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爺爺走了兩個月後,地裡的莊稼都熟了,家家開始收割,賣糧食,手裡也有了餘錢。 家裡的羊讓靖安賣了出去,賺了些小錢,日子也過得舒坦了些。 當時,姑姑家裡的地多,姑父的腿又出毛病了。靖安忙完家裡便趕着白馬車去幫姑姑家秋收。 哪想,就出事兒了。 據表弟回憶說,那天車上裝滿了高粱穗子,一捆捆,齊齊整整的碼了一車。靖安拉回來的時候,還沒有異常。等卸車的時候,靖安先去把馬從車裡牽出來。白馬就毛楞了,伴着一聲驚恐的嘶叫,白馬兩隻前腿奔騰站了起來。 一個揚蹄,就把靖安的臉給踢了!滿載着糧食的車從靖安的身上壓了過去。 等我去醫院看靖安的時候,我差點癱坐在醫院的走廊上。 靖安滿臉都是繃帶,看不出模樣。只剩下一雙眼,緊緊的閉着。滿嘴牙齒全部鬆動,一共掉牙八顆。下巴縫針十四針,是否觸及到神經需要進一步觀察。左邊腮全部陷了進去,帶着左眼角都有着疤痕。 左邊的小腿被裝滿高粱的車給壓了過去,差一點兒就粉碎性骨折,現在也打着石膏在吊着。沒個三年五載,重活是幹不了了。 家裡的頂樑柱,說倒,就倒下了。 我知道此時自己千萬不能哭,我再哭,這個家就完了。 大姑坐在牀前抹淚,見我來,就要跪下說對不起。 何苦?這種事情誰都不願發生。我坐在牀邊看着包紮的靖安,想幾天前,這個男人還在活蹦亂跳的和我說,等我好了,秋收完事了,就努力造小人。心裡陣陣發酸。我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卻控制不住淚水的不斷流淌。 牀頭擺滿了親戚朋友送過來的營養品,無非就是雞蛋、大米小米,好一些的有蛋糕和罐頭。 靖安醒過來,和我努努嘴,我把耳朵湊到他脣邊。 聽他模糊的說:“曉軍,把罐頭拿家藏起來,留着你自己,你自己,慢慢吃。別,別給,別給靖輝看到”說完,他一陣咳嗽,帶着血,帶着唾沫和積液就吐了出來。 我邊哭邊給他擦拭,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個。 等靖安休息了,小表弟偷偷拉着我,避着他媽,要我和說話。 他把我拽到走廊的盡頭,踮着腳趴在我耳邊,壓着氣息說:“嫂子,我不敢和我媽說,安哥卸車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黃鼠皮子從馬腳底下鑽了過去。大白馬是被嚇到了,才驚了的。” 我睜大眼睛,慢慢消化他所說的話。
“你真的看到了,是黃鼠皮子?別人怎麼沒看到?”我還是不信,這居然還和那羣妖孽有關? “嫂子,我也不知道,是一隻很大的黃鼠皮子,可是大家都像沒看到一樣。然後馬驚了,就出事兒了,黃鼠皮子也不見了。我不敢說,怕我媽打我。她說黃鼠皮子是保家仙,保家仙怎麼還害人呢?” 是啊,他們都升級了,要害人了。黃鼠皮子,黃三兒,不是黃三兒,也是他的子子孫孫們。一羣妖孽!妖孽! 我轉身騎車回家,找了斧子和火柴爆竹就去了村後的樹林。 這片樹林我曾經來過,就在這片空地上,這個和尚廟原址旁,我到過的那個大殿。 這羣妖孽,二話不說,我開始劈廟。這些斷木殘垣該去哪就去哪,秋天風大物燥,幾個炮仗就能把這些地方炸成一團焦土。周圍的野草早已泛黃,我一把火將此地燒的乾乾淨淨。 迎着大風,衝着熊熊烈火,我大聲怒喊:“有什麼衝我來,傷害我身邊的人算什麼本事?趙老頭,趙富維,你也是白享香火的,吃着喝着子孫的供養,卻幹這種下三濫的事兒。一羣孬種,孬種!” “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想要成仙,做什麼春秋大夢。” 燒完回家,婆婆在那低聲哭泣,纔想起來西屋還有供桌呢。 我進去一把就把那頁紅紙給撕了下來扔進了竈坑,香灰碗扣在了茅房的糞坑裡。紅紙上上面寫着什麼趙家祖先、胡三太爺、胡三太奶的,全都出去喝秋風吧,想必也不差我們一家的供養。養來養去,養來了一羣白眼狼。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沒錯,我就是以這種形式來逼這羣妖孽現身。 我承認,我是慫了,我也怕了。但是姑奶奶也要坐下來一五一十的對等談條件,背地裡玩陰的,絕不接受。 否則,咱就玉石俱焚,誰也別想好。 晚上,我穿戴齊整,坐在東屋的炕桌旁。桌子上還擺着一罐黃桃罐頭,靖安用半條命換來的罐頭。 公婆和小姑都去醫院照顧靖安了,此時,我一個人,靜靜的等待着那羣妖孽的到來。 爲了省電,我沒有點電燈,看着桌子上的燭火有節奏的閃着,我不急,該來的總會來。 十點鐘,牆上的鐘擺恰好敲十下。一股無名風在屋裡就颳了起來,燭火在強烈的搖晃下終於站穩了腳跟,慢慢照清眼前的光景。 看着地面上站着的幾位,那怒氣沖天的臉色,我心裡暗暗興奮。來的人數不多,只有五個。想來該是
шшш ★тTk ān ★¢ Ο
重點人物。爲首的是那天坐在殿堂寶座的人,然後左手邊是黑臉漢子,右手邊是個小白臉。黑臉漢子邊上是黃三兒,小白臉旁邊是個陰氣沉沉的傢伙。 “喲呵,各位神仙,你們看我進步是不是很快?不用人教自己都會請仙了呢。”我笑盈盈的看着他們,果然有按捺不住的。 黃三兒第一個跳了出來,張牙舞爪的就衝我過來了。 “你膽子這麼大,信不信我搞死你全家?”黃三兒說完人已經在我面前,我的臉就這樣被撓了一下。 火辣辣的疼,這真的是實體的頭疼。 “你試試搞死我全家啊,我死了更讓你們一窩子不得安寧。”言畢我也一把剪刀過去,照着他的胳膊就是深深的劃下去。 沒有準備,我敢招鬼? 黃三兒嗷的一聲跳了下去,剪刀上是沾了黑狗血的。 爲首的男子斜眼一挑,黃三兒立在後面默不作聲。 “佟佳氏,既然把我們請來了,都不請我們坐麼?”爲首老大發話了,我正襟危坐,擡手做出邀請的姿勢。 老大上了炕,坐在炕桌東邊。黑臉漢子和其他人坐在凳子上,未上來。 見老大擺出這個態度,我也恭敬起來。 “各位仙家,今天我們是來談合作事宜的。我的底細大家都很瞭解,可否也讓我先認識下各位再行商議?” 說完,老大未言表示默許。黑臉漢子先行介紹:“我是莽啓,真身黑蟒,已修煉近五百年。”聲音低沉有力,震懾人心。 接下來是小白臉:“我是常金華,真身白蛇,已修煉近五百年。” 之後是那個陰氣沉沉的傢伙:“我是清風,真身是人,在陰間遊蕩了近千年,不太清楚具體日子了。”原來這哥是個鬼,怪不得陰氣沉沉的,說話都帶着絲絲寒氣。 最後是黃三兒,他咬牙切齒的介紹到:“你爺爺我黃天霸,真身黃鼠狼,修煉近五百年。”說完還狠的瞪了我一眼,恨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我笑吟吟的看着他,小樣兒,就這脾氣再修煉五百年吧。 我轉頭看下老大,老大直視我,那氣勢,不可形容。有種人就是不怒威自在,我算是瞭解到了。 “我是胡天風,真身白狐,已修煉近千年。大家敬我年長,以我爲尊,封爲教主。” 我心中雖然恨,但是想到這羣妖仙能夠掌握我們的宿命,能把我和我的家人玩在股掌之中,我不得不屈服在這淫威之下。 突然想起,那個妖孽怎麼沒有來?不是一起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