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你先冷靜一下。”何曉峰知道任誰面對一隻巨獸時,不害怕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這完全是人類自身的本性驅使,可是作爲一名軍人,那就應該冷靜的去思考,積極處置應對纔是唯一的辦法,連長不具備的不表示何曉峰不具備。
“冷靜,你叫我如何能夠冷靜的下來,你也聽到了,就在前幾日,該死的小鬼子就已破了句榮,據我所知,那裡最少佈防了近一個團的兵力,一個團啊,比我們這一個殘連也強的太多了,可結果呢?不出幾日,就被攻陷了,我也能夠想象的出,鬼子的戰鬥力是多麼的驚人,如果都是這樣,這仗以後還怎麼打的下去。我自己倒無所謂,可是手底下的一干兄弟,就如同雞蛋碰石頭般枉死不成。他們都有爹媽孃老子的,我怎麼忍心。”此時此刻,連長語氣中帶着沮喪、哭腔、無奈、焦慮,這種心態確實也無法能夠冷靜的下來,連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抓着頭髮不斷的揉捏着,恨不得把頭皮抓破想出個辦法來解救大家。
反倒是何曉峰顯得額外冷靜,越是緊張時刻,越是要用平常心對待。“連長,按照剛纔的情報來推算,第16師團的第一波進攻梯隊,應該會在明天下午前到達湯山鎮附近,那麼,我們現在就要立即做一個抉擇,是決定立即撤走,還是抵抗爲後方的兄弟部隊和百姓爭取時間。如果要走,此時就必須出發,否則必定跑不過人家四個輪子。到時候,一沒工事也抵禦炮火,二沒充分準備,以疲憊身軀抗敵,無異於送死。被鬼子圍殲那是最後的結局。如果準備抵抗來犯之敵,今夜也將是無眠之夜,工事修建,武器重整,這些都需要一定時間,更關鍵在於大家心裡上是否做好的死的覺悟。”
“我不知道,現在腦子有點亂。”連長擡頭看着何曉峰,眼睛裡充滿着血絲和淚水。何曉峰充分理解連長此時的心情,但決定必須儘早做出,否則,等想明白什麼都晚了。
“那我大膽的替連長作一次決定,就算事後你處分我,我都心甘情願。”何曉峰也不能在磨磨唧唧的等下去。現在的時間與生命是互換的關係,準備充足活的希望就多一分,倉促的話生的希望就少一分。
“你,……,好吧。希望你是對的。”連長沉默了下,最終還是同意了何曉峰意見,因爲,他透過何曉峰的眼神中,看到一股從未見識過、強大到足以影響內心的眼神。這種眼神傳遞出的自信和堅定,甚至讓連長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眼前即將出現的日軍第16軍團他孃的就跟稻草人似的。
“謝謝連長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負,我也一定會帶着兄弟們安全離開這裡,這是我的承諾。”何曉峰握拳捶在胸口,這股子熱血勁讓連長站了起來,沒有不可戰勝的敵人,只有戰勝自己內心,一切皆有可能。
“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麼?”連長從新拾起軍人該有的氣概,問道。
“先把各排排長都叫來,一起說。”此時的何曉峰臨時接過連長的指揮,散發出的氣勢讓連長覺得此子絕非等閒,甚至其經驗要超過自己數倍之多。
幾分鐘後,連長屋內,各排主官都到齊了。只是,大家臉色都有些不自然,癱軟在椅子上將死的日本俘虜,下身屎尿齊出,味道確實不太好聞。要是他們見識過何曉峰的審問手段,估計晚上睡覺都會被嚇醒。
連長也不耽擱,直接率先發言,“剛纔拷問俘虜獲得的情報表明,現在戰況緊急,敵我力量懸殊,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不多,我也沒想到一個好辦法,何曉峰有一個好提議,特此把你們叫來。爲了保證此次行動統一,我命令此次作戰安排由何曉峰負責,各排必須無條件支持和配合。有問題麼?”
“什麼?”“憑什麼?”“我倒沒什麼意見。”三個排長的意見立馬出現了分歧,倒不是他們不賣連長面子,換做其他人他們或許還可以商量的同意,可何曉峰來隊伍纔多久,一天而已,就直接指揮他們這些入伍少說三五年的老兵。
民國時期,丘八間都有個不成文的慣例,老兵都有欺負新兵的習慣,何曉峰算起來是個入伍不足一日的新兵蛋子中的蛋子。怎麼能讓他指揮,那傳出去以後老臉往哪裡擱,若是被同鄉同屆入伍的人知道,那還不指着自己鼻樑嘲笑不止。
“連長,爲什麼不是你指揮,什麼時候輪到個新兵蛋子坐鎮指揮了。”二排排長一向意見較多,而且對三排也不太喜歡,他們老是開小竈要物質,所以,對三排出身的何曉峰更是牴觸。
“連長,你是不是被要挾了。”一排排長倒沒有那多成見,只不過心裡也不太容易接受連長的命令。
“你們兩個傻貨,以爲連長失心瘋啊。連長這樣決定,肯定是有他意圖的,爲什麼不先聽一聽,叫什麼叫,跟街邊的野狗似的。”三排長當然維護連長和何曉峰,因爲,他與連長有一層未公開的遠房親戚關係,再加上何曉峰把功勞讓給三排,就衝這些,他也不會不同意連長的決定。
“就你明白。娘娘腔。”二排長嘴巴夠毒的,平日裡大家還排長來排長去,現在竟然幹上了嘴架,三排長一聽,那火蹭蹭直往上冒,“小子,怎麼想單練不成。”在連長眼皮底下,他們還不敢掏槍要挾。
“都給老子閉嘴。”連長沒想到下屬會有這麼大意見,真他孃的丟人,都帶的什麼隊伍。
“都安靜。”底氣十足的何曉峰剛纔沒有發言,並不表示他怕誰。這世界上能夠讓他怕的人還沒出世呢,不過算算年月,確實還沒出世,因爲他怕的是他在特種大隊受訓時的總教頭。
何曉峰用上丹田內勁,使得嗓門不僅夠大,還震得幾人耳膜生疼,“叫……叫什麼。”二排長捂着耳朵,斷斷續續的回了一句。
何曉峰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腿,直接踹中二排長肚子,其餘幾人就看着二排長倒飛出去,背部撞在牆壁上,二排長順着牆壁跌坐在牆角,雙手捂着肚子,疼的都叫不出聲來。
“現在是戰時任務,任何抗命不尊者都是敵人,我不希望你們在戰場上以不值錢的方式丟掉了自己性命,所以,不要質疑我的話。”何曉峰以命令的口吻訓道,然後停頓了下,以巡視的眼光掃過幾名排長,“你們肯定想問我爲什麼?我的回答是,沒有爲什麼,我的命令只需執行,不需知道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