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夜釣

433 夜釣

此刻的他一副思想者的樣子,其實所思所慮很簡單,爲何要費盡周折從觀音那裡獲取,巫術中有一種祭星術,可同幽冥,直接找到伏羲所在。\ .

關鍵是他在權衡利弊,照上次的經驗,動用巫術三天之後雷劫降臨,他的疾風漫行日行萬里,除非伏羲在天的那一頭,三天之內足以找到他。

可是他對佔僕尋人並不感冒,導致學藝不精,祭星術時靈時不靈,他就怕用了巫術冥界那邊沒反應,白白遭受一次雷劫。

上次雷劈的的餘威還積壓在他心頭,他着實不敢輕易冒險,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的感覺比肝腸寸斷的痛苦還要難受。

想來想去還是要從觀音這裡入手,偏偏現在又栽在這羣銼貨手裡,且等月黑風高、人困馬乏,趁他們精神懈怠,定將他們收拾妥帖。

按照獨眼光頭的指示,三更時分將有幾個船隊入港,都是溼貨。

蘇沐不知道溼貨是什麼,當看到那幾艘貨物時他才恍悟,原來就是見不得光的私貨。

頭幾艘是珍珠瑪瑙象牙一類的高檔品,都還好說。第二個船隊卻讓蘇沐大爲慍怒,這幾船拉的全是野獸,它們都被封住了口綁住了腳,叫不得動不得,越發的暴躁,不住的拿身體撞擊籠子,有幾次竟讓蘇沐脫了手。

獨眼光頭少不了狠狠罵他一頓。

蘇沐權當狗叫了,也不理他。

最後一支船隊來了,拉的全是奴隸。他本不甚在意。沒有半點悲天憫人的情緒。目光略顯呆滯的將兩個被捆着雙手的少女扛下船,正要去抓一個男奴時,藉着一點星光,他的餘光看到一個人,頓時愣住,他發誓,哪怕觀音站在眼前也不能比這個人帶給他的衝擊更大,看着她凍得瑟瑟發抖。垂着眼簾任人宰割的樣子,他眼中噴出火來,一腳便將甲板跺穿一個窟窿,飛越過去,一把將她抱住。

這個人就是他雷劫之後照顧他吃喝拉撒的小女孩。

小女孩嚇得一激靈,擡眼看他,眼中充滿迷茫,道:“蘇沐,你怎麼也在這兒?先前在船上我竟沒看到你。”

蘇沐將外衣脫下裹住她瘦小的身子,道:“餓嗎?”

小女孩趕緊點頭。

“這是那混蛋大總管獎勵我的晚飯。還熱,快吃吧。”

蘇沐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裡面是半隻香噴噴的烤鴨。

小女孩自從逃荒以來成爲乞丐,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吃,忘我的享受着這頓突如其來的美餐。

蘇沐笑道:“你慢點吃,都是你的。”

“你快點幹活,磨蹭什麼呢?”

獨眼光頭見他抱着一個女孩半天沒下來,遙聲喝道。

蘇沐破天荒的對他討好着笑了笑,道:“工頭大哥,這是我一個朋友,能不能放了她?”

獨眼眨巴兩下獨眼,道:“放她?放屁!這些脖子上掛紅繩的都是要賣去妓院的,已經定好的事,說放就放,你以爲你有臉啦?”

蘇沐恢復了冷淡表情,道:“好言好語跟你說句話,你以爲你有臉啦?我明白告訴你,現在就放了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獨眼夾着大腿,撇着內八走過來,眼神示意那幾個手持強弩的人,這才仗着膽子一巴掌呼在蘇沐臉上,怒目呵斥道:“你小子又犯渾是不是,有種再說一遍?看我不抽死你。”

蘇沐捉住他還要打的手,眼神冰冷至極,道:“我叫蘇沐,在我老家就是沐火重生的鳳凰,不過是折了翅膀,你還真把老子當草雞了?”

咔嚓一聲脆響,蘇沐握緊了拳頭。

獨眼光頭的手腕還在他手中……腕骨碎成了粉末,只剩一層皮連着。

獨眼撕心裂肺的嚎叫幾聲,往後一掙,那層皮也斷了。

他仍保持着矜持的內八形象,跪在地上,大顆大顆的冷汗涔涔而下。

旁邊幾個弩工爭先恐後扣動機簧,將施暴者蘇沐裡三層外三層包裹起來。

獨眼見局勢已被掌控,顫巍巍的從地上撿起一根固定船桅的鐵釘,拼了命的刺過去。

蘇沐忽覺腰間一麻,隨即傳來錐心刺骨的痛,他只是皺了皺眉頭,連個哼聲都沒有。

獨眼被憤怒衝昏了頭,早將大總管交代的話拋到九霄雲外,鐵了心要弄蘇沐,弄不死也要弄殘他,拔出鐵釘後,再次紮了下去。

但是他只來得及邁出一步,像個石頭般矗立不動。

那一刻他有預感到一些什麼,人死前總會有不一樣的靈感。

於是他萬分驚恐,睜得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他無法理解突然之間爲何不能動彈分毫,好像周身被石膏凝固住,只是短短几個呼吸,就聽嘭的一聲,獨眼光頭已是灰飛煙滅,連個人渣都沒剩。

蘇沐身上的漁網同獨眼光頭一個光景,消失不見。

他環視周圍,幾個工友一哆嗦,搶命似的飛奔下船。

從蘇沐被網住那一剎那,小女孩就採取了鴕鳥戰術,捂住臉的手再也沒拿開過。

再到他被鐵釘捅了一下,光頭灰飛煙滅,工友們四散逃竄,都發生在無聲無息之間,所以她很驚奇的看着他,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問:“是誰救了我們?”

蘇沐沒有回答,摟住小女孩的肩,走上碼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幾乎在施展巫術的同時他就後悔了,一方面擔心雷劫,一方面懊惱自己這般衝動,辜負了師父女巫的囑託,雖然那只是個小巫術,萬一被有心人發現,繼而被佛道兩宗的人盯上他就真正危險了。

觀音是如來的弟子,如來是鯤鵬的弟子,鯤鵬是殺害師父、導致巫族滅亡的罪魁禍首。而豫州是觀音的地盤。所以目前最應該警惕的就是觀音。

“蘇沐。我們住哪?”

這個跟蘇沐同樣髒兮兮的小女孩有一個很雅潔的名字,玉淨。

玉淨並不習慣叫他哥哥,這其中的原因很微妙,按年齡來說,他比她大五六歲,大家萍水相逢患難與共,稱呼一聲哥哥理所當然,可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站在施捨者的位置上。而她當時也不過是個被施捨者,所以他這個被被施捨者在她心裡的地位是很低的,她像個姐姐一樣照顧了他那麼些天,開口叫哥哥是有些不情願。

蘇沐撓了撓頭,道:“玉淨,我想了一路了,這事還得求你才放心。”

玉淨馬虎着臉道:“你說吧。”

蘇沐道:“三天後我可能還要受一次傷,就跟上次差不多,我希望你能照顧我。”

玉淨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道:“哦。那我們去城裡吧,幸好我的碗還沒丟。我不喜歡伸着手要東西。”

蘇沐迫不及待拿出錢袋,道:“我們不用再乞討了,你看。”

玉淨第一次露出由衷的喜悅,道:“錢,好多啊,你哪來的?”

蘇沐道;“我在碼頭掙的,都給你。”

玉淨毫不客氣,揣在懷裡,捂了個結實,道:“我們去住客棧好嗎?”

蘇沐道:“客棧人多眼雜,鬧哄哄的不適合我養傷,咱們租一套院子吧。”

一所獨院無疑是有家的感覺,對於玉淨這個自小飄零的女孩來說自然要比客棧有吸引力,先前說客棧,是因爲終究不是她的銀子,不好揮霍,既然主家說話了,她當即就欣然同意。

蘇沐眼裡哪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專門吩咐玉淨,別省着,哪兒貴選哪兒。

他自己這兩天也沒閒着,城南城北逛了個遍,沒有發現道佛一類的人出現,才略感心安。

然後玉淨給他找了個不省心的地方,她花十兩銀子租了一處景美價廉的院子,北有翠竹舞,南有松林濤,東面還有一個應景的小山坡。

最重要的是西面,推開後門不足百米有一汪湖泊,碧水洗鴛,白荷初綻,湖光粼粼,流水長歌。

正是觀音所居的如意湖。

觀音成了他的房東。

這事卻也無可厚非,他本就是要找觀音的,但卻不是他遭雷劈的這幾天,他現在只想離觀音遠遠地。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按照上次的經驗,雷劫就要到了,他只好硬着頭皮去了如意湖。好在院子位於如意湖南段,與北段觀音的家相隔有數裡之遙,她又是個搞慈善的,平時事多人忙,應該不會注意到他這裡。

天色向晚,烏雲早早的便匯聚豫州城上空,將一衆星光掩去。

蘇沐和玉淨吃了份如意湖附近酒館送的外賣,然後他坐在院子裡看着玉淨小蜜蜂一樣勤快的打掃着。

“別弄了,這又不是咱的家,你掃得再幹淨也只能住這幾天。你下午剛洗過身子,這一通收拾又該成髒小孩了。”

此刻的玉淨經過一番梳洗之後,換了身閨閣小姐平時在花園裡乘涼時穿的素粉對襟輕衫,領口是一個橢圓,露出她被曬得有些發紅的脖頸。

她其實是個漂亮的女孩,左眼有一顆淚痣,小小年紀竟平添了一份嫵媚。頭髮胡亂挽了一個花,尾巴一直翹啊翹的閒不下來。

“蘇沐,過來幫我把這個花盆擡到屋檐下面。”

她太投入,竟沒聽到蘇沐說的話,只顧着裝點這個臨時的家。

蘇沐抱怨着走來:“我到死也不理解,你說你花十兩租個院子,卻花二十兩置辦這些傢俱,花啊草的,你怎麼不乾脆買個丫鬟回來,順帶收拾收拾。”

玉淨吃吃一笑,道:“算了,還是早些告訴你吧。你午休的時候觀音家裡來人了,是個很有身份的丫鬟,手中還拿着一本書,前天我租房子就是找的她,她今天對觀音小姐說了我的情況,你猜結果如何?觀音要將這所院子送給咱們,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蘇沐莞爾一笑,道:“這姑娘做事着實讓人舒服。”

玉淨道:“蘇沐。以後你就在外掙錢養家。我在家洗衣做飯。”

蘇沐道:“我大好男兒豈能過早戀家。還沒在外面闖蕩一番呢,這院子是你買的,以後就是你的。”

玉淨道:“外面有什麼好,有個自己的家纔是最重要的。”

蘇沐不想淪落到和一個十歲屁孩討論未來,道:“你接着收拾吧,我去湖邊走走。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你也不用找我,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你就出去找我。”

玉淨哭笑不得,道:“那我該不該找你?”

蘇沐是打算出去挨雷劈的,狠狠心道:“明早我還沒回來你再去湖邊找我。”

玉淨是個比蘇沐還單純的孩子,她覺得他是個好人,她信任他,所以並不多問什麼,只是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從牆角拿出一副魚竿與一個魚簍。

“這是新買的,反正你也沒事,不如在湖邊釣釣魚。有收成了明天我們燉魚吃。”

蘇沐背了魚簍,拎着魚竿從後門走了。

如意湖有很多人工痕跡。那滿地的香花,湖邊栽的垂柳,垂柳下的木椅,木椅前的石桌,石桌周圍的石墩,石墩前的青石路,青石路上險要路段的護欄,包括湖中定期撒入的魚苗,都是觀音家一力開發,卻是完全對外開放,供人春日賞花,夏日消暑,秋日垂釣,冬日愛幹嘛幹嘛。

黑暗的天空不知何時落下濛濛細雨,蘇沐這種粗枝大葉是等到眉毛溼了才察覺出下雨了。

他不想走的太遠,怕玉淨找不着他。

他不想釣魚,但無所事事,便掛上了一塊魚餌,尋找着平坦的駐足處,正好不遠處有一方凹地,左右圓攏,瞧地勢也算陡峭,不像它處的湖邊,水淺的蓋不住腳,正適合釣魚。

然而那裡已經坐了一個人,是個白衣白裙的女孩,無任何粉飾,衣着簡單素淨。

蘇沐知道這湖邊住着不少人家,少女應該就住在左近。

他不想與人分享安靜,可是這一帶就屬這裡最佳,放棄了可惜。反正他是決定要做惡人的,既然看上了這塊地方,那麼離開的就應該是她而不是他。

這樣幽深的夜,不見人跡,一個姑娘家家的下雨天坐在湖邊傷春悲秋,忽然見到一個陌生男人坐在身邊,還不嚇得趕快避開?

想到這裡他一陣暗爽。

他故意弄出一些聲響,大咧咧跳進只有丈許寬的凹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也不看少女一眼,將魚線拋入湖中。

這一屁股坐下去他忽然覺得矮了少女半頭,低頭一看才發現人家屁股下面坐着小板凳呢。地面鋪着青石,淤泥倒沒有,可是溼嗒嗒的到底不舒服。但是礙於面子,他絕不會起來。

讓他難堪的是,少女非但沒有害羞而去,反而異常平靜,主動與他說話:“人們說,下雨天悶,魚兒會出水透氣,爭相上游,看到一顆魚餌會有兩隻魚來咬,但我沒想到一個凹地也會兩個人來搶。其實我並不喜歡下雨天釣魚,也不喜歡夜裡釣魚,看起來好傻。”

她似乎是在對他說話,似乎是在自說自話,蘇沐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不過我每次釣魚只能選擇這兩個時候,湖邊纔沒有人打擾。”

蘇沐覺得自己更多餘了。

但他就是來打擾她的,還是要將她逼走。

“你若嫌鬧可以換個地方。”

少女淡淡的回道:“我不嫌鬧,鬧讓我更珍惜靜。而且有些人遇不到也等不到,若遇到便不必等,鏡臺映菩提,兩心不儀。”

蘇沐真心聽不懂,於是他提了個無理要求:“你的小板凳讓我坐坐。”

少女緩緩搖頭:“我願入地獄,只因我願。”

蘇沐再次沒聽懂,乾咳道:“什麼地獄,我在跟你說板凳呢。”

少女恬淡一笑,道:“好一個遠方客。我將板凳給你,你會覺得我善良嗎?”

蘇沐嘿嘿笑道:“會啊,給我吧。”

夜色愈加深沉,湖面像一面墨色的鏡子,反襯着黝黑的天幕,人間一片悵茫。

在這連魚竿吊在哪都看不清的湖邊。少女的魚竿忽然一陣輕顫。她輕輕一提。一條巴掌大的鯉魚露出水面,在半空拼命掙扎。

她將魚摘下,隨又拋入湖中道:

“善念是慈悲,慈悲不是施捨。”

這種雲裡霧裡的話對蘇沐來說有些吃力,

但他是有慧根的人,她這話似有禪機,頗似佛門偈語,使他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他覺得少女就是那個三天前還極力尋找。而今卻想回避的人,觀音。

他掩飾着緊張,灑然一笑,試探着說道:“說起來還要感謝你施捨的院子,玉淨很開心。”

少女將魚竿放下,轉過身看着他,道:“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

蘇沐微怔,道:“是你那愛讀書的奴婢告訴你的吧,那是當然。房東自然要了解租客的情況。”

觀音有些訝異,道:“我有些低估你了。你不在乎別人知道你是誰?”

“我和玉淨逃荒至此,一窮二白,有什麼好在乎的。”

觀音搖頭笑道:“我有些高估你了。我已經說過你是遠方客,遠方指的自然便是巫族。”

蘇沐眼睛一眯,爆出一絲兇狠,冷笑道:“怪不得跑到我家門前釣魚,敢情是釣我來了。”

觀音道:“巫術是魔宗功法的起源,很難分辨哪個邪惡,你可知道佛道兩宗爲何只誅殺巫族?”

蘇沐不以爲然道:“邪惡是他人強加的,巫族在我心中永遠是聖潔的。你們道佛兩宗窺破天機,逆天修行,難道就不邪惡?魔宗大肆血祭,難道不邪惡?說起來這世間人人都邪惡,所以人人都不邪惡,一切罪惡鬥爭皆是私利。不過是因我師父得罪了佛宗老祖,鯤鵬那匹夫刻意尋釁罷了。”

雨下的大了,觀音撐起一把繡着翠綠花瓣的小傘,輕笑道:“你說的對,這場歷時百餘年的誅巫之戰,的確是由私人恩怨引起,你不用這樣警惕的看我,這件事我沒有立場,我們不是敵人。”

蘇沐看了看天色,心裡有些焦慮,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觀音坦誠道:“西海龍王之子熬塘告訴我的。”

蘇沐眉頭一擰,道:“他是何方鳥人?”

觀音道:“你那晚所卸的貨物,所有珍珠彩貝全部產自西海。他借押送之機,前來中原遊玩。你用巫術殺死工頭,他就在另一艘船上看着,所以他很快就通知了我,我也很快就找到了你,不然你以爲一個十歲的孩子能租到如意湖的獨院嗎?我師父說他親眼看到女巫帶着一個少年離開叢林,想必就是你了,我很好奇你這個巫族獨苗的巫術有多強。”

蘇沐灑然道:“自不用說,這裡到處佈滿了你的人,既然如此,何必多說,動手吧。”

觀音道:“我是修佛之人,善惡在我心,我的立場不以他人爲轉移。”

蘇沐反退爲進,道:“你到底打不打?”

觀音平靜的道:“不打。”

蘇沐眉尾一揚,道:“那你好奇我的巫術是何居心?”

觀音有些猶豫,咬了咬嘴脣,道:“巫術中有一種治療術,我對比過道門的治癒術,與佛宗的梵音咒,只有它的效果是最好的,如果能推廣開來,在民間施用,可以造福萬千百姓。要是你會的話,可不可以教教我?”

蘇沐肯定的道;“巫術從不外傳。”

觀音有些辯解的意思,道:“或許這就是你們滅亡的原因,你們太注重血統,這會讓你們越發展越狹隘。”

無垠的夜空傳來幾聲悠遠的雷鳴,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奇怪的是,雷聲之後,烏雲乍開,竟露出一輪圓月,頓時清光滿地,落滿兩人一身。

蘇沐緊閉嘴脣,眉頭深皺,朝着湖堤另一個方向走去。

觀音打着傘,將小板凳掛在臂彎,拿上她的魚竿一路小跑追上他。

“我五歲那年救過一個昏倒的婆婆,瞭解到她家裡的情況,又託我父親救了他們全族的人。同年,我還收留了三隻流浪狗和十二隻野貓,六歲那年……”

她開始如數家珍的在他背後回憶着一生所做過的好事,一直說到今年的二十歲,中間還省略了許多零碎,反正都是她光榮的慈善事蹟。

“我學巫術只是想幫助那些平凡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有能力普濟衆生,何不爲之?”

“佛門最講究好生之德,可是如來和你的好師祖殺了我們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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