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翔凌冷眼看着風蘭，面色如冰：“誰准許你打人的？在冰谷，空是這裡的主將，由不得你一介女子在此撒野。”
本就英俊的臉龐加上這攝人的冰寒之氣，言翔凌有了一種婉如神諭一般的氣質，風蘭看得呆了，臉上染上潮紅。左跡空笑眯眯不動神色的脫離言翔凌的懷抱，開玩笑，面對着這麼多人，她還不想讓軍中盛傳她與敬遠王爺怎樣怎樣，萬一大家競相消防怎麼辦。（小空，你想太多了……）
“空~”言翔凌略帶耍賴的語氣讓左跡空有種大事不好的不安全感，縮了縮脖子，就聽見言翔凌帶着誘哄的聲音到，“空。喝藥了，喝光了這碗藥，有獎勵的哦。”
翻了個白眼，左跡空暗罵，你哄三歲小孩呢，她又不怕喝藥，她自己給自己開的藥不知道比這個要苦多少，她喝藥從來連眼睛都不曾眨過一次。“藥給我吧。”左跡空接過藥，一口氣解決掉。真的，比起在家的藥，真是好了太多。
“蜜棗。”言翔凌將早已準備好的蜜棗遞到左跡空的脣邊。
皺皺眉，抿住嘴脣，左跡空扭過頭：“我有沒有說過，我最討厭的就是甜的了。”一直以來她都是討厭甜食的，從前，學習用餐優雅是她吃過太多的甜點，導致以後她只要是吃到甜的東西都會吐出來。
言翔凌尷尬的有些僵硬的定在了原位不曾移動，左跡空心裡嘆口氣，張嘴咬住蜜棗吞下，還附送一個微笑：“但若是翔凌特意準備的話，我可以考慮破例一次的。”隨便嚼了幾口吞下，左跡空趕忙吩咐完就飛身離去，“翔凌，你給風蘭安排一處住處，風輕，這裡交給你了。”
言翔凌豈是這麼好騙的，將風蘭直接扔給自己的手下立馬飛身追上去。果不其然的，遠遠的他就看見一團黑的身影所在角落裡嘔吐着。心疼的擁過左跡空，言翔凌的心有黯淡了幾分。
“左跡空！”這一聲連名帶姓撕心裂肺的怒吼，完全表明了言翔凌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也心痛到了祭奠。
他一雙隱隱泛紅的眼狠狠的瞪着她，幾乎要在她的身上傳出幾個窟窿來。
“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爲什麼你假裝看不到我的用心！爲什麼你對我這麼狠心！我寧願看到你看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也不要看到現在這樣的你！你到底懂不懂！既然都說了不喜歡吃，爲什麼還要去吃，你是
笨蛋嗎？！”
左跡空卻絲毫沒有感覺，哪能將人剮成碎片的凌厲目光只換來她輕柔的一笑。
“不狠心又能怎樣？難道看着你傷心嗎？難道看着百姓遊離失所，造成真正的生靈塗炭。”左跡空怎會不知道，他說的並不知是剛纔的事情，還有她昨天那冒險的一招險棋。大家都只道是她和翔凌聯手，卻只有她自己和言翔凌知道，昨天若是中間除了任何差錯，她就會葬送在八十萬大軍的手裡。加之昨晚的作戰計劃，只怕他現在是將所有的怒火都一併發出了吧，但是這樣也好。
猛地一怔，言翔凌沒有在發出任何聲音，神色之中怒火以外的敬意和沉重卻已泄露了他的心情。他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左跡空站起身來，一身黑衣，依舊的俊美至極，卻是越發的絕世而脫俗，如同一朵黑色雪蓮，美的讓人移不開眼，不斷的深陷，上了癮一般。
言翔凌卻心亂如麻腦中一片空白，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這極其少見的動人心魄的瑰麗。
“翔凌，我不想和你爭吵些什麼，明日我們就要分離那麼久了。我只是想在最後，記憶裡會是你的笑臉。”這番話說出來頗有些訣別的意味。
“明日你當真要帶着五千人前往風國？”言翔凌的眸中帶着深切的痛，“不可以不去嗎？”
“翔凌，該說的，昨晚我都說了。翔凌，你留在這，等着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一定會的。”左跡空靜靜地看着言翔凌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目光沒有分毫的迷惑，“你該知道，我們收了這剩餘的七十萬大軍勢必會引起多方面的猜測。王上說不定很快就會扣下一個你領兵造反的罪名，只有在冰谷纔是最安全的。你不能出兵，而我，也不可能領着這麼多人前往風國，這樣不僅更容易暴露目標，也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現在的風國只是一副空架子，我們不需要打量的兵馬，那樣只會得到更多的損失。翔凌，你只要好好的待在這裡，若是王上真有什麼動靜，那麼就只管號令着近百萬的大軍，以我左跡空的名號殺入京都，弒君奪位。”
言翔凌目色越發沉痛而深諳，只覺得自己這一刻竟然那麼無力，竟然什麼也無法挽回……她竟然在最後想到的也是他，她怕他會背上弒兄的名號而將一切攬在自己的肩上。
他啞着聲音，像是一直絕望的孤狼。
“你果然知道了。”
“你能查，我又怎麼會不查？言翔宇已經在胡換血朝廷的勢力了，你的親信都已經被莫名其妙的罷官，要不就是被暗殺掉。言翔宇這一次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只是，他還差一個時機，還差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而現在，你的聲名漸起，他開始慌了。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查到了他暗地裡招兵買馬，查到了他在更換朝廷的官員，查到了他其實是在於風國暗通往來……這些，我當然也會知道一些。只是，我們算錯了一步，我們太過自負，都沒有料到他也能看透我們的行動。而且，他竟然會真的爲了那個所謂的皇位而恨你到這種地步，完全不考慮炎國的一切而和風國合作，不計後果。”
左跡空語聲平緩得可怕，低眉斂目，那樣令人難以想象的事實，就從她的口中淡淡的說出來了，突的柔和的握住他的手。
“翔凌，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都一直在照顧我，真心的爲我付出，真心的愛護我，不願我再受到一點傷害。我很感動，真的，真的很感動，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能瞭解我至此，對我好到這般，你說只要我好就好，你說你不怕背棄一切，我的心裡不知道有多麼開心。”
“可是，你心裡也清楚，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選擇，人世間，能真正拋棄一切的人有幾個呢？人活着，總會有慾望，或好或壞，都有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感情固然重要，但是天下的這些生靈也是同樣重要的，我們都不是孩子了。若真讓你背棄你診視的那一切，你真的不會後悔嗎？你又真的不會難過嗎？”
“左跡空很自私，很殘忍。我只想告訴你，世上很多事情不能兩全，有些時候該做出選擇，這樣的選擇錯是不錯我分不清楚，說不明白，但是，我不想你因爲一時衝動而後悔，因爲……我也瞭解你，明白你。”
她抿脣，笑得極爲燦爛，那樣極端的美麗毫無虛僞的笑容，比起春日裡的百花更爲動人，那樣耀眼，那樣明亮，刺得人眼睛生疼，虛晃而迷濛。
左跡空輕笑着直至看着言翔凌的眼睛，防護要在他的靈魂裡躺下抹滅不去的痕跡，無悔而堅定。
“這一次，我還是很任性，很偏激，很殘忍，可是這一次我並不絕望，我一點也不想死，一點也不。翔凌，相信我，我不會死的，只要還有一點生機我都不會放棄，所以，你也不能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