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咬了下脣,搶先答道:“奴婢昨晚傷疼得厲害,疏清一直照看着奴婢,才忘了小姐。”
回答得毫無破綻。
顧蔓眯着眸子笑了下,端着藥,將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真的好苦!
見她皺着眉,疏影趕緊討好似的將白粥遞上,“小姐,裡面放了糖,喝了就不會苦。”
接了過來,卻只聞了下,然後笑着還給她:“太甜了,我不喜歡。”
“不甜不甜,不信小姐你嘗一嘗。”疏影急着端到她面前。
“你怎麼知道不甜?你嘗過?”顧蔓笑着問,可疏影還是打了個寒顫,彷彿已經被她看穿了一樣。
她心虛地低下頭:“奴婢怎麼敢偷吃小姐的粥,小姐,這甜粥放冷了就不好喝了,你真的不要喝嗎?”
“你好像格外關注這粥,”顧蔓眨眨眼,狹長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線,像足了狡詐的狐狸。“讓我來猜一猜這裡面放了什麼,大米,糖,還有……毒藥!”
最後一個字落音,疏影手一抖,碗碎在地上,裡面的白粥也灑了一地,她極不甘心地咬着脣,倔強地挺直了背,不去看她。
記得上次,她不小心打破了小姐的暗刻纏枝荷花瓣影青花瓶,就被小姐打了個半死,又延長了幾輩子的賣身契才求得小姐饒了她一命,而這次,她可是大逆不道想要害死她啊,不知道待會兒會是怎樣的酷刑……然而,就當她以爲自己要接受最嚴酷的懲罰時,顧蔓卻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她雙腿一軟,差點又跪了下去,“小、小姐……”
“起來吧。跟你們開個玩笑,怎麼就嚇成這樣了?”
疏影頓時有種劫後逃生的僥倖。
然而,不等她高興,顧蔓又冷悌着她,問道:“疏影,上次我給你兩錠金子讓你拿去熔了打出一幅鳳冠回來,爲何昨日的鳳冠,一摔就碎?”
疏清這才慌張起來,擡頭看着她,但對上顧蔓那雙凌厲的眸子,她心下一驚,又慌忙低下頭去,辯解道:“小姐,奴婢不知道啊,東西是金玉坊的老闆親手交給奴婢的。”
金玉坊。
顧蔓在心裡記住了這個名字,又道:“我知道了。上次花瓶的事,我在氣頭上,對你們倆的懲罰太過了,這裡有些碎銀子,你們拿下去分了吧,至於賣身契,延長期作廢,你們家人想什麼時候爲你們贖身,我絕不阻攔。”
說罷,拿過牀頭的荷包,遞給她們。
疏清剛開始還不敢接,臉上的詫異從沒停止過,顧蔓故意拉下臉,這番恩威並濟的舉動使得疏清對她的不滿全都消散,反而生出了一抹愧疚,她慌忙接了,又跪下磕頭表示忠心:“奴婢發誓誓死效忠小姐,若有異心,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疏影雖然驚訝,卻也沒有感動到這個地步,但見顧蔓看着她,也少不得隨她一同表態:“奴婢也發誓,若背叛小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顧蔓笑道:“好了,好端端地發這麼毒的誓做什麼,快起來。先前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誰都不許再提。疏清,你去打盆水來,疏影幫我換衣服。”
兩個丫鬟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做起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