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太陽完全的落了下去,天色已經越來越晚了,她也在原地呆了很長的時間了。
“王妃,該回去了。”旁邊的小丫頭有些不忍心,給她披上了一件長袍的斗篷,提醒她是否要回去呢?她自己呢?她問了問自己,該回去嗎?他們之間不是一直都是這種狀態嗎?需要改變嗎?可是今天她爲什麼不試試呢?畢竟和他過一輩子的人,是她?
“不了,你們先回去吧。”一旁的人互相看了看,都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作爲一個習武的人,她在這裡站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總是知道的吧?可是他並沒有走過來問問,甚至這麼長的時間一個溫暖的眼神都沒有。
忽然間,天空變得黑暗無比,沒一會兒功夫傾盆大雨下了起來,呵,這老天爺真的是很會作弄人呢?她皺了皺,是因爲他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而又開始在那裡發起呆來,根本不管目前這雨下得有多麼的大!
她終是不忍心,褪下自己的斗篷,匆匆的朝着他跑了過去,道:“王爺,注意你的身子。”不由分說的就將斗篷披到他的身上。
這時,他的心神才收了回來,不悅的看着她,冷冷的,一言不發的拖着她回到了迴廊裡面,將身上的斗篷再次穿到她的身上,扭頭就打算走掉。
“王爺,你爲何要如此?”她終於是裝了壯了壯膽子,問道,眸中似乎多了份堅定。
他挑高了眉,衝着她不悅的道:“王妃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就莫要管了。”扭頭準備離開,他的步子真的很大,她費了很多的勁才跑到他的前面。
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切的道:“王爺,你的心裡是否有人,我可以……”當她的話說出口的時候,自己都驚呆了,她何曾敢直接問出口,這個在她心裡已久的問題?
同時三皇子的身子一震,神色有那麼一刻的不自然,但是卻很快的用滿面的怒氣掩蓋過去,眸中乍現不怎麼友善的光芒。
“我說過了,王妃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怒氣衝衝的拂了下袍子,袍子上的水花開始四濺,有的很快落到地面上去。
“我知道,可是你是我的丈夫,作爲一個妻子,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替你……”她道。
可是這次他沒有讓她說完,不由分說的再次大步的離開。她咬了咬嘴脣,決定既然開口了,就什麼都說了吧?於是再次不顧危險的趕上了他,道:“王爺,那我呢?你可不可以好好的看看我呢?”這是幾年了,她都不記得了,他永遠都是相敬如賓的待她,不曾有別人的丈夫的那般熱切,她好想知道有沒有一絲一毫的看過她呢?
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什麼東西,可是淡淡的瞥過一眼就走。她從第一面就愛上了他,難道他從來就沒有感覺到嗎?
他的眸閃動了幾下,不悅的神色越發的明顯,將她的手從他的胳膊上面緩緩扯了下來,冷淡的道:“王妃,我可以當你今天的話不存在過,但是別忘記了我說過的話。”
他怒氣衝衝的離開,這個女人今天是怎麼了?成親這麼久,她一直將王府打理的很好,家裡的事情交給她,他是放心的,可是她不該,今天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自問對她並不薄,只不過不是他們以爲的愛情而已,而且他覺得這樣挺好的。
情之一字就是這麼磨人的嗎?他重重的一掌拍在書房的桌子上面。心中的煩躁之感越發的明顯起來,書房的東西快被他毀掉的差不多了。
門口的小廝嚇得戰戰兢兢的,不敢說什麼?只能守在那裡聽候命令。
晨兒,你可知道我爲了你有多麼的難受嗎?你說過的,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這就是你捨棄我的原因嗎?爲什麼要愛上別人呢?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和他作對一樣的,當他看到他和那個人親暱的樣子的時候,心裡是有多麼的痛心,她都知道嗎?爲什麼痛苦的只有他呢?
而再當他知道了他就是赫連睿寒的時候,心中的怒意更是無法排除,大醉了幾天,他明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晚了人家一步的。
其實在那次她並不願意跟着他離開,而且她求助的對象也並不是他的時候,他就該明白的,只是他倔強的不願意承認而已。
可笑的是,這個時候她又成爲了他的妹妹,這讓他如何挽回呢?本來他還有信心再博一回的,可是似乎天爺總是愛和他開玩笑似地,怎麼折磨都不夠。
就像老天爺對他的孃親一般,明知道父皇的心裡沒有她,還是一頭撲了上去,結果呢?早早的就因爲抑鬱而離開他了,她可曾想過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嗎?
他越來越深刻的明白,也許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對的,起碼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妻妾爭寵的畫面在他們皇家不是最愛上演的嗎?可是他又如何才能拋卻這一切呢?不能的,所有的事情都漸漸上了軌道,他不能的。而且爲了孃親他也會堅持到底的。
手裡摸着孃親留給他的一個精巧的玉簪子,捨不得放開,又非常的不明白她爲何這般的狠心呢?他不知道他一個人活得多麼的難嗎?
他記得孃親臨死的時候,對他說:“這個留給你未來的心上人吧,希望你不要步上孃親的後路。”哼,他的心上人,如果是他的妹妹呢?
心思沉了沉,將簪子放好,藏於袖中,提筆在潔白的紙上不知道畫了什麼?
片刻過後,一張栩栩如生的絕色美女畫像便翩然於紙上面,可是美則美矣,卻是沒有什麼靈氣的,因爲她沒有畫眼睛,他怕一個忍不住他會將它撕爛。
不知道凝注在畫像上面過了多長的時間,等到墨跡全面幹了,款款的將其收了起來。
而後又呆坐在椅子上面,不知道想了多久,直到天際泛白,才揉了揉不舒服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