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火得一塌糊塗
兩人從剛剛的緊張情緒中脫離出來之後，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若不是情急之下，禹歌笑怕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些話，實在難以啓齒。
前世一直未說過的話，卻因爲出離憤怒之後難以自持。
“咳……”夏芊鈺有些尷尬。
搓了搓手，“你要是覺得難堪，我可以假裝沒有聽見的，話說你突然說這些話，我也很有負擔。
不管是你的障眼法也好，還是什麼妖術也好，我夢到慕容曉的時候，他告訴我你因爲醉心廚藝，辜負了心上人。
還說心上人叫素……什麼的來着。
如今你爲了我連廚藝都要放棄，你讓我怎麼好意思？”
夏芊鈺說完之後，心中竊喜，面上卻異常嚴肅。
偷瞄了禹歌笑一眼，結果那人的臉色沉了下去。
過了良久，輕輕捏着夏芊鈺的臉。
“當初若是不那樣說，以你的聰明，怕早就知道我不是刀魂了……”
說完了以後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這件事情一定不可以掉以輕心，要查清楚，會不會是範鈺和沈浪兩人所爲？”禹歌笑還是覺得後怕。
雖然今日突然跳出來的人並沒有要取夏芊鈺的性命的意思，但是若是真有人對她不利，縱然他手腳再快，怕是也不能保護她。
唯一能做的便是讓這樣的事情再也不要發生。
所以便要將後面的罪魁禍首抓到。
“不知道，兩人倒是有些日子沒來酒樓了。”夏芊鈺不以爲意。
“你能想起來，剛剛那人想做什麼嗎？”禹歌笑卻無論如何也不放心，繼續追問道。
春寒料峭，她抱了抱胳膊。
“不可以明日再說嗎？太冷了。”後怕令夏芊鈺感覺有些腿軟，於是服軟道。
禹歌笑於心不忍，輕輕點點頭。
目送夏芊鈺進了後院的木門，呆站了良久，這才轉身離開。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不用這樣看着你轉身離開。
禹歌笑有些喪氣的想到。
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酒樓的方向走去。
回到桂園，支走了丫鬟，躺在牀上，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去想巷弄裡發生的事情。
“襲擊”她的人身材高大，黑紗蒙面，穿着夜行衣，根本看不清長相，突然出現，緊緊的抱着她的身體，並沒有刀具，應該並不想要傷害她。
“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夏芊鈺不想再細想，只當樹大招風了事。
畢竟如今的蒼月很酒樓挨肩接踵，不愁沒有客人，愁得是如何能夠讓客人儘快用上飯菜。
一樓二樓都座無虛席，若不是春寒料峭，恐怕後院的葡萄架下都要坐滿了人了。
一道非常普通的西紅柿炒雞蛋，成了開水白菜之後，最受歡迎一道菜。
這道菜首先顏色非常好看，雞蛋吸收了西紅柿的酸甜汁液，口感也變得很不一樣了。
但是因爲暖棚中的西紅柿完全跟不上需求，所以一天只能供應十份，而且價格已經高達五兩銀子一份，還是供不應求。
五兩銀子可以點一桌子菜了，縱然將價格提高至此，也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人，提前預定。
這件事情讓她頗感頭疼。
一天只能供應十份，但是還是讓她非常爲難。
因爲周圍慕名而來的豪紳，大員，地主實在太多了，纔開始總是得罪人，後來秉持先來先得的原則，纔將這股怒氣稍微壓下去一些。
其實說起來這本來是一個大項目，若是西紅柿能夠跟得上供應，那麼降價爲一兩銀子，每天供應五十份，那麼便是五十兩銀子，一天的固定開銷就有了。
唉……
這麼一想，慪得她睡不着。
她從牀上翻身爬起來，自言自語道：“看來得儘快和趙大先生講一講暖棚的事情，後院那一畝三分地，根本就供不應求。”
說完後，才發現已經忘了一開始因爲想別的事情才睡不着的。
蒼月酒樓日進斗金，夥計們也已經步入正軌。
後廚盡然有序，新招的夥計，雜役，被張二斤管理得很好，這讓禹歌笑有更多的時間抽身出來研究新的菜式。
他只需要在研究菜式之餘，嚴格的把控食材的新鮮就行了。
管理人什麼的，對於他這樣並不愛出風頭的個性而言，並不是特別喜歡，張二斤反倒是不亦樂乎。
暫時看起來，兩人合作得算是親密無間。
蒼月酒樓迅速的名聲大噪，惹來了許多的關注，而這些關注，大多數都是同行的。
同行是冤家嘛……
蒼月酒樓連續不斷的創新，將琴川固守了多年老觀念而勉強維持的平衡徹底打破。
有多少掌櫃對夏芊鈺恨得是咬牙切齒。
首當其衝的是莫名開在蒼月酒樓旁邊叫板的福興酒樓。
每日除了零零散散有些散戶去吃。
便是擠不進蒼月酒樓，而不得已只好去福興酒樓去用膳的人。
而且更讓掌櫃福薇不服氣的便是很多人一邊在她福興酒樓吃飯，一邊拿她的酒樓和蒼月酒樓相比。
又說酒沒有人家的好喝，又說菜沒有人家分量足，沒有人家新鮮，就這樣還跟人家一個價格……
每次聽到這些話，福薇都氣得半死。
但是又不好直接對着客人發飆，若是服務態度再不好，那麼就完全沒有客人了。
“男不男女不女的，倒是我小看他了，這蒼月酒樓到底有什麼好，讓人如此交口稱讚，沒有我漂亮，也沒有我的夥計漂亮。”
福薇雙手拍桌，氣不打一處來。
福薇的小跟班，鳳仙忙勸道：“蒼月酒樓的掌櫃有什麼了不起，這好吃的飯菜又不是他做的，是他的掌勺做的，沒有掌勺他算什麼？”
這話讓福薇沉吟了一番，方纔說道：“姓禹的那個掌勺？”
“可不是嗎？我聽說當時龔掌櫃都想要挖角。他纔來琴川的時候，輕鬆賺了五百金便是因爲他刀工了得，整個琴川怕是再難有相較之人。”
鳳仙亢奮的說道。
她雖然只無意間見過禹歌笑三四面，但是他的衣着打扮和說話的氣度，讓她印象深刻。
料想一定不是普通人。
“……”福薇沉默。
“掌櫃的，我們可以嘗試挖蒼月酒樓的牆角，若是有了禹掌勺，今日的蒼月酒樓，便是明日的福興酒樓。說白了，蒼月酒樓的掌櫃屁都不算，靠得不過是廚子罷了。”
話糙理不糙，福薇恍然大悟。
但是卻不能讓鳳仙看出她竟然還不如她這個夥計，於是正色道：“這我當然知道，但是蒼月酒樓現在勢頭正盛，這牆角如何挖還需從長計議。”
鳳仙在內心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中暗道若不是禹掌勺長得貌美驚心，而我又被列入了蒼月酒樓的黑名單，誰跟你廢話？
但是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轉瞬便被她壓了下去，換上笑臉說道：“可以先讓人打入他們的酒樓，特別是後廚，看能不能瞭解禹掌勺的喜好。
之後便投其所好，男子嘛，喜歡的不外乎就是美人兒，銀錢，到時候看他喜歡什麼，就給他什麼。”
這個主意真的不錯，福薇在踟躕。
“就算最後沒有成功，萬一能夠學到一招半式，或者是提前知道他們的新菜的菜譜也是極好的啊！”
這話徹底打消了她的顧慮。
她笑着拍了拍鳳仙的肩膀，隨手摸出五兩銀子，大方的放在她的手裡，“你去找人，好好安排，不會虧待你的。”
這個福薇一無是處，就是出手闊綽這條，深得她的心意。
鳳仙笑將銀子放好，笑眯眯的下去了。
福薇脣角浮起一絲冷笑，眼眸變得及陰冷。
“就你主意多，看來我以後還要多防備這你一點了，幸好你貪財，註定成不了事兒，否則還真是不敢用你……”
如此冷哼一番之後，福薇才站起身子。
她長得非常妖嬈，又喜好穿顏色豔麗的衣服，嘴很甜，笑容又媚。
若不是蒼月酒樓確實實至名歸，味道讓人食指大動的話，就憑外貌女扮男裝的夏掌櫃就沒有辦法和處處透着女人味的福薇比。
福薇每日雖有固定的愛慕者前來捧場，但是酒樓又不是青.樓，註定不是長得好看，女跑堂多，女夥計多就能取勝的，味道好纔是王道。
而這個王道現在捏在蒼月酒樓的掌櫃手裡，讓她如何不恨得咬牙切齒？
二月三，春風吹綠楊柳岸。
開元九年的春來得格外早，綠葉萌芽，春風攪動一旺春水，激起陣陣漣漪。
夏芊鈺本來以爲累了一日又受了驚嚇，晚上能夠睡得很好，但是不知名的發.春夜貓愣是叫了一晚。
如嬰孩般的叫聲如泣如訴，忽遠忽近，讓人輾轉難眠。
故此快要到午時了，夏芊鈺還是哈欠連連，雖然當着客人還是滿臉笑意，但是夥計們個個都能看出她的疲態來。
“掌櫃的，您沒有睡好嗎？若是沒有睡好，您告訴我，我能做些什麼？”
酒樓火了之後，招到了很多雜役，不缺青青一個，她既然當了領班，便有了許多空閒。
於是大家合計現在掌櫃的已經不是一般的掌櫃，而是一個火得一塌糊塗的酒樓的紅掌櫃。
需要有些保護，謹防有人鬧事。
青青動不動就拔刀的個性和看起來有幾下的陣仗，特別適合站在掌櫃後面嚇人。
所以，青青便成爲了夏芊鈺的“跟屁蟲”負責保護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