看了看,絕大多數人不識,顯然爲此行護衛的大都是寧府的家將。
楚錚忽見不遠處楚軒騎着一匹黑色駿馬,正指使着下人整理行裝,忙驅使火雲駒向前小跑幾步,拱手道:“小弟參見大哥。”
楚軒擡頭見是楚錚,微微一愣,淡淡說道:“你來了。”
楚錚笑道:“大哥大婚在即,小弟自當效力。小弟先去見過祖母她老人家,再向寧家姐姐賀喜。”
楚原笑道:“小弟居心不良,想尋寧家妮子開心了。可這女子臉皮極薄,這一路連我都沒見幾次,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楚家兄弟都是在平原城長大,與寧家姑娘自幼相熟,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不料楚軒臉一沉,道:“她已是你們二人大嫂,以後言語間注意些。”
楚原和楚錚相顧愕然。
楚錚反應較快,道:“小弟遵命。三哥,祖母在哪駕座車上,小弟急着拜見她老人家。”
楚原悶聲道:“隨我來吧。”
拐過一個彎,楚錚有意無意地說道:“大哥似乎變了好多。”
楚原嘆道:“自從他離開京城,我就很少看他露出笑顏。到了平原城,他對寧家妮子也頗爲冷淡,寧家妮子找我都哭訴過幾回,可我又能怎麼辦?”
楚錚關切地問道:“大哥難道有什麼心事?”
楚原白了他一眼,欲說些什麼,卻又忍了下來,搖頭道:“他從不將心事與旁人訴說,我哪知道他所爲何事。只是你以後在他面前注意一些,畢竟他是長兄,方纔你就應該下馬向他行禮纔是。”
楚錚苦笑道:“小弟是沒想到此處。可我們三兄弟何時曾講究這般小節了?”
楚錚哼了一聲:“如今不同往日了。”
楚老夫人見自己最疼愛的孫子來了,十分歡喜,精神也好了許多,將楚錚叫到身邊,絮絮叨叨地與他聊着。楚軒的新婚妻子寧小仙的座車就在楚老夫人旁邊,這時代的男女之防並不甚嚴,聽說小叔子來了,寧小仙便也下車過來相見。
楚錚見寧小仙臉色憔悴,渾然沒有大婚前的喜氣,不由得暗歎一聲,正想上前行禮,楚軒策馬走了過來,見楚錚和楚老夫人頗爲親密,臉色一寒,隨即又笑着向楚老夫人道:“祖母,小五奉父親之命來接您了,我們早些起程吧,爭取在日落前趕到府裡,爹孃正等着給您請安呢。”
楚錚也笑道:“大哥說得極是,姑姑也在府中等候您老人家呢。”
楚老夫人一聽楚琳也在府中,連連催促楚軒快些起程。
三兄弟並駕齊驅,楚原突然一指前方,道:“大哥,小五,你們還記得這裡嗎?”
楚錚向前看去,心中一凜道:“落日坡?”
楚原道:“不錯,正是落日坡。上次與父親同行至此時我們還不知此地何名,我只記得父親策馬到此山頭,我們兄弟三人隨之左右,共同眺望上京城。當時我是熱血沸騰,可如今故地重遊,卻不知爲何再也沒有了那份感覺。”
楚軒心中一動,他知道這個弟弟平日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是個頗爲精明之人,自己的心思恐怕他早已看透。楚軒向楚錚看去,只見這個幼弟臉上笑呵呵地並無異色,不由得一陣心煩,不想再聽楚原的旁敲側擊,便向楚錚問道:“五弟,聽說京城形勢大變,樑上允一死,這刑部尚書之位落入何入之手?”
楚錚道:“父親曾與方令信有過約定,這刑部尚書一職由方家族人出任。可樑上允死後,皇上至今仍未上過早朝,父親和方令信聯名保舉方令信之弟方令白爲刑部尚書的奏摺至今仍未批覆,但此事已成定局,皇上也無法改變,不過再拖些時日罷了。”
楚原擺擺手道:“朝中之事如今還管他做甚,再怎麼變來變去也是三大世家的天下。我最感興趣的倒是另一件事。小五,我們在路上就聽說你和敏公主好上了,是否真有其事?”
楚錚乾笑道:“謠言,純屬一派胡言。”
楚原搖頭道:“無風不起浪,小五你別糊弄我們。這一路上府裡常有家將來稟報京城的情況,別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何況你通常都喜歡比你大些的女子,又有前科在先,如你所疼愛的柳輕如就比你大了好幾歲,敏公主似乎比你大了也有兩歲吧,正合你的口味。”
楚錚並未惱羞成怒,反而若有所思地問道:“府中時常還有家將到此?哪個混賬東西如此大膽,敢亂嚼舌頭?”
楚軒突然伸腿一踢楚原跨下戰馬臀部,道:“快到前面看看去,好似有些不妥。”
楚原措不及防,被楚軒趕着一同向車隊前方去了。
楚錚眯着眼看着二人身影,微微一笑,轉身向易容混在楚府家將中的楚芳華等招招手,道:“你們幾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