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節 在夜總會
沈瑞麟在艱難談判的時候,趙書禮卻無恥的在一家夜總會裡享受。
這種地方他上輩子沒少去,爲了陪客戶嗎,但是他沒離婚前還是比較正派的,後來纔開始糜爛。對於這種地方他印象深刻,第一次來的時候,僅僅是洗澡然後是找妹子按摩加看着表演,他就已經很滿足了,覺得這纔是男人該享受的東東。當然這跟後來的相比,只不過是小菜一碟。當然後來的過分,就不敘述了,防和諧。
今生他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這卻是別人帶他來的,帶他來的是手下的一個警衛員。
他的名字叫做嚴慶祥,他姓嚴,跟嚴裕棠一個姓,這不奇怪,因爲他正是嚴裕棠的兒子。
他是嚴裕棠硬塞給趙書禮當警衛的,對此趙書禮開始有些反感,嚴裕棠的心思他不是猜不透,自己在外留一個心腹在內,裡外都有人才安全。這在中國是有傳統的,第一是表忠心,比如古代的將軍往往把自己兒子安排到帝王身邊做護衛,第二是培養後代,讓後代跟權力中心緊密接觸好爲將來鋪路。但嚴裕棠顯然是爲了第一目的,爲了這個目的他還是煞費苦心,因爲開始趙書禮不太願意,說自己的警衛員都是身懷絕技之人,嚴裕棠便把兒子想辦法塞到了軍中,老老實實的歷練了一番,然後讓趙書禮考覈。此時趙書禮也考慮到要用嚴裕棠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因此必須讓他安心,所以便同意下來。
這次來上海,又怎麼可能不帶這個在上海頗有能量的嚴家兒子呢。
因此在談判的時候,在嚴祥林帶領下,趙書禮先是在上海各個名勝跑了一遍,最後嚴祥林建議去放鬆一下,就被他帶到了這個夜總會。他說這個地方是他父親的老朋友杜月笙的場子,去了安全各方面都有保證,而且玩樂內容十分豐富,並且非常有特色,跟其他有西方背景的場子都不一樣。
到了地方趙書禮才知道,嚴祥林說的不一樣之處在於,這裡的中國特色。西方的夜總會,無法就是兔女郎跳豔舞,小歌星唱歌,然後是下面的人喝彩喝酒等等。而這個場子就豐富多了,不但有上面的那些,還兼具了許多中國式的服務。比如從蘇州請來的戲班子,茶館也被請進來,還有來自揚州的特色服務,比如中式按摩。
此時趙書禮就在享受着一個手藝不錯的師傅的拔火罐技藝,這師傅來自廣東,他說他的手藝是祖傳的,用的藥酒是秘製的,別人模仿不來。
以趙書禮這樣的身份,加上嚴祥林的關係,本來是可以安排一個單間的,但是他自己要求就在大堂裡,先是跟其他人一起泡澡,然後有人搓澡。後來就到了一個大堂,這裡正是各個穿着長袍短褂的師傅們爲客人服務的地方,不但有拔火罐的,還有按摩的,鍼灸的,修腳的,文眉紋身的,剃頭的,花式賣茶的,拉二胡唱小曲的,簡直就是把北京的天橋搬來一樣。
趙書禮旁邊都是自己的警衛,人數有十幾個之多,這還是他刻意留了一部分在住處的緣故,他本意是保持低調,玩玩微服之類的,但是這些警衛員原則性很強,堅決不肯離趙書禮半步,最後雙方妥協下,纔來了一半。
但是此時趙書禮拔火罐的時候,本來要他們也來享受享受,算是慰勞慰勞他們,但是他們卻堅決不肯,說要隨時保持戰鬥狀態。只有嚴祥林在趙書禮左側的躺椅上躺着,讓一箇中年男子給他按背,而另一側因爲警衛的遮擋趙書禮只能隱約看到是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漢子身前有一個年級不大,穿着花衣服半挽着的灰色土布褲子一個姑娘,那姑娘在給漢子修腳。
這裡雖然也有不少女孩,但是多是唱小曲的,給人修腳的還是第一次看到,要是放在後世趙書禮不會奇怪,但是此時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還很嚴重的時候,女生從事這種肌膚相親的工作還是讓人驚奇的。
女孩認真的爲客人服務着,但是漢子卻不老實,眼睛斜瞄着,腳下更是時不時的裝作不經意踩踩女孩的胸脯,弄的女孩臉色血紅,卻不敢發作,因爲手裡拿着鋒利的修腳刀,一個不小心可是要出事的。
果然,還是出事了,漢子的下流動作讓姑娘失手了,漢子大叫一聲,腳上殷紅的鮮血往外冒着。小姑娘嚇壞了,驚得站了起來,踢翻了坐下的小凳子,打落了一套修腳的工具刀,臉色不見了血色,反而是一片煞白不知所措。
那漢子抱着腳看了看,猛然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口裡大罵着婊子就飛身衝了過去,先是一腳踢翻了姑娘,然後俯下身來揪着她本來用紅繩子綁起來的髮辮子,猛往地上磕,一邊磕還一邊罵着:“你個小婊子,你們上海人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外地人嗎,你們不是說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上海人和鄉下人嗎,看看你現在像什麼,鄉下狗屎也比你乾淨,你個婊子!”
“大哥,爺爺,求求你了,妮子不懂事,繞過她吧,老漢給您磕頭了!”
就在漢子毆打女孩的時候,一個老人突然丟開自己的客人,連滾帶爬過來一把抱住了漢子的腿,磕頭求饒道。
那老人已經一頭花白的頭髮了,可是漢子根本不在意他的叩頭求饒,反而是一腳就踢開了他,老人不敢反抗,哭着再次爬過來抱腿苦求。漢子不耐煩的又踢開他,老人又爬過來。如此三番四次,趙書禮也看清了情況。
這丫也太沒素質了吧,趙書禮想動,但是身上幾十個火罐像山一樣壓着自己的背,爬不起來。於是招招手讓警衛排長過來,吩咐他好好處理處理。
排長點點頭,帶着幾個手下馬上過去,一下子就把漢子撂倒在地,然後幾人夾着他的胳膊,把他架了出去。漢子沒有被這圖法制科弄的措手不及,反而是掙扎着叫囂着。
“老子是張嘯林張老闆的人,你們是那條道上的,有種報個字號,敢管老子的閒事!”
漢子光着半個身子,被一路架過澡堂子,穿堂,然後到了大街上丟在了馬路上。要說趙書禮的警衛也算是老實了,塞北地方的各種法律法規都比較齊全,最重要的是從上到下都主動的遵守,因此他們平常是很少使用武力的,今天算是破例了。
但是漢子卻不知好歹,大罵不休,牛眼瞪的老大。
怒罵道:“麻辣隔壁,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狗腿子,八成是鄉下來的吧,不知道上海這塊天是我們青幫罩的嗎,你們等着,等着!”
漢子絲毫不顧四周圍攏過來的閒人,反而是越罵越得意起來,警衛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排長,掏出了自己的手槍,然後冷冷的對着漢子,漢子口裡的聲音才慢慢弱下去。
排長又一示意,左右兩個便衣警衛戰士立即上前,再次架住漢子。
“你們要幹什麼?兄弟,我告訴你,別胡來。你們是那個堂口的,大家聚一起喝個茶這事算了怎麼樣,算是兄弟不懂事得罪了各位好漢。”
漢子開始求饒。
“哼,幹什麼?幹這個!”
說着排長伸出手,抓住漢子襠部裹着的浴巾猛然一扯,該露的不該露的都露了。在殘忍圍觀的嘲笑聲中,三個警衛員轉身走進了夜總會,他們頭上夜總會的霓虹已經亮了起來,上海的夜生活要開始了。
趙書禮用力崩開了背上的火罐,頂着堅硬的背部,走向了依然坐在地上的姑娘。
然後輕輕把她扶了起來,輕聲安慰:“小姑娘沒事了,可以回家了,跟你爹回去吧。”
“謝謝這位爺了!老漢給您磕頭了。”
旁邊的老頭又來到趙書禮面前,趙書禮哪能讓他跪下,一把就扶了起來,要真讓他跪下了,這可是要折壽的。
“老人家,快帶女兒回家吧!”
“大爺有所不知,妮子可不是我女兒,是我孫女兒。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帶妮子出來做生意,餬口飯吃啊,可這是什麼世道啊。”
“那趕緊回家吧!”
“哪能呢,今天才剛開始,今天不幹活明天就沒飯吃啊。”
趙書禮有點責怪老漢有些死心眼,但是同時又注意到了坐在地上的姑娘,雖然他爺爺一頭白髮滿臉皺紋的臉上已經老淚縱橫,但是她本人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反而是冷冷的表情,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地上。
趙書禮突然對這個女孩升起了好奇,轉過頭對她道:“小姑娘你不怕嗎?”
“怕,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打死我好了。”
小姑娘的聲音中有股子倔強,有股子不屈,讓趙書禮心生好感。
這時候警衛回來了。
排長楊強輕聲道:“趙老闆,那**料理掉了,不過我擔心他會回來報復,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趙書禮道:“笑話,你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難不成今天怕了個**了。”
楊強道:“這裡畢竟是上海,魚龍混雜,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硬碰硬我們吃虧。”
楊強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這也是爲什麼選他當趙書禮警衛排長的原因。除了這個原因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他家是第一批因爲土地吸引移民到河套的家庭之一,除了他之外,趙書禮整個警衛團都是如此。之所以如此選擇,是因爲趙書禮認爲這些人可靠,他們都是趙書禮土地移民政策的收益者,趙書禮對於他們來說有恩,他們就應該報之以義。這是中國傳統的道德觀念,當然還有一個對於施恩者的道德約束,那句話叫做施恩莫望報。但是趙書禮顯然不打算遵守這個道德規範,他更相信這些他施過恩的這些人。
“趙老闆說得對,這裡是上海不假,但是誰說在這我們就要讓着別人了。這裡不是你的地盤,可不代表不是我的啊,事情交給我了,讓老闆放心去開心吧。”
然後嚴祥林找了夜總會的經理,把事情經過跟他敘述了一遍,經理保證小事一樁交給他擺平了。之後又回到趙書禮身邊,告訴他夜場節目開始了,請他去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