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很是揪心，很是痛楚，仿若整個人身上都被人下了魔咒一般，四肢無力，完全沒有知覺，腦海裡空蕩一片。
以至於之後的狀況，她完全不想再去理會，更加不想再去了解和探聽，對於她而言，也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好過現在得知了這種情況，內心裡顯得更加難受。
“楊洋，你怎麼在這裡？”衛子軒剛到第一樓，便是撞見了剛從豪華包廂裡走出來的楊洋，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的樣子，下意識地提醒道。
“我不在這裡還能在哪裡？帶我走。”楊洋雙眸直視前方，喃喃自語地說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樣的現實，這在她看來，很是殘酷，不論怎麼選擇，她的內心裡都會揪痛。
“去哪裡？”衛子軒沉聲問道，望着眼前這個在高中時期，就是他夢裡的女神，此刻卻是憔悴到這等地步，紅腫的雙眼，無神的眼眸，沮喪的神情，憂傷的心態。
“哪裡都行，帶我走！”楊洋很是心痛地說道，整個人感覺都要暈倒在此一般，她不想被東方碩發覺她的軟弱，更不想被此消息所擊倒。
她可以很堅強地活着，也可以堅挺地站着，只是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爲什麼會是他的母親，爲什麼偏偏要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做出抉擇。
“好，我帶你走，去我定好的包廂，我要告訴你所謂的真相。”衛子軒連忙攙扶着楊洋，後者一副生不如死的狀態，仿若沒有人攙扶的話，就要立馬跌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楊洋下意識地瞥望了衛子軒一眼，嗤笑一聲，對於她而言，什麼真相都不如她所知道的那般殘酷。
她不敢確定那個所謂的三叔所言是否屬實，但是通過東方碩那緊張的神情以及三叔的一再肯定，楊洋心知這完全沒有不相信的理由，更不會是有誰要對此栽贓陷害，並且從東方碩所發回的那條短信來看，這個事實很顯然是毋庸置疑的了。
“你怎麼了？沒事吧？”衛子軒率先給楊洋倒了一杯水，很是關心地問道，在他看來，楊洋定然是撞見了什麼事情，這才導致這般心緒不定。
也許，是撞見東方碩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嗎？衛子軒眼裡閃過一絲精芒。
“沒事，你說吧，我聽着就是了，如若不是你約我來，只怕我也看不到所謂的真相。”楊洋雙目無神地迴應着。
“其實我也沒想到我去國外的時候，還能發現所謂的真相，因爲我知道當初東方碩有讓人給三叔發一條密函，揭露你父親是叛徒的事實。”
“然而其實我們都錯了，其實發出密函的人是東方夫人，這是我也始料不及的事情，我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將她也牽扯進來了，雖然我更加寧願是東方碩，這樣，你就可以毫不客氣地甩掉他了。”衛子軒眼裡閃過一絲柔情，很是深情地望着楊洋，恨不得此刻將其揉進心底裡。
“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嗎？”楊洋淡然地反問道，神情呆滯，不做一絲情緒波動。
“怎麼感覺你好像早就知道結果是如此了？”衛子軒微皺着眉梢，很是詫異地問道，在他看來，楊洋的神情不帶有一絲驚異和訝然，令得他反倒是有種失落的感覺。
原本以爲替她找到了殺父仇人，這對她而言是莫大的欣慰，以至於讓她會對自己有種不可推卸的好感，然而在自己自信滿滿，充滿無限自豪感的時候，卻是遭受這等挫折，就像是一桶冷水澆灌在自己的頭上一般，徹底磨滅了心底裡那一絲奢望。
“我看你的神情對此事似乎已經是深信不疑了，而且是早已知悉了結果，雖然我不知你是怎麼得知這樣的結果，但是我想這個所謂的證據也就沒有必要了吧。”衛子軒止不住那一抹憂傷，很是頹廢地說道。
“不，我希望能夠讓我死心吧！我想要這個證據，但是是鐵證，而不是隨意捏造的證據。”楊洋眼裡閃過一抹陰狠，既然自己要成長，爲何不能成長地更爲徹底一點。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東方碩若是想要維護他的母親，那麼這樣的男人，要他何用？愛他何用？懂他何用？
楊洋的內心裡止不住地翻騰起一股子陰狠，一顆無情的萌芽在暗生。
“這個絕對是鐵證，但是我希望你能夠保證就此而離開東方碩嗎？他的母親既然都能夠做到這樣，爲何你不能？要知道他母親殺害的可是你的父親，你難道要讓你的父親死不瞑目嗎？”
“你忘了你父親是怎麼疼愛你的了嗎？你忘了那一天都發生了什麼嗎？若是你還這麼執迷不悟地要與殺父仇人在一起生活，那我無話可說。”衛子軒恨鐵不成鋼地喝罵道，在他看來，楊洋就是不能夠放下這份殘缺的愛情，但是在仇恨面前，她不該顯得如此軟弱無力，更不該接受殺父仇人的兒子作爲自己的愛人。
“好，我答應你！若是你的證據當真是鐵證，我會考慮離開東方碩，絕不猶豫。”楊洋眼裡閃過一絲瘋狂，整個人的雙眸已經不再是渾濁，而是一種陰狠，屬於女人的陰狠。
“考慮？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只是在考慮而已，你在拿我尋開心嗎？你要知道爲了拿到這份證據，我花費了多少心血，可以說我所打過的官司所辦理過的案件，從來沒有這麼一件讓我如此上心，卻也讓我如此失落的案子。”
“你可以不明白我的付出，也可以不聞不問這個證據的由來，但是你不能忽視我對你的在乎，以前在乎，現在在乎，以後也同樣是會在乎，若是還有以後的以後，我只會是更在乎。”衛子軒很是認真地沉聲喝道，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會比這份愛情更加沉重了。
他放棄了國內多個大官司，日以夜繼地在國外一個人摸爬打滾着就是爲了能夠找出真兇，時隔多年，他卻還在現場細細摸索，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真正地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整個案件的關鍵問題所在了，他完全沒想到兇手居然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甚至是時隔多年，就在找到證據的那一刻，他有震驚，有心酸，有欣慰，但是更多的卻是愉悅。
他很開心，因爲如此，他就可以離楊洋更進一步，他很是滿足。
但是他卻沒想到，就在他自信滿滿，充滿着無限激情地回來，想要在第一時間告訴她這個所謂的真相，更是想要讓她因此而離開東方碩，只要是離開東方碩，不論如何，他都有機會了。
“如果你無法做到離開，請不要讓我覺得還有機會，乃至還有希望。”衛子軒眼裡光芒大盛，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他也知道他的優勢所在，也就只能憑藉這次才能夠讓楊洋對其有所改觀，乃至徹底將東方碩挫敗在手下，他不想過那種夜長夢多的日子，更加不想再去擾亂楊洋的生活。
因爲他的機會就僅有這一次，他在別的領域想要擊敗東方碩，完全沒有可能，更加沒有機會，所以這一次，他只能贏不能敗，東方碩輸得起，他卻是輸不起了。
楊洋很是認真地瞥望了衛子軒一眼，隨即冷笑道：“我即便是離開東方碩了，你也沒有機會的。”
“那沒關係，那樣的話，我至少還有機會，一天不行我就一週，一週不行，我就一個月，一個月不行，那我就一年，我可以等，也可以忍，你總有疲倦的那一天，我的肩膀會爲你隨時恭候倚靠。”衛子軒很是深情地表露心聲，在他看來，這一次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把握不住，他也就不配再追求楊洋了。
“我只想要一個證據，僅此而已，如果能夠確保證據是真的，我會考慮離開東方碩，我說到做到。”
“我很少向別人保證什麼，但是我一旦保證了，就一定會兌現承諾的。”楊洋很是認真地說道，對於此刻的她而言，就僅是需要一個真相，需要一個說服她自己的真相。
“不行，你完全可以說得知證據之後，你去找東方碩攤牌，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再次原諒了他，這就是你的考慮嗎？你確定衡量過你內心裡的這份愛情嗎？我覺得你會愛的很沉重，越愛越沉重，重到你心底裡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直接崩塌。”
“不說別的，難道你自己真的能夠跨越你自己內心裡的那一道心坎嗎？難道你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無視你父親的死亡真相嗎？難道你的夢裡就不會出現你父親來找你要爲他報仇嗎？如果你想好了這些，你還會僅是考慮嗎？”衛子軒眼裡閃過一絲精芒，仿若此刻就是要衝擊楊洋的內心，在他看來，後者完全不得血海深仇在意味着什麼。
楊洋很是無奈地嘆息一聲，隨即掏出手機，直接撥打給東方碩：“如果有一天，我跟你母親一同掉落在海里，你會先救誰？我不希望你騙我，更加不希望你所說的是出自虛情假意的謊言。”
“你這簡直就是在胡鬧，我在跟客戶談項目呢！這個時候來瞎摻和什麼，問的還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叫我如何回答。”東方碩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在接聽之後，他生怕對面的三叔會知道，所以擺出一副仿若是情人來電，要錢花的態勢。
“我就想知道，你會先救誰！”楊洋沉聲悶喝道，在她看來，東方碩還是在騙她，明明就在第一樓，也許就僅是不到百米處的豪華包廂裡，爲何卻是要刻意隱瞞？
“真是無聊，我會先救我母親！”東方碩很是乾脆地說道，在他看來，引用一下那些名人的回答，要知道這種問題，可謂是老掉牙的了，他完全可以選擇一些別有蘊意的方式去解答。
在他看來，楊洋也只不過是過於無聊才這般無理取鬧，問着這些無聊透頂的問題，也許是每個女人都會質問的愛情問題吧。
啪嗒！
還沒等東方碩說完下一句，楊洋直接掛斷了電話，東方碩下意識地微皺着眉梢，爲何心口處微微一跳，有點疼。
他其實想要說的是，先救我母親，我再陪你死！
卻是沒想到僅是一口氣之差，卻是讓感情，斷隔在千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