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爆竹聲中,蓮花村的學思堂正式開課了,學堂大門的上方有一塊木牌,上面正是夏子清親手寫的“學思堂”三個楷書大字。
今天是學堂開課的日子,學堂總共招收了二十多個孩子,從七八歲到十幾歲大小不一,夏子清正在給孩子們上第一課。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先生了,你們定要認真學習,好學好問,求思進取。”
“是,先生。”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學堂開課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孩子們學習都非常認真,雖然原先毫無根基但也有所進步,他們那刻苦學習的樣子讓夏子清感到十分欣慰。
於是,趁着這一日學堂正逢休沐,打算去鎮上買些筆墨紙硯作爲獎勵,隨行的還有學堂中年紀最大的王鐵蛋,不過現已改名爲王聰了。王聰今年已經十六歲了,身姿挺拔,面容清秀,穿着一身青布長衫,走在路上也頗有一番翩翩少年郎的味道。兩人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月湖鎮。雖然以前也隨父母來過鎮上,但王聰仍然看什麼都好奇,夏子清也由得他邊走邊看。
來到書齋,要隨着先生進去時,王聰心裡十分激動。因爲這是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能進來的地方,是隻有讀書人才能進來的地方,不過現在自己惹算是半個讀書人了,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偷偷在心裡美美的傻笑幾聲。
夏子清挑了一本遊記,還爲學堂裡的學子們都準備了練字用的紙筆,雖然是較差的紙筆也是好大一筆銀子。夏子清雖然心疼銀子,但是想到孩子們平時練字都是在地上用樹枝寫,這樣是根本練不好字的,於是一咬牙還是都買下了。王聰看到先生爲了大家花了這麼多銀錢,心裡感動不已,這天下再也沒有比他們的先生更好的先生了。
兩人走出書齋後發現前面不遠處有許多人圍着,十分的熱鬧,不知是因爲什麼,便走上前去看看。原來是匯豐酒樓每年舉辦一次的對對子大會,只要有人能對上這對子的下聯就可得紋銀百兩作爲獎賞,所以纔有這許多人駐足觀看。
這時只看那匯豐酒樓的大掌櫃對大家拱手行禮並說到,“各位鄉親父老,今日又是我們匯豐酒樓的對對子大會,話不多說了,還是按老規矩。只要在場的各位當中有人能對出這下聯,便可取走這紋銀百兩的獎賞,各位可以開始了。”
圍觀的衆人無不苦思冥想,過了一會兒有幾個穿着長衫,頭戴方巾的書生試着答了,卻沒
有一人能完整對上。這對子的上聯是“欄軒外滾滾波濤,任千古英雄,挽不住大江東去”,此時夏子清心想自己若是能對上就有百兩銀子也是極好的,便也努力思考。
過了許久,“各位,這上聯已經連續兩年無人能對了,看來今年依然如此。”掌櫃的遺憾說完正打算讓人把懸掛着的上聯取下來,就聽有人說到。
“且慢”此人正是夏子清。
她往前一步道:“不知可否讓在下一試?”掌櫃的自然是點頭應允,“窗戶間堂堂日月,盡四時憑眺,幾曾見黃鶴西來,不知在下着下聯可還算工整?”
沉寂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人大聲叫好,讚歎之聲不斷。掌櫃的回過神來忙說到,“這位公子的下聯對的真是太好了,詞句工整而且意境相對,佩服佩服。不知公子貴姓?”
“免貴姓夏。”
“原來是夏公子,諸位,這位子夏公子就是今日的賞銀得主。”說着讓人奉上紋銀百兩,大掌櫃想到剛纔少東家的吩咐,便又說到:“夏公子今日的下聯真是絕對,公子文采斐然,想必也定是寫得一手好字,不知可否留下墨寶一副。”
夏子清一聽,愣了一會兒纔想到古人的確是幾喜歡留下他人的字畫的,也就同意了。掌櫃的連忙吩咐夥計們準備文房四寶。
夏子清走上前去將剛纔這幅對子一揮而就,字跡飄逸,躍然紙上,寫的正是行書。用草書寫上自己的名字之後便將筆擱下,這也是夏子清的小小癖好,喜歡用草書寫自己的名字。掌櫃的命人收好之後,大家寒暄了一會兒便各自離開了。
此時,匯豐酒樓臨街的雅間裡,一白袍公子正在欣賞夏子清剛剛寫的那副對聯,此人正是祥和當鋪的少東家趙家大少爺趙謹言,也是這匯豐酒樓的少東家。
他細細看了這字許久,才低低嘆道:“這夏子清倒是寫的一手好字。真可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字跡飄逸,行雲流水。”
待看到落款一處時更是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夏子清啊夏子清,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文采斐然,字又寫得極好,還自創了一種字體,想必定是出自於書香世家,受過極好的教養的。卻連落款處應寫自己的別號,加蓋私章都不知道,也不知你到底是什麼人,又來自哪裡?”過了一會兒,趙謹言才吩咐自己的貼身小廝,“趙安,把這幅字拿去裝裱好,送到書房來給我。”
“是,大少爺。”夏子清和王聰兩人離開匯
豐酒樓之後就一路閒逛,一路上,王聰對自己的先生真是崇拜不已,徹底被先生剛纔的風采迷住了。
因已到午時兩人便去尋了個賣面的小攤位,夏子清點了兩晚陽春麪。王聰正吃着碗裡的面,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擡頭看去,原來是一個穿着破破爛爛,臉上髒兮兮的小乞兒正盯着他,準確的來說是盯着他碗裡的面。
王聰被小乞兒那眼神盯得有些害怕,卻又覺得他很可憐。看那小乞兒面黃肌瘦,瘦骨嶙峋,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身上還有許多傷痕,想必是被其他人欺負,定是餓極了。
“先生,你看”,夏子清順着王聰的視線看過去,再看自己這個弟子臉上那猶豫不決,又十分不忍心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擡手招那個乞兒過來,小乞兒躊躇了一會兒才慢慢挪着步子過來了,讓他坐下後給他也點了一碗陽春麪。
小乞兒起先還不敢置信,想不到眼前這位公子會給自己要了一碗麪,等到老闆把面端上來後就顧不得許多了,謝過之後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由於吃的太急,被面湯燙着了也不敢停下來,生怕一眨眼這面就不見了。吃完麪,夏子清就帶着王聰離開了,一路直接回蓮花村去。
夏子清一路走着總覺得有人跟着自己,回頭去看又沒什麼異常,出了月湖鎮,就是一條長長的黃土路。夏子清走了一會兒,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一個人影躲進小路旁邊的草叢裡去了,她停下來說到:“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好一會兒,才從草叢中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那個小乞兒。
“你爲什麼跟着我們?有什麼企圖?”
那小乞兒猶豫了一會兒,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哭求到“公子,我不是壞人,求求公子行行好,大發善心,收留收留我吧。公子,求求你,只要給我一口飯吃,讓我做什麼都行,我一定會做牛做馬報答你的。”說完就磕起頭來。
又對着王聰求道,“這位小公子,求求你,可伶可憐我吧!”夏子清還在猶豫,“先生,不如就留下他吧,平日也好有個人照料先生的日常起居。”
“那好吧,你就隨我回去吧,你叫什麼名字?”
“回公子,小的沒有名字,不過大家都叫我小乞丐。”
“那你就隨我姓夏吧,就叫夏明,以後你就是我的書童了。”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之後一行三人便一刻不停,直接回了蓮花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