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鑽心的疼,那麼真實可是又那麼的莫名其妙。
她一度懷疑自己得了心臟病,得知的卻是她很健康,心臟疼是一種主觀意識。說白了就是,她自己感覺到疼,或許是潛意識裡感覺到難過。
可是,她沒覺得難過啊。
佟萱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又看了一眼這個別墅,轉身離去。
去機場也是他早已安排好的車子,她看着眼前的拂過的風景,記住了這一條長街……
…………………
柏林的另一幢別墅,沈夜巖起了個大早,一邊享用着美味的早餐,一邊聽着手下查回來的關於佟萱的最新資料。
“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她這麼獨善其身也是因爲我那個萬能的弟弟在護着她吧?”沈夜巖諷刺的開口,“林家也複雜,嘖,林雪……貌似是沈夜珉新交的女伴?”
“是的,林雪在英國留學認識了夜珉少爺。”
沈夜巖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就將最新研製的‘s’送給他們,看看效果。”話落,他嘴裡帶着殘忍的笑,“想必‘s’能在a市娛樂圈掀起一番風波。”
…………………
佟萱的飛機一到達a市,在機場裡便被無數記者堵截。她所主演的影片入圍最佳女主角角逐,她甚至有可能成爲華語片今年的最佳女主角。
還有關於影片的其他入圍,讓每個記者都好像打了雞血一樣,非要挖到點什麼好的獨門消息才行。
哪怕不好,是獨家的話也沒有問題。
助理上前來護住佟萱,助理她們早兩天就先回來了,這會是來接機的,看到佟萱被圍,她一邊護着一邊注意着佟萱不要被人給撞到。
對於記者的打了雞血般的詢問,佟萱只是微笑的點頭,挑了幾個自己願意回答的問題。
第一個,就是她本人對電影節的想法。
她一邊往外挪步,一邊微笑着說,“這是我第一次在國外走紅地毯,說實話,很激動。”然後她正了正臉色,很認真的說,“那裡高手如雲,讓我認識到自己還有很多需要成長的地方。”
第二個就是關於獎項的猜測。
她的回答是,“這個獎項最後的落定當然是評委會的決定,我不好猜測,不過一定要猜測的話,我希望我們入圍的所有獎項都能捧獎盃回來。”
記者們聽到這話也笑了,佟萱終於走到了機場外,她的車子就停在那裡,此時已經打開了車門。
本來都可以走了,但是這個時候,忽地有記者說,“佟萱,你與關導演是日久生情嗎?”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佟萱看向那位記者,微笑地說道,“我與關導只是好朋友。”
然而上了車後,佟萱才從助理那裡得知,她跟關衛謀散步的相片在a市已經散播了好幾天了。重要的不是他們單獨散步,而是佟萱那放鬆的神態,還有小女孩的表情,以及……關衛謀嘴角的淡笑和眼中的微寵。
別懷疑,那張相片的確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得彷彿拍攝者當時就在他們眼前似的。
所以,現在a市的娛樂圈裡都在猜測,關衛謀和佟萱估計是日久生情了。畢竟男未婚女未嫁,而且這影片一拍就是三年,再有導演跟女藝人傳緋聞也是十分可能的事情。
以至於這邊報導一出,這兩天連三年前佟萱出車禍關衛謀探她的舊聞都被挖了出來。
佟萱實在是驚訝a市記者的敏銳,只是,她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她,對於娛樂圈的很多潛規則她已經知道怎麼避免。
記者們也不過是在猜測而已,緋聞?相信冷易雲會很快的就讓這些緋聞給消失的。
“回家。”佟萱只說了兩個字,然後便閉目養神。
助理將最近的工作安排都在旁邊念給佟萱聽,佟萱沒有吭聲,她走神地想着什麼,或許,她只是在放空着自己。
她依舊住在那間高檔公寓裡,雖然,她早已知道那房子是沈夜南個人名下的,可是,知道後,她也沒有搬離的意思。
她是想着,沈夜南肯定不缺房子,那麼他放着也是放着……
讓佟萱訝異的是,她剛從電梯裡出出來,就看到了她家門口站着的身影,hEDE。
佟萱本來也沒有心情談工作上的事,她看向助理,“晚上的通告你到時再來接我。”
助理點了點頭,喊了一聲hEDE姐打過招呼後便乘了上來的電梯直接離去。
hEDE帶着墨鏡,對於這項藝人的必備工具,哪怕是大晚上的,戴了會瞎燈黑火佟萱也沒覺得她這樣戴有什麼不對。
她按了密碼鎖進了家。
hEDE摘下了墨鏡,佟萱纔看到她眼眶有些黑,眼睛還有些腫。
眼神裡是掩不住的憔悴,關於她脆弱的一面的,hEDE從不表現在人前,人前她永遠是那麼的光鮮亮麗,牛b。
“你看起來很累,hEDE。”其實佟萱也好不到哪裡去,上飛機前她也是天亮了才睡了一兩個小時,上飛機後,她也只是微微補了一下眠。
hEDE看着她,“簡景在德國?”
佟萱就知道她來肯定是爲了簡景,回冰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打開,倒了兩杯,一杯遞給hEDE,“我不確定,我只是在那裡碰見了他。”
至於簡景離開a市後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hEDE捧着冰冰的水,冬天喝這樣冰冷的水,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你什麼時候再去柏林?”
“過幾天。”
“我跟你一起去。”hEDE擡起頭看她,“一起去。”
“hEDE……”
hEDE看向佟萱,“萱萱,我要找他。”三年時間,足夠一個人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佟萱不知道該說什麼,勸說的話她覺得不必說了。
hEDE有試過談戀愛,也試過忘記簡景,三年沒有他一丁點的消息,她過得跟常人沒什麼不同。可是,醉酒後的她會想得發瘋。
她看向佟萱,“你呢?還是忘不了沈夜南嗎?”
佟萱聽到她這話,有些不懂,“什麼?”她哪裡有忘不了沈夜南?
hEDE認真的看着她,“當初你們因爲無可奈何分手,這三年,你一個男朋友也沒有談,甚至跟男人都保持着距離,萱萱,難道你不是放不下沈夜南嗎?”
“什麼無可奈何的分手?我跟他……是和平分手的。”佟萱覺得自己有些聽不懂hEDE的話了。
hEDE看着她,這三年來,她,自己都極少提簡景,沈夜南這兩個人。
“萱萱,就算沈夜南的媽媽要你離開他,那你真的就這樣甘心了嗎?你忘不了他……”
“等一下。”佟萱是越聽越不明白了,“hEDE,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說什麼沈夜南的媽媽,我什麼時候認識沈夜南的媽媽了?”
聽到佟萱這話,hEDE怔住,她看着佟萱,見佟萱完全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她皺起了眉頭,“沈夜南的媽媽給了你一個億,讓你離開他。”
佟萱眉頭皺得比她還緊,“不可能。”
聽到佟萱這麼肯定的否定,hEDE覺得更奇怪了,好像哪裡有不對勁,“你給我看過儲蓄卡,你說那卡是沈夜南的媽媽給你的,有一個億。”
“……”佟萱呆呆地看着她,關於hEDE說的這些,她一點記憶也沒有。怎麼回事?
她用手敲了敲頭,“hEDE……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可是hEDE的表情明顯不是在開玩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
“萱萱,你早就愛上沈夜南了吧。”
“hEDE……爲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這事情。你說的什麼儲蓄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說,什麼沈夜南的媽媽,她完全沒有印象。
hEDE站了起來,“匯豐銀行的卡。”
“匯豐?”佟萱跑向她的房間,在她的抽屆裡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張匯豐銀行的卡。
她拿了出來,手卻是微顫,“你說這張?”
佟萱之前看到這張卡時,還覺得奇怪,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匯豐銀行的卡,她最常用的是中國銀行的卡或是工行的。
但是後來因爲工作忙,這點小插曲也就忘記了。
這張卡,是沈夜南的媽媽給她的?這裡面還有一個億?
hEDE點頭,“嗯。”
…………………
從銀行裡出來,佟萱整個人都僵在了銀行門口,銀行卡的密碼竟然就是她的生日,所以,她很順利的查到了裡面的額度,那麼多個零……
除去完全可以忽視的年費,這張卡的確是一個億的卡。
一個億。
“hEDE,我完全沒有記憶。”佟萱整個人石化地站着,手抓着hEDE的手,“我完全想不起來。”她甚至不知道這張卡是什麼時候到她手上的。
hEDE安撫着她,兩人都發覺到佟萱有異樣了,而這三年來,竟然沒有人發現。
“別急,我們去醫院看看醫生。”
半小時後,她們兩人到了當初佟萱住院的醫院。
佟萱將情況告知醫生,而在做了一切的檢查後,她的身體她的頭部並沒有任何的異樣。
拿着一份‘你什麼問題也沒有’的診斷書,佟萱快崩潰了,“爲什麼我會不記得?”她到底還忘了多少?
醫生將當年她二次車禍的陣狀說了出來,也將當時她昏迷中醒來後可能會出現的情況說了一遍。
佟萱呆呆地看着醫生,“所以,我可能是患了缺失性失憶?”所謂缺失,其實就跟我們平時正常人一樣,時間太久了,肯定很多事都沒有印象,記不住。
如果忘記的事情不是太多,並不影響生活。就跟我們並不會因爲記不住事情而怎麼樣。
但是車禍的缺失性失憶與我們正常生活中的遺忘還是不同的,缺失性失憶是中間斷開。
就好像一張紙,畫滿了圖畫的紙,突然有一塊就被擦乾淨了。從哪裡開始至哪裡結束,哪裡被擦乾淨都是隨機一般。
而佟萱被擦掉的記憶就是她與沈夜南的那段感情經過。
因爲記得開始,記得結果,所以,這麼久沒有人談過沈夜南,也就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在車禍後患上了缺失性失憶,包括她自己。
佟萱沒有辦法接受醫生的這個說法,“爲什麼我就單單忘記了這些?”
醫生很耐心的做着解釋,“這個,我沒有辦法回答你。臨牀經驗來看,國外也有過這樣的例子,但是因爲忘記的事情對生活的影響不大,所以……”
“所以,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是嗎?”
佟萱捧着頭,輕輕地接上話,“可以恢復嗎?”
“如果使用催眠的話有恢復的可能,但,前提是催眠者他知道你缺失的這部份記憶。”醫生說道。
佟萱跟hEDE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助理打她的電話都快打爆了,晚上她有通告。
當助理的電話又一次打進來的時候,她只是低聲說了句,“我不舒服,通告去不了了。”
然後,她閉上了眼,緩緩地蹲了下來。
缺失性失憶……她的腦袋病了麼?她卻一直都沒有發現。
hEDE看向佟萱,“萱萱。”
“hEDE,我……愛他嗎?”所以,她看到他,纔會莫名的心疼嗎?
因爲,這是身體的最真實的反應?哪怕她忘記了她與他之間的過程。
hEDE也不知道怎麼說,她只能挑她所知道地說,可是當時她一直在巡演,一直很少在a市,所以對於佟萱和沈夜南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
佟萱聽到hEDE說,自己當初說,如果沈夜南愛她,那她只能做出不愛他的樣子他纔會離開。
她甚至還想吳樺幫手……
……………………
接到hEDE電話時,吳樺還很詫異,但他依舊赴了約,看到佟萱就坐在hEDE的身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微微皺了皺,“萱萱怎麼了?”
hEDE看向佟萱,佟萱回過神,直直地看着吳樺,“吳樺,當初我在跟沈夜南分手前,是不是找過你?”
吳樺不知道她怎麼在三年後突然提這件事,不過他還是點了頭,並將當年她對他說的話說了出來。
佟萱徹底傻了。
是真的。
她竟然還打算讓吳樺假扮與她真戲真做,逼沈夜南離開……
“怎麼了?”吳樺不解,“怎麼突然提這事?”
hEDE低聲說,“萱萱患了缺失性失憶。”
“什麼?”吳樺震驚極了,“怎麼會……”
事情就是真的,hEDE看了看佟萱,“萱萱。”
“爲什麼大家都感覺不到我的異樣……”佟萱呆呆地看向hEDE。
“因爲你說要跟他分手,醒來時,你也很平靜地說你們分手了,我們都以爲是你要的結果……”hEDE輕聲說完。
是啊,因爲之前她就說要分手,因爲沈夜南說分手了,所以,她只是陳述事實。
而當時,hEDE知她有難言知隱,不敢多問。
冷易雲是覺得她冷血沒良心,所以懶得問。
最後,就成了沒有人再提她與沈夜南分手的事,然後就這樣一晃三年……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
中間出了差錯。如果她不是重遇沈夜南,如果不是hEDE想問她關於簡景的事,順便提到了沈夜南,也許,她的缺失性失憶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佟萱站了起來,hEDE看向她,“萱萱。”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佟萱看起來很正常,壓抑的難過,莫名的心疼。
走出西餐廳,冰冷的風吹拂在臉上,她異常的清醒,可是,她卻一點也想不起她與他的經過。
她竟然三年來都沒有察覺到異樣,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她竟然也沒有想過去認認真真的抓住。
他抱着她在她耳邊的低語……
他的親吻……
斷續的片段,只有零星的畫面,她很努力很努力纔想到這麼丁點,再想,便沒有了。
眼淚又是莫名的掉落,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露面的路燈打照在樹上,斑駁的樹影穿透她。
最後,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到了雷亞集團的。
保安看到她,還喊了她一聲佟小姐。
因爲她的特殊,冷易雲的‘縱容’,說她是藝人,更像是個半個老闆。
佟萱突然有點明白了,明白了爲什麼她在雷亞這麼多的特權,這麼多的特殊,是沈夜南讓冷易雲這樣照顧她的吧?
電梯直達當初沈夜南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還是當年的辦公室,但是卻已經是冷易雲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還亮着燈,冷易雲看到佟萱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佟萱?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