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新年將至,宮中各處已經開始張燈結綵,描金點翠。
夏駱凡更忙了,每天在乾清宮侍候了康大老闆出來,還要指揮着轄下的宮女太監記錄、接受、查驗內務府挑選上來的各色貢品,以及安排好康大老闆親口/交代她要裝修的一處宮殿。
她這人天生的爭強好勝,越是事兒多,她就越是要做的十全十美,滴水不漏。越是千頭萬緒,她就越是要做的從容淡定,舉重若輕。所以百忙之中宮裡製衣坊的人來告訴她宜妃的新衣做好時,她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打算看過之後再連同那套用那柄碎玉重新鑲嵌打造的首飾一併給宜妃送去。
天似乎越來越冷了,呼嘯的寒風中還夾雜着凜冽的冰雪的味道。下意識的,她又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抿着頭兒走得更急了。
“呵,這不是蘭暄姑娘嗎?怎麼,現在尊貴到見了人連安都不用請,禮也不用行的程度了嗎?”
驕縱霸道的語氣,刻薄刁鑽的用詞,聽得一門心思只想着快走的夏駱凡一驚,條件反射的擡起頭。卻見前面不遠處,一隊花團錦簇,翠繞金堆的貴婦正徐徐走來。打頭與太子妃並肩齊行的正是說話之人——八福晉,郭絡羅氏。
夏駱凡立刻上前屈膝行禮:“奴婢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給各位福晉請安,太子妃娘娘吉祥,各位福晉吉祥。”
“怎麼,皇阿瑪給了你特別的諭旨,說你見了我們都不用下跪的嗎?”
面對八福晉的步步緊逼,夏駱凡二話沒說,直接就跪下去磕頭:“奴婢蘭暄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給三福晉,四福晉,五福晉,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十二福晉,十四福晉,及衆位側福晉請安,太子妃娘娘吉祥,三福晉吉祥,四福晉吉祥,五福晉吉祥,八福晉吉祥,九福晉吉祥,十福晉吉祥,十二福晉吉祥,十四福晉吉祥,各位側福晉吉祥。”
“咯咯咯咯,你們看看這丫頭。”十四福晉突然一陣兒嬌笑:“難怪宮裡人人都愛個不得了,果然是蕙質蘭心一張巧嘴。依我看,只怕她這日後的福分倒要在我們之上了。”
太子妃瓜爾佳氏斜睨了地上的夏駱凡一眼,冷冷的笑:“就憑她一個下賤的奴才也配。”
“娘娘您也別這麼說。”十四福晉接着往火上澆油:“這丫頭天生就有些狐媚手段,現在宮裡宮外誰不知道咱們太子爺對她……”
她故意話說一半就停在了半路,引得瓜爾佳氏立時就想起這段兒日子以來,胤礽對夏駱凡的百般殷勤萬般好,不由得怒上心頭,惡狠狠地盯着仍跪在地上的她道:“做人最好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妄存非分之想,免得下場淒涼。”
夏駱凡跪在地上老半天,早從她們那架勢上看出來了,這一準兒是這羣女人閒得無聊,打翻了乾醋罈子,自己跟她們是有理講不清,根本也懶得講。於是乾脆站起身,隨便拍了兩下膝蓋,一俯身道:“奴婢謝太子妃娘娘提點,謝各位福晉關心,只是奴婢有事兒還要回乾清宮侍候萬歲爺,就不能留下來聆聽各位主子的教誨了,各位主子忙,奴婢告退。”
“你好大的膽子。”八福晉一聲怒喝:“太子妃娘娘有叫你起身嗎?衆位福晉有叫你起身嗎?宮裡的規矩什麼時候改成當奴才的不經主子允許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就是。”八福晉的話音剛落,身後立刻就又有了幫腔的:“你不過是個小小宮女,居然就敢藐視太子妃跟我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就是,就是……”那羣花枝招展的女人,立時就齊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