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柔橈輕曼
二寶看着也不哭鬧,小孩兒特別乖,唐安卿跟他說一會兒就能喝,就讓他自己玩會兒。小孩兒特別乖的玩着自己手中的布偶,一個人也玩的特別的開心。
包子就在旁邊瞅着,非得讓唐安卿給他舀一碗喝,唐安卿瞥了他一眼,包子蔫了。看到唐安卿從一邊拿過來兩個白白大大的雪梨,覺得沒意思,“卿卿,你這是幹嘛,我纔不吃雪梨呢。”
“臭美,哪是給你吃的。昨個玉兒有些咳嗽,我怕他是有些上火了,想着燉湯給他喝呢。雪梨燉羅漢果川貝,清肺止咳,而且還很去火的。你呀,出去玩會兒吧等一會就可以喝了。”包子撇了撇嘴,卿卿真是偏心啊小鬼身體那麼好,還會上火就知道卿卿最偏心了。唐安卿無奈的瞧着在一邊畫圈圈種蘑菇的包子,只得給他舀了一小青花瓷碗的鳳尾菇烏雞湯,包子星星眼,“卿卿最好了。”
唐安卿笑笑,二寶急了哇哇的叫着,朝着包子揮着小肉拳頭,眨巴着水潤潤的大眼睛瞅着自家孃親,唐安卿無法只得舀了幾勺子給他喝了,唐安卿嚐了嚐鳳尾菇烏雞湯,湯汁濃厚,一點腥味都沒有,只有烏雞的鮮,鳳尾菇的嫩,菜心的清香。咬一口雞肉,烏雞本來很不好燉,火候一個掌握不到就會變得很柴,好在剛纔唐安卿注意的緊,一直都站在竈火旁沒有挪開身,雞肉鮮香嫩滑,真的是很好喝的湯。果然是好喝,看着嘟着肉呼呼的小臉兒的二寶就知道了。
“寶兒,乖乖的,娘去做湯了啊。”唐安卿把手中的青花瓷的碗放到一邊,給二寶擦了擦嘴角。小孩兒眼睛瞅了瞅,見孃親不再給自己喝湯了,只得不甘願的點點頭。
唐安卿先要把雪梨去皮去核,切成兩公分大小的薄塊。羅漢果要洗淨,剝去外殼。川貝母也洗淨,在一邊放着。先將雪梨塊、羅漢果、川貝母同放在小盆內,加入冰糖、蜂蜜和兩勺子水,然後拌勻,起鍋,在鍋內蒸上半個時辰就行。
放冰糖的時候唐安卿爲了能夠徹底煮出味道來,還特意將冰糖砸成小塊,放到鍋裡面。
外面
唐小玉坐在唐白宇懷裡,馬鞭子被唐小玉拿在小爪子中,這馬鞭子就是個擺設基本上沒有用過,兩個馬兒都老實的很,平日裡也不會鬧事兒。唐白宇把身上的披風往小孩兒身上遮了遮,他並不冷,只是耐不過唐安卿的要求。駕着馬車風吹着,可不就是冷些。只是他素來是不怕冷的,內力護身。而且馬車裡放着的暖水晶,周邊都是溫熱的。
“爹,娘怎麼還不出來?”唐小玉趴在爹爹身上,抓着馬鞭子,往馬車裡看了看,扁着紅嫩嫩的小嘴兒。烏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旁邊的馬車,“爹,那是不是騾子啊?”
唐白宇瞧了一眼,點了點頭,唐小玉嘿嘿的笑笑,“娘畫的畫冊上有的,玉兒都認識的。唔,爹玉兒要到裡面去。”
唐白宇把他抱出來打開馬車門,讓他到裡面去。小孩兒跑到裡面,從暗格裡拿出來他的餅乾盒子,裝着一盒子的香蕉片芒果乾、慄仁兒松子乾兒,還有之前唐安卿拾掇出來的滷花生豆兒,心滿意足的抱着,屁顛顛的跑出來趴在唐白宇的懷裡,一會兒吃吃這個,遞給爹爹吃那個,吃的開心極了。
唐白宇摸摸他的小腦袋,看着前邊,馬車悠悠晃晃的行駛着。
姑蘇城
“姨娘,你可得給蓉兒做主啊,大哥實在是太過分了人家好不容易求的爹讓人家跟着大哥出去看看的,哪曾知道大哥竟然把人家送回來了真是過分”李蓉兒趴在房氏的懷裡哭的梨花帶雨的,咬咬牙,本來還以爲大哥只是說說,哪曾想到大哥真的把自己給送回到家裡來,她只不過是想到外面看看嘛,把自己送回來也就算了,還不讓自己穿好的住好的,最過分的是那個女的,都怪她
房氏心疼的拍着李蓉兒的背,柔聲的問她怎麼回事。看這房氏雖然三十多些,但是保養得好,細看她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柔橈輕曼,嫵媚纖弱。眉宇間淡淡的愁怨更是添了幾分西子捧心之態,真可謂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怪不得人家都說這李家最的寵莫過於這位長相最是好看的房氏了。
李蓉兒便是添油加醋的經將她出行期間發生的事情告訴給房氏,房氏聽後拍拍李蓉兒的臉頰,心下心思千百轉,柔聲道:“好了,蓉兒你爹爹讓你出行都是破了規矩了。女子哪能輕易的出得閨房,待會兒便是讓劉嬤嬤帶你去學女紅。放心,姨娘不會兒讓蓉兒平白被欺負的了啊。”
房氏也不是愚蠢的,不然怎麼能得寵這麼多年,還連接着給李老爺生下兩個女兒,只是平生的憾事就是沒能生下個兒子,李蓉兒是她小女兒,大女兒已經出嫁了。李老爺有三兒四女,長子和次子皆是正房夫人說出,幺兒目前還不滿週歲,由一位姨娘說出,不過這姨娘命不好,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孩子生下來了便就去了,所以孩子就抱給了正房夫人養着。另外的四個女兒,其中房氏生的兩個女兒,其餘的兩個女兒皆是出自另外的兩位姨娘。所以雖然房氏得寵,但是李府裡,握着大權的還是正房夫人。何況正房夫人孫氏孃家乃是姑蘇城知府,在這繁華之地的姑蘇城知府那自是不可小覷的。
房氏只不過是小富商家的女兒,但是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只有這樣才容易讓人迷惑,從而掉以輕心。在姑蘇城房文兩家雖是商戶,可是世代皆爲鹽商,家資潑富,如今已然是江南商戶之牛耳。雖然這房氏的孃家只不過是房家的偏遠的分家,再加上這兩家雖然不曾有男子入朝爲官,可是高官豪門中姬妾中不少都是他們族中的女兒。因此雖然爲商,可是在朝堂上也有着很大的勢力。因此,這兩家對女兒的教育極爲重視,不僅把她們集中起來教育,而且詩琴書畫、詩詞歌賦、歌藝舞技、女紅廚饋……無所不教。所以這房氏看起來倒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了。古代素來說女子便是德,這般的教育,說的難聽些那就是調教的比較高級的揚州瘦馬也不爲過了。
這房氏便是如此,李家雖說不若房文兩家是江南商戶之牛耳,但是歷來也是姑蘇城的大商戶了,只是不走鹽商這一片,到有幾分皇商的意思,在姑蘇城也是舉足輕重的大戶。
房氏哄過了李蓉兒,李蓉兒這才破涕爲笑高興地從房氏的院子裡走了。只不過等這李蓉兒走了之後,房氏蹙着眉,低聲道:“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姑娘!若不是..”若不是老爺還喜歡她幾分,哪還容自己花這麼多心思去安撫。這般愚蠢真是...“丹青,丹青..”
丹青是房氏的陪嫁丫鬟,現在嫁給李家一位叫賴興的管事,是房氏的心腹。賴興家的聽到房氏的叫喚,便是連忙從門外打了簾子進來,“姨娘,婢子在呢。”她跟着房氏久了,對房氏的習慣自是熟悉的很,便是親自倒了杯房氏喜歡的茶放到房氏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恭敬的站在房氏後面,等待着房氏說話。
房氏抿了兩口茶方纔讚許的點了點頭,頓覺得心口的鬱悶去了些。道:“還是丹青瞭解我呢。蓉兒還是頑惡了些,仗着老爺寵她就這般的胡鬧。回頭讓劉嬤嬤好生的教她些規矩罷。”按說這姨娘是沒什麼資格養育孩子的,奈何房氏有段了得,硬是讓李老爺同意將孩子養在房氏自己。只是這房氏當時還爲了這個以爲自己壓了正房夫人一頭,哪裡知道這明眼的人都說這房氏是個沒腦子的,這養在姨娘身邊的姑娘哪裡比得上養在嫡母身邊的有地位呢。
“最近老爺勞累了些,哪裡還容得讓蓉兒再讓老爺操心的。蓉兒這幾天便是讓她好好反省一番罷,待我有空了再來說道說道她,想想蓉兒也都十三歲了,該是說門親事了。”心下暗自思索這件事兒,趁着現在老爺還是喜歡蓉兒幾分,早早的將親事定下來纔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罵自己肚子不爭氣,怎麼就沒能生下個哥兒來,若不然這府裡還容得夫人作威作福。蹙着眉,楚楚可憐,像極了那開着白色的菟絲花兒呢。
賴興家的站在房氏的背後,默默不語。
李明德正在房裡跟孫氏說話,小丫鬟報二少爺來了。隨後李瑜從外面進來,他給李明德夫妻見禮,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李明德打量了一下長身玉立的李瑜,想着他的上進,小小年紀就中了舉,若是再中了進士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幸事,心裡也是自豪了起來。
想到這般李明德雖然欣喜,不過面上不顯,反而板着臉,訓道:“聽說你這些日子日日在外面與人喝酒閒逛,很是荒廢了學業。你不要以爲中了舉就萬事大吉,明年春闈在即,還不好生準備着,怎麼就敢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了?真真坐井觀天秋闈不過是一省一地之考試,而春闈則是全國性的。雲集在春闈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才華橫溢的俊才,哪一個不是在家鄉聲名昭昭,頗有才名,可是最後又不知道有多少自視頗高的才子名落孫山,折戟沉沙你的才學未必就能壓服他人,不過是做的文章入了考官的眼,從而僥倖中了舉。怎敢狂妄自大,小視天下英才起來?在此關鍵時刻,不想着好好讀書用功,反而鬆散起來,實在是荒唐。”
李瑜一聽他爹又開始嘮叨起來,也不管他爹還在說,大大咧咧的走過來蹭到孫氏的旁邊,拿過旁邊的糕點就往嘴裡填。看他爹怒目圓瞪的,眼珠轉了轉,道:“爹啊,你還不知道兒子我,我若是坐井觀天了,這案首怎麼來的。爹,你老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老師可是說了,若是沒什麼問題的話,春閨沒什麼問題的,爹就等着兒子我呀拿個探花回來吧。”
“你小子,忒是沒出息了,什麼探花,狀元多好”李明德也不說了,坐在一旁,孫氏端了杯茶過來,笑道:“老爺說這麼多可是口渴了,喝杯茶吧。”
“夫人,你..”在孫氏淡淡的一瞥下,李明德也不說話,心知這蓉兒的事兒還真給晟兒添麻煩了訕訕的接過來,喝了。
“爹,哪兒懂得,這狀元好是好,只不過都是那些個老學究了,這探花多好了,風流別致少年郎,說的可不就是我這般的。”李瑜一身明藍色提方格紋闊袖滾回字紋寬袖錦袍,袖口處有着同色的暗繡圖案,腰繫暗銀嵌玉厚錦帶,頭上戴着青玉束髻冠,形貌昳麗,眉目如畫,脣紅齒白,姿容雅緻。
孫氏瞧他這般,捏着帕子掩嘴笑了,拉過來李瑜便道:“你啊就是不穩重,都及不上你哥一分,整日裡跟個猴兒似的。想想你哥哥就要回來了,外面可是冷得很,本來合該幾天前就能回來的,這又得晚這般幾天。”
李明德訕訕的接着喝茶,夫人這又是明說暗說都是在說自己,自己當時被豬油蒙了心還不行嘛呀
“娘就是偏心,我不管了,我去瞧瞧旭兒,這小子就跟個小豬似地,我來好幾回他都睡着。”李瑜這般一說,孫氏笑笑,便讓小丫鬟帶着他去瞧瞧,臨走之前還囑託着:“你可別戳旭兒了,小孩兒臉嫩的很,他若是哭了,你可得哄着弟弟。”
“好嘞,娘您就放心吧。”說完就跟着小丫鬟到後面去瞧弟弟了。
“老爺若是無事的話,就到房姨娘那邊去吧,索性我還得給晟兒弄件披風出來。出門在外天寒地凍的,可勁讓人心疼呢。”孫氏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明德,也不管李明德要說些什麼,就帶着一大幫子丫鬟婆子到後面去了。
李明德呵呵的訕訕的笑着,又喝了一盞茶,嘆了口氣,這會兒娘子可是真生氣了呀可得好好哄哄,晟兒你可得趕緊回來呀
房氏在自己的院子裡等着,若是平常的話,老爺若是知道了,定是來安慰自己的,哪曾想到這會兒月上柳梢頭了還沒有來。不一會兒,一個穿着湖綠色衣裳的小丫鬟匆匆的過來,見到房氏喘着氣說道:“姨娘,老爺今天歇在夫人的院子裡,不來了。”說完還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房氏的臉色,心裡惴惴不安的,這府裡誰人不都說房姨娘待人寬厚,就連對待下人也是不錯,又哪裡知道他們這些在房姨娘這邊當差的苦楚,若是哪天惹得姨娘不高興了,可是沒什麼好果子吃。上次的柳紅姐姐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瓶子,就被房姨娘讓在院子罰跪了六個時辰,到現在柳紅姐姐還不能站起來了,腿上還是腫的呢。
房氏聽了小丫鬟的話,捏了捏手上做工精細的帕子,蹙着柳眉,過了一會兒就在小丫鬟都冒出冷汗的時候才輕輕地說道:“下去吧。”
小丫鬟怯怯的答了聲‘是’才恭敬的退下去。
房氏看着鏡子裡的自個,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柔橈輕曼,嫵媚纖弱,看不出來像是已經三十多歲的模樣。但是實在是磨不過去她已經三十多歲的事實。這如今新晉的一個通房丫頭那些十七八的小姑娘,青春無敵,正是一朵花剛開的好時候。就算是她這般美貌。就算是再美的容顏日日相對,也沒感覺了。最近老爺來自己房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想着那幾位新人在自己眼前嬌聲細語的模樣,尤其是還有一位從房家送來的嬌媚不輸於自己的丫頭,房氏更是忍不住的捏着手中的帕子,‘撕拉’一聲手中繡着一朵嬌媚芙蓉花的手帕硬生生的被房氏撕開來了。
房氏冷眼瞥了一眼那帕子,隨手將帕子扔到一邊。這時候賴興家的端着一個雕漆烏木小托盤進來,上面一金邊紅花白瓷碗,碗麪熱氣騰騰的,走到房氏跟前,說:“姨娘,該吃藥了。”
房氏瞧見了,悄聲道:“你可是確信那道士說的有用?”
“姨娘,婢子哪敢騙您,這道士可是靈得很,何況還是婢子誠心求的。便是肯定能一舉得男的,姨娘大可放心。”賴興家的跟着房氏這麼些年了,哪還不懂房氏的心思,說的肯定的很,便是加了幾分可信度。
“沒有其他人知道麼?”房氏接過來碗,烏黑的藥水散發着濃濃的熱度,房氏眼中有些炙熱。
“姨娘放心,這從買來到熬製都是婢子親自看着的,在婢子自家熬製的。端過來的時候可是小心的很,沒讓別人發現。”房氏聽了這才點了點頭,便是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臉也飛揚了起來,打賞了賴興家的,房氏端坐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櫻桃紅般的嘴脣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