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縹緲峰。
秦川正坐在飄渺峰的一塊巨石上精心悟道,也可以說是在發呆。
他自離開上個世界,來到新的世界已經七十年。
原本那個世界發展裡沒有愛文,沒有科學研究所的出現。
只是倪霍的復仇而已,最後尤許死在倪霍手裡,帶着滿心的怨恨,倪霍殺了尤許後也自殺離開了人世。
秦川摸了摸懷裡的兔子,繼續看雲捲雲舒。
尤許也是個神經病,他是個偏執狂,強迫症,*型病嬌,以及輕微的精神分裂。
愛文其實也是神經病的一種,不過只是輕微的人格分裂,相比起其他人來說,人格分裂要好得多。
秦川可以幫尤許把身體恢復到最好的狀態,只是他懶得幫忙,尤許也不想繼續活着受那份罪,所以尤許死了。
秦川把愛文和倪霍綁到了一起,也拍拍手走了,他已經幫了他們夠多了。
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都和他沒關係。
至於爲什麼會幫尤許這麼多,秦川只是想到一個和尤許十分相像的姑娘而已。
秦川死前四十五歲。
但事實上他已經死過兩千九百多次了。
八年,兩千九百二十天,兩千九百二十輩子。
他渡過的人生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精彩。
十二歲生日過後,秦川便遭遇了靈異事件。
他發現自己睡着後靈魂會進入別人的身體,附身到別人的身上,身體不聽使喚的完成一件又一件事情。
像扯線木偶一樣,沒有自主行動的能力。
等到他附身的身體死後,秦川醒來才發現那一輩子只是一晚上的夢境。
但那夢境卻意外的真實。
結果第二天晚上秦川睡着後又附身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一夢一輩子。
這種生活秦川經歷了八年,他附身的人或老或少,時間或長或短。經歷過各種奇怪的時代,各種糾結的人生。
他甚至變成過剛滿月的嬰兒,結果滿月酒那天被人給毒死,結束了短暫的一輩子。
他被迫附身,被迫過自己不想過的人生,他有自己的想法,卻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
秦川差點瘋掉,後來他開始學會摒棄那些在附身狀態下獲得的感情,只吸收那些知識。直到遇到了那個風風火火的姑娘。
那個姑娘性子如火般熱烈,如驕陽一般灼目,卻甘願爲他附身這人,放下驕傲付出一切。
她爲了‘他’做盡壞事,被人廢除武功、挑斷經脈、受盡侮辱、卻無一絲不甘,最後更是以身相救死在了‘他’的面前。
秦川醒來後,心情焦躁,他想改變那個姑娘的結局。
秦川按着腦海裡的知識畫了符咒列了陣法。幸運的是秦川成功了,他又重新回到了前一晚的夢裡。
這一次他可以稍微的出手干預,最後改變了那姑娘慘然的結局。
而那也是秦川最後一次於夢中附身他人之上。
然後他發現強行介入他人命軌,爲人改命的代價居然如此之大,秦川的壽命減少了五十歲。
原本他可以活至耄耋之年。
而現在他的壽命只有四十多歲。
秦川並不在意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活的夠長了。
所以四十五歲那年,他突然死亡被外界診斷爲過勞死,但事實只有他知道。
他只是到了該死的時候了。
只是沒想到死後竟然是有一番光景,小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神叨的道士說的果然沒錯,他是不安一隅的人。
……
正回想着以前的事,秦川覺得指尖一痛低頭就看到炸毛的兔子咬破了他的指尖。
秦川把兔子提到了眼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你發什麼呆啊!宿主!!”
是的宿主,這隻兔子裡面附身的是系統,秦川被系統送到的這個新世界是個各種修士滿地跑的修真世界。
而秦川附身的那個人是個修真的天才,於是秦川便直接閉關,一鼓作氣從開光期練到了渡劫前期。
凝造出了自己的身體,且把寄居在自己靈魂裡的系統給剝離了出來。
秦川一擡手把,被迫住進兔子身體裡的系統扔了出去。
伸手往指尖一抹,被兔子咬出來的小口子便消失了。
“師弟!師弟你又在這裡發呆了~~”
穿着雪白道袍的男子向秦川撲來。
在離秦川半米遠的地方被攔了下來。
“師弟好過分,抱一下又不會死。”白衣道袍的俊俏修士哀怨的看着秦川。
“你有什麼事?”秦川沒有表情的看着耍賴的蹲在結界外的修士。
他就是曾被秦川附身的人,白子睿。
託秦川的福,在秦川脫離白子睿的身體後,遭遇瓶頸一直卡在融合巔峰期的白子睿直接突破,進入元嬰後期。
當然經過僞裝外人看來也就是進入了心動後期而已。
秦川和白子睿共用身體五十年,白子睿知道用他身體的靈魂是個沒心沒肺,隨心所欲的厲害角色。
秦川也知道這個看起來二到家的逗比,骨子裡都是黑的,一肚子壞水。
有了自己的身體後,秦川便在白子睿的引薦下拜入白子睿的師門,寰宇閣清玄真人的門下。成了清玄真人的關門弟子,也成了白子睿的師弟。
“師弟好無情啊……要叫二師兄纔對哦~”白子睿站起身拍拍衣服說。
秦川淡然的轉過頭無視對方。
“好啦好啦,我說還不成……”白子睿撇撇嘴,嘴角掛上了嘲諷的笑。“大師兄重傷回來了,待着他那個拖後腿的道侶。”
秦川抱起一瘸一拐的蹦到他跟前,老老實實不再鬧騰的系統兔子,沒什麼語調的說:“與我何干。”
“師弟有個性!二師兄喜歡!”白子睿豎起大拇指。“但是師兄去見前道侶和前情敵感覺好害怕啊~師弟陪師兄去嘛,去嘛~”
聽着白子睿那一波三拐的尾音,秦川皺眉:“好好說話!”
“好嘛……”白子睿撇撇嘴,勾人的狐狸眼微眯,不懷好意的說。“我特別想看看白子航那傢伙看到我突破後的表情,一定很有趣的~”
秦川站起身:“走吧,也確實要見一見從未見面的大師兄了。”
“嘿嘿~我就知道師弟你心疼師兄~~”白子睿動身又要撲上去,結果直接撞到秦川身邊的結界牆上。
“好痛……”白子睿揉着鼻子哀怨的看着秦川。“我們都有過無比親密的接觸了,師弟你幹什麼如此見外,把結界去了好不好。”
“你是狗還是人,總想撲到人身上。”秦川瞥了白子睿一眼,伸手順着兔子毛。
“若是能親近師弟,當畜生也沒什麼的~”白子睿眼波微轉看着窩在秦川懷裡的兔子,磨了磨牙。
白子睿乎覺肚子一痛,就見秦川人以躍出百丈外,帶着鄙視的清冷聲音隱隱傳入他的耳中。
“別和我一道。”
潛臺詞就是我丟不起這個人。
“師弟別丟下師兄不管啊!”白子睿勾勾脣角又追了上去。
……
三清殿。
秦川行過禮,走進殿門就看見一名道袍染血的修士跪在一旁,寰宇閣三位長老面色嚴肅的站在一旁。
見秦川進來,清玄真人一愣笑着說道。
“又是你二師兄把你誘來此處的吧。”
秦川點點頭。
“好小子一段時間不見修爲又漲了啊。”清泰真人摸摸鬍子一臉欣慰的看着秦川。
“也不看是誰的徒弟。”清玄一臉驕傲的說。“空塵,這是你大師兄空景,之前有任務所以未在門派裡帶着。”
“你師弟來了,你還跪着幹什麼,任務失敗自己去思過,絕不能有下次。”說到這裡清玄的臉色黑了黑。
“是,弟子明白。”空景站起身看向秦川。
秦川對空景頷了頷首示意。
空景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一瓶丹藥遞給秦川。
“師兄也沒什麼好東西,這瓶靈髓丹算作師兄的見面禮。”
“謝謝。”秦川接過放進衣袖中。
“空合拜見師父師叔。”白子睿走進殿內,一本正經的對三位老者打招呼。
然後笑着看向空景。
“好久不見啊,師兄。”
“空合師弟好久不見,恭喜你突破。”空景打量了白子睿一番真誠的道謝。
“哪裡,全部都是拖小師弟的福哦~”白子睿對着秦川拋了個媚眼。
被清玄一拂塵甩到了後腦勺上。
“好痛啊師父……”白子睿委屈着一張臉,控訴的看着清玄。
“多大了還不正經,不許教壞你師弟。”清玄黑着一張臉說。
他這個二徒弟是最讓他頭疼的。
“什麼啊,有了小師弟就不疼人家了,師傅偏心。”而且,白子睿瞟了秦川一眼。
根本不用他教壞,秦川這人的裡子都已經黑透了好麼!
“好了,無事你們就退下吧,爲師和你們師叔有事相商。”
“是,師父,弟子退下了。”
……
秦川抱着兔子走在路上,白子睿在一旁咋咋呼呼的犯二。
“空景你沒事吧!”這時一個模樣秀氣的少年從一旁的石獅子後冒出身來,緊張的看着空景。
“大師兄能有什麼事。”白子睿翻了個白眼。“再怎麼大師兄也是師父的得意門生,倒是你白子航,怎麼又來了!”
“空合!莫要太嚴厲了,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弟弟。”空景見自己的道侶害怕到渾身發抖,便皺眉訓斥道。
“我可沒有心思如此單純的弟弟,既已被逐出白家門,白子航也就不是我的弟弟了。”空合眯眼笑了起來。“他不過是和我們白家同姓的陌路人而已。”
“大哥……”白子航躲在空景身後小聲的說着。
“空合!”空景皺緊了眉頭
“我知道我法號特別好聽,不要叫得這麼大聲嘛~”白子睿不在意的擺着手。“還是說空景師兄心寬到連我的想法都要擺佈麼~”
“你!”
“我很好師兄莫要擔心。”白子睿伸了伸懶腰。“師弟,師兄先走一步,一會兒找你玩哈~”
秦川目視白子睿飛一般的離去。
“那個,你好,我是……”藏在空景身後的白子航見白子睿走了情從空景身後走了出來,怯生生的準備打招呼。
“外門弟子不可進寰宇閣大殿,你不清楚麼?”秦川對着白子航說完,看了空景一眼。
“我自會送子航離開。”空景立刻解釋道。
秦川沒有再看錶情尷尬的白子航,直接運功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