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始之魂(二)

顧曉白瞥了一眼震驚的歐陽暮,噘嘴嚴肅的點了點頭。“是吧,我有時候也覺得我自己超級聖女的,還好我身邊的都是一羣大兄弟,不然我可能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這個‘聖女’兩個字後,出現一個婊字了。”

“聖女婊是什麼意思?”歐陽暮表情糾結的問道。

“就是一個自帶光環的女人用母愛讓世界臣服。”顧曉白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道,然而她低估了歐陽暮的好學精神。

只見歐陽暮摸了摸下巴,理解了一樣的點點頭。“可是顧曉白啊,你連夫君都沒有呢,哪來的母愛呢??”

“一邊閃着去,難道我沒生過孩子就不能有母愛啊??”顧曉白翻了一個白眼,不屑的說道。“我這叫做偉大的愛,懂不,偉大。”

“可你連母親都沒做過怎麼能有母愛呢??”歐陽暮依舊很執着的問道,非常耿直,耿直到顧曉白手起刀落,又是一個板磚就拍在了歐陽暮的臉上。

那一刻,歐陽暮只覺得天又黑了……。

“所以說,歐陽暮啊。”顧曉白坐在石頭上,看着面前正擦着鼻血的歐陽暮,誠懇的問道。“到底因爲啥你被打啊?我師父雖然是小暴脾氣,可也不至於連我都打呢,我費勁巴拉的把你整出來,你得給點反應。”

歐陽暮正擦着鼻血呢,就聽見顧曉白這種帶着一股子怪味的強調問自己話,他沉默了一下,便轉身突然湊近了顧曉白,細細的盯着對方。

顧曉白被這麼一下弄得有點緊張,因爲這樣一來,她只能看見歐陽暮那雙漆黑髮亮的雙眼了,但是……?顧曉白恍然大悟的雙手一合,又問道。“你在這雙眼睛裡看見了啥八卦?快和我港一港。”

“這裡不安全,我們得出境再說。”歐陽暮聽後點了點頭,隨後他拉起了顧曉白的手,四下打量了一番,沉聲說道。“這關係到當初境主的秘聞,所以我怕四周不安。”

“那就換個地方唄。”

“什麼……?”

歐陽暮還沒問完,顧曉白便張開了自己的世界,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將歐陽暮帶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顧曉白的這片世界剛剛起步,非常小也非常無趣,期間因爲風不破的原因這裡倒是被點綴了些花花草草,可是論實戰的作用,那簡直就可以說是一個擺設了。

不過如果是什麼閨蜜洽談這類的,顧曉白這個世界還是很方便的,因爲它人畜無害,而且景色優美,比起那些真正作用於實戰的‘世界’來說,堪稱和藹了。

歐陽暮也看出了這點,世界之力存在於修真世界他也是心知肚明,不過顧曉白擁有世界之力這點倒是超出了他的預算,可是看看周圍的景色,歐陽暮開始忍不住的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是顧曉白的運氣加成了。

從哪裡撿來的吧……?

歐陽暮思量着,便看見了好奇湊過來的一個小男孩,他低頭看着身前的男孩,突然面色詭異的看向了顧曉白,伸手指了指他。“顧曉白,這個男孩不會是……《玄陰明火》?”

“是啊,你咋知道?”顧曉白一邊造出了兩張沙發,一邊對着歐陽暮揮了揮手。“你快過來坐,給我好好講一講你看見的事情啊!”

“……。”

看起來姑娘們都很喜歡聽八卦,就算是天選之人也不能免俗。

歐陽暮揉了揉眉角,目光瞥向了遠處六角亭中休息的男人:風不破。一邊坐在了顧曉白的身旁,斟酌着又問了一句。“這裡便是你的世界?那麼外面的世界又去了哪裡?我怎麼覺得這裡……似曾相識?”

“可能因爲我這裡景色秀麗美如畫吧。”顧曉白臉不紅氣不喘的自誇着,同時沒有在意歐陽暮口中可疑的言語,一門心思想要去聽聽他看見的事情。

畢竟這個事情,若是搞懂了,可是楊崢一直想隱藏的真相啊,若是明瞭了的話,那她以後在若水也能安心的混下去了?

想到這裡,顧曉白不禁萬分惆悵,經過這一次之後,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和自己的師父愉快相處了,但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不聽白不聽,外一從中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她幫着他師父解開了心結,那麼他倆的關係不就更近一等了嘛。

顧曉白自我安慰着,眼巴巴的看着歐陽暮,等着他的故事。

歐陽暮四處看着,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熟悉……他似乎在哪見過……是的,失明之後……他在失明之後見過這些景象,雖然朦朧,但是如今看見了全貌,他便不再有任何疑問。

這個地方,他在失明之後便見過!

那麼,他的雙眼去了哪裡??

歐陽暮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雙眼,皺眉思索了半響,卻毫無頭緒,他想要仔仔細細的檢查一圈顧曉白的世界,但是面前這個世界的主人正眨了眼睛準備聽這雙全視之眼的故事,根本脫不開身。

但……他所見的事情,要遠比找到自己的雙眼重要的多。

歐陽暮想到這裡,抿了抿嘴,緩緩開口說道:

在麒麟壇成立之前,若水之境是沒有這個所謂的中流砥柱的,若水之境中所有的精英都出自其餘的四個壇中,但是境主的接任人,卻是由境主親自挑選的人。

上一代境主挑選了四個人作爲他的關門弟子,這四個人便是沉着溫和的書無痕,重情重義的楊崢,心思縝密的方裘,和……一個叫做蘇故夢的女人。

蘇故夢……?顧曉白一瞬間瞪大了雙眼,她腦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在星雲林中的妖嬈女子,最毒婦人心——不過風水輪流轉,好歹當初顧曉白也是欺負過這個蘇故夢的,在……額,在顧玄還沒和她徹底分開之前,在方龍吟的面前把蘇故夢氣的七竅生煙。

想到這裡,顧曉白忍俊不禁的笑了一聲,歐陽暮怪異的看着她半響,顧曉白也自顧自的笑着,看着歐陽暮,一邊笑一邊就解釋道:“歐陽暮,我和你說……哈哈,那個,哈……哈,你等一下……那個,我其實這個蘇故夢……不行了……真的是太爽了,當初顧玄粘着方龍吟的時候……的時候……。”

說着說着,顧曉白卻突然笑不出來了。歐陽暮看着顧曉白的笑的模樣,帶着惋惜的說道:“他們都不在了,對麼?”

“……恩。”

方龍吟已經故去,而曾經的顧玄也與自己分道揚鑣,蘇故夢……不知道現在過得如何,這一切的一切,都隨着漠下神宮的開啓與閉合,被打成了一盤散沙。

似乎顧曉白的下山就是一場夢境,她與人一同下山歷險,爲的是漠下神宮的開啓,而開啓之後呢?

死的死,分的分,沒有團圓,更沒有相聚。

彷彿他們本來便是從各自的道路上來,因爲一點光芒而走到了一起,乍一看似乎是結伴而行,但是在光熄之後,黑暗便再度吞噬了這些人,也吞噬了曾經的過往。

只剩下一些回憶,一些無足輕重,但是如今想起來便萬分惋惜的回憶在其中作祟。

而如今,另一點光就在顧曉白的前方閃耀。

它叫做武林大會。

而這個,也曾經是顧曉白自以爲的終點,她只要戰勝了葉傾寒,奪得了武林盟主,便能夠實現一個願望。

曾幾何時,顧曉白曾經瘋狂的想要回家,但是歷經了種種磨難,到了最後她卻發現了這裡纔是她該生活的地方——有了牽絆便有了故事,有了故事,便有了故人,有了故人,便有了思念,正因爲有了思念,家才稱之爲家,鄉才稱之爲鄉。

顧曉白的故事在這裡,顧曉白的牽絆也在這裡。

顧曉白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她擡頭看向了面前的歐陽暮,又想起了他們來到這裡的根本原因。

“歐陽暮,那個蘇故夢的女人,是如今的蘇故夢麼?”

“這……我不清楚。”歐陽暮有些猶豫的搖了搖頭,他抿嘴不確定的說道。“我從中看不出這些人的後來,但我的確看見了當初。”

“那爲什麼……。”

“那不是後來你認識的蘇故夢。”顧曉白話未問完,遠處的六角亭中便幽幽傳來了一聲風不破的聲音,顧曉白與歐陽暮循聲望去,正巧看見了坐在其中斟茶的風不破悠然笑着,對他們揮了揮手。“顧曉白,那是化鬼,不是蘇故夢。”

“那化鬼是個啥子哦。”顧曉白立刻拉着歐陽暮噌的一下跑進了六角亭中,一屁股坐在了風不破的對面,好奇的問道。“還有,當初到底發生了啥?”

風不破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歐陽暮,悠悠然的抿茶輕笑。“歐陽暮,你不是都看的清清楚楚,爲何不一五一十的告訴顧曉白呢?”

“……您知道我看見了?”歐陽暮震驚的看向了風不破,啞然道。“您……爲什麼您會知道?”

“書無痕知道的事,我自然也是知道。”風不破聞言眯眼笑了起來,他端詳着歐陽暮,老神在在。“你既然已經得到了這雙眼睛,那麼就該知道,這雙眼睛不該是你的,而是顧曉白的。”

“哦!”坐在一旁的顧曉白重重的哦了一聲,她哼哼兩句,說道。“那這麼說我也該瞎了是嗎,你個不懷好心的風不破,竟然詛咒我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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