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人的隊伍將臺伯河沿岸圍的水泄不通,無數火把匯聚的光芒將黑夜變爲明亮,可即便是這火把的光芒也無法照亮臺伯河的河水。
低估了羅馬軍士的搜查能力這實屬齊無策的失策,若不是齊無策還算機靈在最後關頭耍了個心眼,此刻恐怕早就被無數羅馬士兵在排水口抓個現形了。
轉進一處通道之後齊無策循着水聲來到了一處地下河,花了一些時間識別出水井的位置隨後便順着水井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
好在是夜晚,這個時間點並沒有什麼人需要用到水井,隨手順來一件衣服換過之後,齊無策又來到了臺伯河岸。
羅馬帝國的政策對於羅馬市民非常寬鬆開放,不同於中國古代,羅馬的夜晚並不存在宵禁這一說。
因爲寬鬆的政策,勞累了一天的羅馬市民大多數都會選擇在晚上出行找點樂子,至於是什麼樂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夜晚的人流使得齊無策的行動不再那麼顯眼,而大街上的羅馬士兵只憑着一副畫像又怎麼可能抓的住精通易容的齊無策。
感到自身已經安全下來的齊無策變得有些膨脹,於是他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漫步來到了被士兵圍的水泄不通的臺伯河岸。
“尼祿殿下還真是隨和呢。”
“尼祿殿下將來登基以後一定會是一位好皇帝。”
一路上諸如此類對於尼祿的讚美不絕於耳,聽的齊無策耳朵幾乎都快要起了繭子。以羅馬帝國的制度尼祿能取得如此高的民衆支持率,想來除了暗殺以外也沒有人能夠撼動尼祿儲君的地位。
人流到這裡停下了,一大批吃瓜羣衆聚集在臺伯河邊圍觀起了尼祿與阿比烏斯的爭執。
因爲尼祿的命令,圍觀羣衆並未遭到驅散,而阿比烏斯他雖有心驅散羣衆,但礙於尼祿的阻攔他卻是有心無力。畢竟他不可能頂着尼祿的阻礙強行驅散羣衆,若是這樣做很容易會被尼祿抓住機會借題發揮。
“喲,阿比烏斯卿對羅馬還真是鞠躬盡瘁呢,爲了一個逃跑的奴隸居然不惜調動半個羅馬城的守備力量並花上一整天的時間來進行追捕。”
尼祿的話音落下,人羣之中傳來的議論、貶低之聲讓阿比烏斯頓感無地自容。
誰都知道羅馬城的守備力量有多麼雄厚,除卻羅馬皇宮必要的那些守備力量,半個羅馬城的守備,阿比烏斯已經算是調動了整個羅馬城的守備要知道那可是一支萬人的精銳部隊。
萬人部隊,花了一天的時間挨家挨戶的查,居然連一個逃犯也抓捕不到這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污點。單就是這一次的事情利用的好便可讓阿比烏斯失去大部分的支持者再沒有任何與尼祿爭奪皇位的能力。
因爲小阿格里皮娜的狠辣,克勞狄烏斯氏親生的子女不是被毒殺便是被流放,在小阿格里皮娜的支持下尼祿則成爲了克勞狄烏斯氏如今唯一的繼承人。
也就是說一旦尼祿死掉皇位沒有了繼承人,那麼羅馬的皇位便可落到羅馬帝國任何一個人頭上,正是因爲如此,有不少野心家開始覬覦起了羅馬的皇位。
阿比烏斯便是這些皇位覬覦者中最爲有利的競爭者。
尼祿懷揣着夢想有心繼承羅馬的皇位,這也使得尼祿和諸多野心家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除非克勞狄烏斯家族出現另一位可以繼承皇位的子嗣讓克勞狄烏斯氏的皇位能夠更穩定的傳承,否則那些野心家永遠不會停止對尼祿的陰謀。
齊無策在人羣之中靜靜聽着人們的議論,再結合着之前鬥獸場上發生的事情,對於羅馬的現狀也有了更多的認知。
一場現成的羅馬宮廷大劇,能拍好幾十集的那種。而現在的齊無策正處在這場大劇的邊緣,飾演了一位能夠推動劇情的跑龍套角色。
不管在哪個時代,人們看熱鬧的心都不會消失。尼祿與阿比烏斯,這二者皆是羅馬赫赫有名的人物,勢力之大隻需幾句話便能將整個羅馬鬧的滿城風雨。
此刻二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起了爭執這件事,估計明天一早就可以整個羅馬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阿比烏斯是位將軍,若是論行軍打仗阿比烏斯自然不弱於尼祿,但論到口舌相爭,阿比烏斯的口才是遠遠比不得幾乎全才的尼祿的。
阿比烏斯的口才上本就不如經常在羅馬舉行演講鍛鍊自身的尼祿,再加上此時又因辦事失利之事被尼祿抓住了把柄,這一次的對峙全然是落入了下風。
阿比烏斯的面色愈加陰沉,握緊的雙拳指甲深深嵌進肉裡。尼祿死抓着他辦事失利這點不放一句又一句的譏諷、貶低脫口而出,而他卻沒有任何還嘴的能力。
畢竟這件事的問題的的確確是出在他的身上,帶回逃犯的人是他、放跑了逃犯的人是他、就連抓不住逃犯的人也是他,整件事看起來除了乖乖背鍋以外已沒有其他的餘地。
至於潑污水死不承認事實那絕對是愚蠢之舉,阿比烏斯哪怕是用小腳趾去思考問題也能想的明白,此時尼祿既然感毫無顧忌的出面,那麼想來有關這件事所有的證據都已被尼祿收集齊全了。
相比於一臉陰沉的阿比烏斯,尼祿則像是鬥勝了的公雞高昂着腦袋眼中滿是得意與滿足。
起初她只是對一個能隔着牢籠鐵欄空手宰殺獅子的鬥獸士起了些許興趣因而參加了一場鬥獸比賽罷了,至於事情會發展到現在的局面,那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
不過的確很驚喜就是了,完全超出了她當初的預期。能夠不費一絲一毫的力氣給她目前最有力政敵潑上一瓢洗不掉的污水,這幾乎可以說是這一整年內最讓人開心的事情了。
最終阿比烏斯帶着他的一衆灰溜溜的撤了,畢竟那已是完完全全不利於他的場面,再待下去也只會受尼祿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的氣,再加上聚集起來的民衆越來越多,阿比烏斯也只能暫避鋒芒。
正主跑了,尼祿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招呼着手下在人羣中宣傳宣傳了事情的始末之後便準備打道回府了。
“好了,接下來回到皇宮的那段路就由余自己來走了,你們先散開吧。”
護衛們面面相覷有些猶豫,但卻沒有一個人反駁尼祿的話,對於這位少主他們有近乎於迷信的盲從。
雖然心中爲護衛們的忠誠之心而感到高興,但尼祿現在需要的是孤身一人,有些事她必須孤身一人將自身置於險境才能完成。“護衛們,聽餘的命令,散開吧,如果擔心餘的安危那麼便全神貫注的注意信號吧。”
遣散了護衛,尼祿孤身一人走上了返回皇宮的路。
而處在暗中的齊無策同一時間也開始了他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