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蓮手中提着一個灌滿開水的溫水瓶走了進來,用一雙懷疑的目光看着林寒和甄珍。
甄珍見她可笑的樣子,啐了她一口,笑罵道:“你這小丫子,想說什麼呢?我和木老師說的可是正經事!”
“什麼事不正經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男歡女愛,有什麼不正經的,你們真的當我是一箇中學生啊?”秋蓮一臉不服氣的說起大道理來。
這話還真把甄珍說得臉上微微發燙,她趕緊打岔,不然讓秋蓮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
“你這小丫頭,怎麼越說還越來勁了,再打胡亂說,姐姐我可生氣了!”
在這個時代,男歡女愛還是一個羞於啓齒的問題,世人的婚姻也所以家庭包辦婚姻爲主,自由戀愛、自主結合算是很非常新潮的婚姻觀了。
秋蓮見甄珍真的有些生氣了,感覺對她說道:“好啦!我的好姐姐,我不說了!我纔不管你們的事,自己解決吧!”
甄珍這才笑着說:“好啊!看我那天做主將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嫁給那個蘇家三娃。”
這蘇家三娃,以前也是和秋蓮在一個戲班子裡的,他是一個司鼓的師傅,平時對秋蓮很好,只是秋蓮並沒有多注意他。
“哎呀!珍姐,你這翻哪一年的老黃曆了,我纔不嫁給他這樣的人也,我要嫁就嫁……”說到這裡,秋蓮還無意識的偷看了林寒一眼林寒,隨即趕緊改口道:“珍姐都沒有嫁人,你沒有出嫁之前,我誰也不嫁!”
甄珍聽到她這話,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起來,還一把把她抱在懷裡,親熱的說道:“這纔是我的好姐妹嘛!”
林寒聽兩人說道這個話題,實在是接不上話,只好望着她們微笑。
只不過,此刻在林寒的心中,已經對甄珍有了新的認識。當然,必要的謹慎他還是不會忘記的,所以他只是對甄珍說了一個將來的可能,相信以甄珍的聰慧,是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接下來,林寒會通過特殊的手段對甄珍進行審查。
◇◇◇
老高跟在老黃的身後走着,現在他完全就像是一個碼頭工人的打扮,走在街上倒也不引人注目。
他們走着走着又鑽進了一條弄堂,這裡面到處都是晾曬的衣服,滴的地上到處都是水,讓人難以下腳。
老高看到走在前面的老黃毫無顧忌的踩着水窪走了過去,他也沒有怠慢,學着他的樣子踩着水窪走進去。
很快,他布鞋中的腳趾頭就感受到有水浸透而來的涼意,一向有些愛乾淨的老高卻毫無反應,這麼短的時間,他經常已經適應了,確實不愧爲軍統局的老特工。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間外面沒有任何標誌的屋門口,門上掛着厚厚的布門簾。
老黃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周圍沒有人,就掀開門簾,對老高一搖頭。老高就悶着頭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老黃又看了一眼四周,這纔跟着走了進去。
老高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間地下醫院,一家沒有牌子的私人診所。這會兒,裡面並沒有病人,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有些吃驚的盯着老高,問道:“這位……先生……工友,有事嗎?”
看樣子,這家地下診所是長期爲碼頭工人治病的。
老高愣了一下,正要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老黃的聲音:“張醫生,他是我的朋友,需要在你這裡打幾針!”
張醫生一眼看到後面走進了的老黃,笑着說道:“哦,我當時誰,原來是老黃呀!這邊做!”然後又對老高說道:“跟我來,針藥帶來了嗎!”
老高趕緊點頭說道:“帶來了!”然後他就跟着張醫生走進了裡面的治療室。
治療室裡面積很小,顯得很簡陋,正對門靠牆有一張木板牀,上面墊着一層薄薄的棉絮,上面還鋪着一張早已經洗不白的“白牀單”。牀的旁邊是一個已經有些鏽跡斑斑的輸液架。靠右邊牆放着一個藥櫃子,透過玻璃窗能夠看見裡面放着一些不知道是什麼藥品的瓶瓶罐罐。
靠左邊的牆邊,放着一個一高一低兩個檯面的木椅子,老高知道這是打針用的,也不待張醫生吩咐,就坐了上去。
這時,老黃將手中的一支針劑遞給了張醫生,低聲說道:“一天一支,打完爲止!”
張醫生笑着接了過來,但是當他看到針藥盒表面標籤上的藥名時,突然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老黃,壓低聲音道:“老黃,你這位朋友得的什麼病?要注射這玩意。”
“張醫生,沒啥事,我這朋友被仇家報復弄傷了,還好沒有傷到致命處,撿回一條命。”老黃一臉淡定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醫生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隨即又提高聲因對老黃說道:“老黃,最近風聲緊,對使用這種消炎藥的更是嚴加盤查,以後讓你朋友每天吃晚飯的時候來,打完就走,不要逗留!”這話顯然也是說過老高聽的。
老黃笑着答應道:“老張,我心中有數,你放心好了,老規矩二八開!”
張醫生臉色凝重的點點頭,打開了老黃給他的裝針劑的紙盒,從裡面取出兩支針劑,又打開右邊的藥品櫃,把那兩支針劑放進一個紙盒裡。然後從櫃子的抽屜裡拿出了針頭和注射筒,又從針劑盒子裡拿出一支針劑,“啪”的一聲敲碎了針劑頭,然後將藥水吸進了針筒……
老黃笑着對張醫生說道:“麻煩你了,張醫生!”
老高默默的點點頭,也沒有看他,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當他掀開門簾走出屋子的時候,他才發現老黃已經離開了這裡,依稀還能看到他在弄堂口晃動的背影。
老高臉上露出了笑容,搖了搖頭,還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看不出來,老黃還真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