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下了一天的小雨, 這路上本該是冰凍溼滑的地面,倒也變得比較粗糙起來,外面的馬蹄不再打滑。一路無事, 我便從車廂裡探出一頭來, 看看外面的風景。冬天掛着冰凌的山林, 顯得格外的晶瑩透亮, 透明的冰雪包裹着常年不落的樹葉, 遠遠地看着,就像一片翡翠般。
“小葉,不冷嗎?”見我跑出來, 坐在車前的夜行,便笑問道, 然後順便看了眼我身後的人, 然後對着他家少爺擠眉弄眼幾下。這人的意思我哪能不明白, 只不過看也當沒看到,然後慢慢爬出車外。
“不毛山快到了嗎?”我問,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山賊呢!小說裡常見的橋段,而同爲穿越人士的自己,哪能落人之後呢!
“前面就到。”夜行先是疑惑地看看我,然後用頭指了指前方, 示意着。
車漸漸走近那崎嶇大山澗, 而這寬敞的官道, 正好是從這裡路過, 給一羣不法之徒造就了一個有利的犯案地理位置。正當我們要走到那裡的時候, 卻聽一陣刀槍金鳴之聲,同樣的, 喊殺聲也不斷穿來,空氣裡像似瀰漫起了濃重的血腥味一般。
“啊!”就在離不毛山五百米的地方,車隊聽了下來,同時也聽到了一聲悲鳴。
“前面鬥得怎麼樣了?”在聽到動靜後,車內的人也跟着走了出來,擡頭望了望不遠處那剛剛倒
下的人,神情淡漠。鳳惜合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即跳下車,迎風而立。
“不知道誰倒黴,成了我們的替死鬼了。”夢塵走出他自己的車,然後笑道。隨望向我這邊,朝我眨了眨眼。
“是山裡的那羣強盜嗎?”我問,就在他們都跳下車的時候,那山澗裡就不斷跑出十幾個相互打鬥的大男人來,但這翻景象,與我們當初想象的有些不同。
“那些是什麼人?”正當那羣人打得難捨難分的時候,從一人的身上掉下一塊黑色的東西來,若不細看,遠遠的,還以爲是被人砍下的一片衣服。再一看,那渾身佈滿殺氣的人,怎麼看都看不出是做買賣的。“是鏢師一類的人嗎?緊身的衣服下,包裹着一健壯的身材,面如刀削,下手快狠準,只不過,與他對打的人也不弱,所以雙方人馬一直僵持不下。
“少爺,我們要過去嗎?”夜行看着那羣人,輕輕地皺眉。
“看完再說。”說完,鳳惜合靠在車廂邊上,狀做一副看戲的樣子。
寒冷的冬天,地上那沒人踩過的地方,多是雪白雪白的,在上面灑上那麼一兩灘血的話,在微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顯眼。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這羣人到底打了多久了,雙方的人都有些疲憊的樣子,不時還有人在下面指爹罵娘地恨道,許是在抱怨這人太能打了吧?
“孃的,你們到底是誰?”就在這羣人打得幾乎筋疲力盡之時,一個粗壯的漢子終於遠遠地跳了開來,狠着一雙眼瞪着與他對打的人,然後再看看新到的我們。
可站在他對面的黑衣男子卻不答,一身冷俊的迎風而立,有如豹子一般,像是隨時都準備發動攻擊一樣。
“喂!問你話呢!聾了?孃的,一上來就開打。”粗壯的漢子頭髮已經凌亂地散了開來,大吼的時候,還真有幾分嚇人。
一旁,見這粗壯地漢子停了下來,另一邊本還打着的人也跟着收了手,轉到那先停下的漢子身邊站住。另一頭,那十幾個灰衣人也跟着移動到之前與那粗壯漢子打鬥的人身後。
“那些灰衣人估計就是國師叫來的殺手了。”夢塵笑笑,一副肯定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人已經跑到我們的身邊來,此時正斜靠在馬車的另一條軸轅上。
“你們又是什麼人?”壯漢見對面的人不答,便將頭一轉,遠遠地就放大聲音吼道。許是這人用上了內力,又或者這山上的積雪本就沒粘穩,只這人那麼一叫,頓時,斜對面的山上,那厚厚地積雪,就紛紛落了下來,然後,在落下的那一刻,帶動了山上那一排排白雪,越滾越大,鬧了最後,終有人看不過在那男人的身後說道:“老大……輕點,你又把雪叫蹦了,以後咱們哪還能搶到東西啊!”隨後,那男子一旁的同伴們紛紛附和,點頭贊同那人的話。很顯然,因爲一聲大吼引起雪蹦的事情,這男人已經幹了不止一次了。
不過,好在那雪蹦的地方離我們這裡很遠,所以即使那雪壓來,也壓不到我們這,可正當我慶幸的時候……
“啪……”不偏不移,那漢子正好停在路旁的那棵大樹下,而他頭頂上的一團雪,在搖晃了幾下後,那樹枝終是受不住重力的壓迫,狠狠地砸在了那男人的頭上。
“老大,您……沒事吧?”見狀,一旁的小弟小聲地問候着,而那被砸中的漢子,在木訥了一會兒後,狠狠地將粘在頭上的其它雪一把撫掉,然後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跟腦袋,其動作活像一隻笨重的狗熊。
本是嚴肅的氣氛,在這下過後,變得沒有那麼嚴肅了。
“你們是什麼人?”見老大正在氣悶中,那漢子左邊的一人走了出來,一刀指向我們,壯聲問道。
“我們只是路過,回家省親的。”夢塵笑笑,對着那說話的人拋出一個魅眼。
“美人……”在那眼波拍到他的時候那人心裡似乎跳出了胸口般,嘴裡無意識地叫道。
“你個蠢材。”見狀,粗壯的漢子狠狠拍了那替他說話的男人的腦門一下,狠狠瞪了一眼。“出息。”
“能不能麻煩你們讓一讓?”見他們這樣,夢塵卻是笑笑,一副好說打商量的樣子。
“不行。”一旁,本是冷漠看着的黑衣人,這時候卻忽然上前一步阻攔道。
“你想如何?”然後,夢塵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縮了縮身體,然後再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含着一雙柔媚的眼睛,怯怯地望着那羣山賊打扮的人。
好吧!其實不光從穿着上,那粗壯漢子像山賊,就他們手裡提的刀,面上猙獰的表情,就是一副山賊相。眼看着這羣人動作,我就在一旁下着各種有可能的定論。
也許是美人面起的作用,在夢塵害怕似地望向那羣山賊後,那裡的好幾人,紛紛舉起手中的刀,開始不住地叫道:“怎麼着,想搶我們生意嗎?”“就是,就是!”“男人都一樣,見到美人兩眼就發光。”聽到這話的時候,夢塵嘴角抽了抽。而依我看來,這羣人裡,除了我外,似乎都是男人吧?
“兄弟們說怎麼辦?”那漢子見兄弟們紛紛開始聲張正義,這當頭領的,也就不好意思再加阻攔,於是默默詢問着身後那羣人的意思。
“當然是打啊!”他們的身後,不知誰提議道。
“對,先逼開他們,讓這羣省親的人先過去。”某英雄叫道。
這羣人似乎都是說到做到的,所以在還沒等這羣殺手反應過來,羣鬥再一次開始了,而這兩方人的實力似乎相當,在打起來的時候,誰也沒有落在誰的後面,就這麼打着打着,這羣人居然給分到了兩旁,路出中間的大道來。就在打得興起的時候,那羣打鬥的人不知誰叫道:“姑娘,你們先過去吧!我們幫你們拖着。”
“好嘞!”夢塵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誰在對他說話,於是只撤高了聲音,迴應着。
見狀,一隊的人馬便紛紛上了各自的馬車,然後,一行人又繼續上路了。
“這羣山賊還真意氣。”我小聲嘀咕道。
“是啊是啊!”這回,夢塵又一次跑到我們的車上,拉過一旁的話梅吃起來,含糊不清地答道。
望着漸漸遠離的人羣,我在一旁感慨着。同時也覺得這羣人很有個性,至於他們一開始爲什麼會打起來,之前第一次開打的原因是不是那羣殺手佔了他們的地盤,而這羣老住居民以爲這羣后來者是要搶他們飯碗,誰也不知道了,正因爲不知道,我也不願意再去動腦筋想,畢竟,即使想到了,也沒人給我個正確結果。車越走越遠,早已把身後那羣喊打喊殺的聲音拋在後頭,車內,鳳惜合閉目養神,夢塵左右翻着一本書,也不知道里面寫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