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巧,單位的人說要去哈爾濱出差,可以開車帶父親去哈爾。
父親收拾好東西,領着小燕兒慢慢的走到了廠子門口,等了不一會兒,一輛小轎車駛來,嘀嘀,汽車喇叭響了兩下,車門開了,從駕駛位走下來一個人,頭髮灰黑的,臉上有皺紋,眼睛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來,叫人,叫劉叔。”父親抻了抻燕兒的手。
“劉數好。”燕兒小聲的叫道。
“好好好,這就是燕子吧,你長得不咋地,你這閨女真尊。”劉叔開着玩笑地說道。
“那是,別的不說,我們燕子一頂一的尊,隨我。”父親語氣很驕傲的說。
“行行行,隨你,隨你。”劉叔說罷,上後邊打開車門:“來吧,上車,咱們準備走了。”
父親用手推了一下小燕兒的後背,小燕一瘸一拐的走到車門,左腿伸了進去,坐下,右手抻着右腿,進來了車裡,坐好了,爸爸從那面開了車門,做了進來,劉叔在外面看着燕子,輕的不能再輕的嘆了口氣,搖了下頭。
這就正式踏上了去往哈爾濱的路,也是小燕子第一回坐上小轎車,也成了她一生難忘的事。
“燕子啊,不要怕,爹問過醫生了,醫生說能好的,得做手術,你別怕,爹和你娘到時候會在外面等着你啊。”爹說完就走了。
父親回家了,這次手術要一萬多塊錢,他沒拿那麼多,他準備坐火車回去取,但是小燕子折騰不了,父親給她安排住在了醫院裡。
她的隔壁是一個奶奶,這個奶奶問她爲什麼住院,小燕兒也解釋不清楚,只是說父親讓住的,醫生要給他做手術。奶奶可能是看她小小一個人,自己在這醫院裡,就跟她嘮嗑,說話,兩個年齡相差老大的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醫院的夜晚,總是那麼寧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安靜得不像話,小燕兒第一次自己住,上了年紀的奶奶,半夜咳嗽的厲害,小燕兒很怕她這麼咳嗽會死掉。小燕兒的擔心是沒有錯的,第二天,隔壁的奶奶,沒有了,穿來了家人的哭嚎聲,小燕兒也紅了眼眶,可能是被悲傷的氣氛感染的,聽醫生說,是半夜的時候沒的。
這是小燕兒自己在醫院的第二天,早上打完飯回到自己的病房,聽到了母親的聲音:“燕兒去哪啦,怎麼沒在?!”
“娘!”小燕兒激動的走過去,眼眶有點紅。
“哎!這是咋啦,怎麼動不動就哭啊,怎麼了,跟娘說說。”母親捧着她的臉蛋,給她擦着眼淚。
“沒……沒事,就是想娘了。”小燕兒抽泣的說道。
“唉,娘知道。”母親摸了摸小燕的頭。
“爹孃,你們都來了,那三兒怎麼辦啊,還有小玲呢?”
“沒事,她倆讓你奶奶看着呢,我待幾天,不礙事的,你得做手術呢,還是大手術,我怕你害怕,我來陪着你。”
“娘,手術疼嗎?”小燕兒擡着頭,問道。
“不疼,娘問過醫生了,睡一覺一睜眼就好了。”其實她也不知道疼不疼,但是也只能這麼說。
小燕兒點點頭,舉起手中的飯盒,說道:“這是我打的飯,爹和娘一起吃。”
“好好好,一起吃,一起吃。”父親傻呵呵的笑這說。
“吃吃吃,吃什麼吃,這是小燕兒自己打的,咋倆一人一口就沒了,小燕吃啥?!去,你出去再打點飯。”母親兇兇的說道。
“對對對,也對,我這就去,這就去。”父親邊說着邊往外走。
母親追着他,塞給父親兩毛錢。
“你給我錢幹什麼?”父親一臉疑惑。
“你去給燕兒買幾塊糖,一毛錢能買七塊,給你兩毛,多買兩塊,我怕燕兒心裡苦。”母親垂了下眼眸。
父親接過錢,沒回話,走了出去。
轉眼就到了做手術的哪天,小燕看了看窗戶外面,沒有太陽,天陰陰的。
“趙春燕,七號病牀的賈春燕。”一個身穿白色的女人走了進來。
“趙春燕家屬在嗎?”
“在在在,怎麼了護士?”母親問道。
“馬上就上手術檯了,準備一下吧。”護士說道。
“好好好。”母親連聲應着。
呼……小燕兒偷偷的呼了一口氣,緊張,害怕,害怕中又透露着期待,她已經想象到自己能像小玲兒一樣上躥下跳了。
“燕兒啊,別怕啊,你娘和你爹都在外面等着你啊,我們不走啊。”父親眼中滿是擔憂。
“嗯,我不怕。”小燕眼神逐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