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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漫天而下,雪白的銀裝裝點了聖國的半壁江山。

林逸衣穿着厚厚的錦服裝坐在通了地龍的軟榻上,肚子高高隆起,已經不便於行爲。

常縷帶了甜天最新出品的幾款美食,放在三個人圍坐的茶几上。

花江音坐在另一邊的軟榻上,三個人圍着一個高高的茶几,茶几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林逸衣因爲月份大了,稍微坐一會就要變動一下姿勢。

花江音剝着手裡的綠豆狀軟糖,放進嘴裡,尖酸刻薄道:“那個藍氏是不是瘋了,竟然想要納你進門!?還是妾?!她腦子在想什麼,被吐出去的東西,誰還會撿起來再吃了!她惡不噁心!”

林逸衣品了一口梅花糕,有些圓潤的手指又捏着酥軟的糕點放了回去:“她會這樣說並不意外,如果常姐再入了陸家的們,藍氏的地位纔會得到鞏固,這樣以後無論常姐做什麼,她都會立於不敗之地。”

花江音更加嗤之以鼻:“她做夢!如果不是因爲陸家有常姐的兩個孩子誰稀罕登陸家的門!她到是以爲她男人是什麼好貨色了。”

林逸衣看向常縷:“這件事還要你自己拿主意。”

花江音立即嚥下糖果:“不行!你要敢向那對噁心的男女妥協!你看我以後還看不得看到起你!”

端莊大方的常縷美豔的一笑:“你想什麼呢,我只是在想,既然藍氏已經提出來了,估計是對池月最近見我有意見,其實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藍氏雖然心思不對,但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池月大了總出陸宅對她不好。”

林逸衣點點頭:“聖國這方面的確很嚴,確實要好好想想。”

花江音道:“有什麼難得,常姐再嫁,把池月接過去不就好了。”

常縷聞言頗爲苦澀:“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再嫁。”

花江音才奇怪:“怎麼不可能。”

林逸衣也突然點點頭:“江音說的也是個辦法,如果你再婚,提出撫養女兒應該沒有難度。”

“江音亂說話,你怎麼也這麼說,不要說我以前的名聲好,我自己也不會接受再嫁。”

“喂!說什麼呢,你讓我們這兩個都不清純怎麼活!”

常縷急忙拿起一塊梅花糕塞江音嘴裡:“吃你的吧。”

林逸衣卻很認真的道:“你真不考慮再婚,這或許是你親自養女兒的唯一選擇,其實你就是選擇爲妾,我也不驚訝,雖然我不認同。”爲人母的想爲孩子犧牲時,誰也無權說話。

常縷聞言不禁有些遺憾:“現在想想,我當初何必爲了那個男人害我女兒和兒子到今天的地步,說不定我忍忍那件事就過去了。”

林逸衣心想,怎麼可能過去,某些人們針對你的性子布了局,是一定要看到他們‘宏圖霸業’過程中的結果。

花江音嚥下嘴裡的東西,激動的道:“那你更該爲了你的孩子再婚!這樣孩子又是你的,你還不用看那個賤女人的臉色。”

常縷對花江音真是無語:“那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身份高的人怎麼會娶我爲正妻,身份太低了,我把女兒帶出來只會害了她,權貴利祿不是你想的那麼不重要。”

花江音看眼林逸衣:“這還不簡單,讓她的姘頭給你指婚,逸衣都辛辛苦苦給他生孩子了,他給你個男人有什麼。”

常縷真心覺得跟江音不在一個思維上:“趕緊吃吧。”

……

駱府內,春秋覺得肚子非常不舒服,看眼已經給他開了七八副藥,現在還在診脈卻說不出所以然的老大夫。

駱祥秋心裡着急,但因爲駱夫人在場主持大局他斷不能像平時一樣失了體面威風。

駱夫人問大夫:“秋夫人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經常不舒服,可是孩子……”她不喜歡春秋,不是因爲相公多寵他,而是不喜歡這個女人的做派看着就令人反感,不過她現在也沒時間理會她。

老大夫收了手,縷縷花白的鬍鬚,排場十足的讓藥撫他站起來,千篇一律的道:“秋夫人沒有大礙。”

駱祥秋聞言頓時失了身份怒道:“庸醫!每次都說沒事,秋夫人怎麼會越來越嚴重,最近更是疼暈過去好幾次!”

駱夫人聞言立即不悅的看眼相公,家宅之事,自然有她做主,他這麼急幹什麼!讓外人看笑話嗎!

駱祥秋見狀很快拉回理智,狠狠瞪了老傢伙一眼,甩袖出了內室。

駱夫人立即臉色不好的看向跪下的大夫,語氣也冷了三分:“你確定秋夫人沒事?”

老大夫聞言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本底氣十足的話因爲主家發怒不敢把話說的太滿,可根據他多年經驗,這位秋夫人的確無恙,只是不知爲何每次看起來都像虛弱不堪一般。

雖然他不是非要靠安這一胎賺什麼名聲,但如果因此被駱家認爲醫術不濟,他也是在冤枉。

老大夫斟酌再三,沉穩的開口道:“夫人如果真的擔心,不如再找兩位同僚來看看,老夫真認爲秋夫人沒有大礙。”他堅持且自信,他從醫多年,不可能診不出來。

小途聞言終於按耐不住的生氣了:“你夠了!每次都這麼說!”

小途瞬間跪在夫人面前求道:“求夫人開恩,求夫人讓關太醫給小秋夫人看看吧,小秋夫人總是這樣,奴婢真的很擔心夫人下次暈倒就醒不過來了……”

春秋冷汗淋淋虛弱無比的看眼牀邊處的人,想爬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夫……”

駱夫人趕緊讓她躺下,懷着爺的孩子呢,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她面子上也不好看:“躺着,不用虛禮。”

春秋沒有堅持,只是善解人意的道:“夫人……無需爲難……妾身沒事……妾身怎麼有資格讓太醫來診,春秋真的沒……沒事……”

駱夫人看着她說個話,都彷彿要死的樣子,心裡頓時想着晦氣,別人懷個孩子什麼事也沒有,怎麼她就那麼沒福氣,一副死去活來的樣子!

駱夫人雖然也不認爲她有資格請太醫,但面子上的話還是大氣的掛在嘴邊:“說什麼話呢,什麼有沒有資格,你現在要緊的是養好身子,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操心。”

春秋感激的看眼駱夫人,彷彿無限慈愛的把手放在肚子上,無言的訴說着不忍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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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夫人真是無語了,你就算不能生出來也得給我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流掉!“小途,伺候好小秋夫人。”說完駱夫人無奈的帶上老大夫出了臥室。

駱夫人不等駱老爺問,率先道:“你看能不能讓關太醫來看看,她總是這個樣子,會不會是真有什麼事。”

主家這樣說,老大夫自然只有應着,何況請的還是聖手,並不讓他難堪:“稟駱老爺,駱夫人說的有道理。不如請關太醫來看看,或許真是小人誤診。”如果關太醫診過,若再出來什麼事,就是活該,與他醫術沒有任何關係。

駱祥秋聞言頓時有些爲難,難爲的看眼駱夫人。

駱夫人與老爺相處多年,立即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不過是一位太醫罷了,就算稍微有所越權也不是什麼大事纔對:“富兒,先送大夫回去。”

“是。”

駱祥秋立即道:“沒那麼簡單,關太醫現在給林東家安胎,現在林東家又到了快生產的時候,萬一我們把關太醫找來了,林東家偏偏趕在那個時候生,咱們有幾個腦袋夠砍得。”

駱夫人立即心悸的點頭:“萬萬不可,春秋這一胎保不住也不能——”

駱祥秋雖然不願意聽這話,但也不得不不甘心的點頭,就是這一胎保不住也不能——

躲在門柱後的小途聽了,頓時反身跑了回去,傷心的吧聽來的話說給了小秋夫人聽:“夫人根本就是故意的,難道關太醫請不來,小秋夫人還不能去林宅找關大夫看看嗎?夫人定是不希望孩子出生才……”

春秋聞言神色微變,她都這樣了,駱祥秋也沒膽挑釁夜相的外室嗎!她不甘心!

小途在一旁傷心的哭着。

不一會駱祥秋進來了,滿臉都是心疼和愧疚。

春秋此刻卻一點都看不進眼裡,口口聲聲的愛,還不如一個沒名分的女人身份,難道她們的孩子不值得讓駱祥秋爲此得罪一個商家女!

駱祥秋深情款款的握住春秋冰涼的手,安慰道:“別擔心,一會大夫就來了,孩子不會有事的。”

春秋突然傷感的反握住駱祥秋的手,激動的道:“老爺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孩子。”說完便開始小聲的飲泣:“都是妾身不好,本是爲老爺延續子嗣的好事,卻是妾身沒福氣。”說着手放在肚子上,眼淚無聲的往下掉。

駱祥秋看的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體她受了:“說的什麼傻話,大夫不是說了咱們的孩子沒事,你不要思慮太重。”

春秋急忙搖頭,神色淒涼痛苦還有對孩子濃濃的不捨和愧疚,沉默了好一會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

“不如……不如……老爺帶妾身去找關大夫看看吧,關太醫人忙,我們請不起,妾身知道,可……妾身真的擔心孩子……老爺就讓妾身去看看……說不定……說不定孩子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