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斥責
薛明的性子一向陰晴不定,他以前對自己到是視而不見,自從知道她“送了”帕子給薛靄後,每每見到她都要冷嘲熱諷一番。
一開始她只覺得委屈,直到後來薛靄生病,誤了會試後和周文茵的婚事也耽擱下來,二太太又動了心思將周文茵留作自己的兒媳時,她才明白,原來薛明對周文茵……
只不過前一世他們很少見面,所以她的感觸並不深,這一次倒讓她見識到,原來薛明這樣在乎周文茵。
心裡飛快的轉過,幼清撞在了柱子上,身子一歪就朝外頭載去。
她自己來不及思考,伸手胡亂的去抓身邊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伸到她的手中,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拉着。
對方用力極巧,一拉一扯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力道一帶人已經穩穩的站住。
一陣暈眩過後,她籲出一口氣扶住胸口,這才擡頭朝上看去。
就看見一對微皺的長眉和帶着些微責備的眼神。
是薛靄。
“大表哥。”幼清一陣尷尬,頓時有些不自在的將手自他手心抽出來,腰肢也動了動悄悄挪開薛靄的手掌的撐扶,臉紅耳熱的道,“多謝。”
“你沒事吧?”薛靄眉梢微微一揚,幼清搖了搖頭,薛靄才露出放心的表情,繼而面色轉冷蹙眉望着薛靄,聲音沉沉的帶着若有似無的怒意,“二弟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便負手踱步表情凝重的下了亭子。
薛明身體一怔,瞪了幼清一眼雖不情願可依舊跟着薛靄下了亭子。
幼清望着薛靄的背影,暗暗鬆了一口氣。
大家這纔回神過來,採芩和綠珠一人一邊扶着幼清,一個問她驚着沒有,一個察看她受傷沒有。
“你看你。”薛瀲靠在扶欄上,“讓你早點走,你非賴在這裡,還差點掉下去。”他懶懶的靠着朝幼清翻了白眼……
“不知好歹。”要不是怕他出事,她何至於被薛明暗算,幼清氣不打一處來,也不準備給薛瀲好臉色,冷笑道:“都說乘涼莫忘種樹人,三表哥果然讀的是聖賢書。”拂袖轉身再不看薛瀲。
“咦!”薛瀲不服氣的走過來,因看不清幼清的臉色,他不得不弓腰低頭像看孩子那樣盯着幼清看,彷彿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今天你很不一樣啊,不但沒有哭鼻子還知道回嘴頂撞我了?!”他煞有其事的環顧四周又看看天,“這太陽也沒出來,到是分不清是在東邊還是在西邊。”
綠珠護着幼清,氣呼呼的道:“三表少爺不識好人心,我們小姐要不是怕您落水,也不會受這份驚。小姐好好的怎麼會跌倒,您難道沒看見麼,也不知道說謝謝。”
薛明的小動作薛瀲還真的沒看見,他聽綠珠這麼一說像是想到了什麼皺了眉頭朝對面看去,薛靄和薛明正站在遠處枯灰的桃樹下說着話,薛靄慣常沉着臉,而薛明則是嘴角緊抿壓抑着怒氣。
“別亂說。”薛瀲皺眉瞪眼,“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二哥不會這麼做,即便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一副懶得和你鬥嘴的樣子,嫌棄的擺擺手,“算了,不和你這小丫頭計較。”
綠珠被氣笑了,插腰怒瞪還要再說,幼清卻是拉着她開口道:“是不是故意的我心裡清楚就行了,不用和不明道理的人辯口舌。”她轉頭望着對面的薛靄和薛明,薛靄穿着一身藏青色湖綢直綴,負手而立,側面的輪廓硬朗中舒散着溫和,微垂着眼簾不着喜怒的看着薛明說着什麼,薛明則是垂手聽着,雖有些不服氣的樣子,但卻未敢反駁,她側目望了眼秋翠,微掀脣角淡淡的道,“再說,自家兄妹便是有點過失也沒什麼……”
薛瀲被幼清堵的沒了話,哼哼了半天,才咕噥道:“聖賢書說的對,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一邊守着的秋翠聽幼清如此一說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真怕方表小姐鬧起來,到時候二少爺雖能辯解過去,可總歸他是兄長傳出去也不好聽。
方表小姐能退一步不再提,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薛靄率先結束了談話朝這邊走了過來,薛明驀地轉目視線如利箭一般射向幼清,幼清視而不見轉了視線,薛明氣急握緊了拳頭冷哼一聲背道而走。
“大哥。”薛瀲看了眼薛明,“你不是要下午嗎,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
薛靄沒有答話,望着幼清低聲道:“既是沒有事就早些過去,免得母親擔心。”又吩咐採芩,“路上滑,照顧好你們小姐。”採芩依舊心有餘悸,忙應是。
幼清朝薛靄笑笑,點頭道,“今兒謝謝大表哥,我先告辭了。”便扶着採芩的手下了臺階,秋翠忙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笑着道,“方表小姐您方纔沒事吧,真是嚇死奴婢了,這亭子裡溼滑,實不該讓您上去的,都是奴婢疏忽了。”
綠珠翻了個白眼,幼清回頭朝亭子裡看了一眼,薛靄正在和薛瀲說着什麼,聲音很低但薛瀲的臉上已經露出一副受訓的模樣,幼清露出親切的笑容,道:“也是我考慮的不周,不怪秋翠姑娘。”不再說方纔的事。
秋翠心裡的大石真正的落了地。
這邊薛靄帶着薛瀲進了亭子,薛靄揮退了小廝,低聲訓斥薛瀲:“……你這般胡鬧若是被父親知道,定得在祠堂跪上三天!”薛瀲動了動嘴,薛靄又道,“先生布置的功課都做完了?過些日子就是冬至,歲考你都準備好了?卻在此處胡鬧?”
“這些您別管了。”薛瀲一聽到讀書的事就頭疼,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討厭,只得顧左右而言他,“大哥今天見到夏閣老了嗎?他怎麼說,什麼時候開始指點您。”
薛靄皺眉又微微嘆氣,他拂袖轉身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薛瀲:“只等你歲考不得優先生如何罰你。”便要走,可走了幾步還是回頭蹙眉道,“我讓洮河將幾副試題放在你的書桌上,是往年歲考的題目,你稍後回去仔細看看。”一頓朝走遠的幼清看了一眼,“方表妹身體不好,你既不護着她,可也不能欺着人家。”話落拂袖而去。
“我纔不看,反正家裡有你撐着不就行了,我可不想一輩子虛虛假假的撐着皮囊。”薛瀲撇撇嘴大搖大擺的撿起了魚竿又重新釣魚,“那丫頭嘴利索的很,我怎麼欺負她了。”話落笑眯眯的望着簍子裡的大鰱魚,讚道,“不過法子倒是挺管用的。”又喊身邊的常隨二子,“去,把魚收拾收拾,一會兒等趙子舟到了烤着吃。”
二子立刻笑着提了魚簍子:“就這一條哪裡夠,要不三爺再多釣幾條,一會兒烤起來也有意思不是。”
“也對。”薛瀲點了點頭,想到了出主意的幼清,“那丫頭諷刺我忘恩負義,一會兒非得給她送條去,看她還說什麼。”又一本正經的釣起魚來,二子在一邊討好的給薛瀲捶腿,“爺,明兒您約了祝姑爺還有宋大人釣魚騎馬,可不可以帶小人一起去見識見識,小人和那宋大人還是同鄉,說不定認識呢。”說完嘻嘻笑了起來。
“放你狗屁。”薛瀲對着二子踢了一腳,“人家是傳臚你是什麼,再說,你四歲就被賣了,你連你家在哪裡都不記得,還認識人,滿嘴裡胡謅。”
二子被踢的也不痛,嬉笑着爬起來抱着薛瀲的腿:“就是因爲小人沒家,纔想着認識個同鄉,將來就是死了也能託個人稍個信不是。”
“你就是想攀交情。”薛瀲鄙夷的瞪着二子,不耐煩的擺着手,“去,去,別驚了我的魚,到時候你要想去就去,但有一點不準在幾位大人面前丟我薛三爺的臉,否則我把你踹塘裡餵魚去。”
“不丟,不丟!”二子笑嘻嘻的道,“其實小人就是想一睹宋大人的風采。”
薛瀲哼哼了兩聲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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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事會是莫名其妙,大家對於女主的情緒都是有緣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