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嚴將軍考慮到客棧住滿,自己又沒什麼其他選擇,所以還是答應了嶽總監的邀請。一行人來到了嶽總監吩咐蔣淑買下的宅子,先總監一步來到安城的蔣淑已經等帶人在門口了。宅子是個老宅,門口掛着一塊牌匾,上書“駱府”二字。

將軍看到這宅子愣了愣,偏過頭來問道:“駱兄,你說這是你家宅子?”

“是啊,家母在幾年前置下的。齊兄怎會有此一問?”嶽總監答道。

“幾年前啊,沒什麼,咱們進去吧,駱兄帶我們參觀一下吧。”

“好,好啊,蔣大姐,勞煩你給這幾位少俠安排一下房間,先帶他們去房間放行李,然後再隨便走走吧。”對蔣淑說完,又對嚴啓說到:“這是蔣淑蔣大姐,是家母吩咐我帶出來的女管事。蔣大姐,來見過一下齊少俠。”

蔣淑上前福了福身,很有一個女管事的樣子。打過招呼後,蔣淑便帶着一行人安排他們的房間。之後的參觀,嶽總監也顯得饒有興致。古時候的老宅倒不是多稀奇,只是這將軍的眼神就有那麼一些不一樣了。怎麼說呢,眼神裡好像充滿了回憶,充滿了溫情,不像是平時的青年將軍。

安頓了一行人,蔣淑就說已經安排了廚房擺宴,各位客人長途勞頓,請自行休整,酉時三刻的時候會有人帶客人去用餐。作爲主人的嶽總監招呼他們吃過洗塵宴囑咐衆人好生休息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嶽總監把當初帶出晉城的三人叫來自己房間,打算說一下總監下一步的計劃,說計劃以前總監想起來了宅子的事情,便衝蔣淑問道:“蔣大姐,這宅子從何處購來,程序都走好了嗎?”

“這宅子前些人被一個叫何陽的人買下,而後這一家人的少爺病死後,就又把宅子賣給了官府,所以宅子是從官府手上買下來的,合理合法,就是公子說的把買賣時間提前幾年,蔣淑也做好了,請公子不必擔心。”蔣淑這般解釋到。

嶽總監聽她這麼說,算是放了心,就開始說接下來的計劃,無非是說下一步該怎麼辦,嚴啓要回軍營了總監要怎麼也跟着去,這般那般商量了許久,也沒商量出什麼結果,看天色晚了,總監便打發了白城與蔣淑回去休息,留下了陳羣“補妝”。

“陳小哥,你認識何陽?”總監問。

“公子如何知道的?”

“你自己回想一下當時你自己的反應就知道了。”

“在蔣淑提到何陽的時候,我雖然吃了一驚,沒有料到宅子竟然是用何陽的名字置下的,但是我表情並不明顯。”

“表情變化雖然微小,但是足以說明,她說話的內容影響了你的情緒。所以,我說你認識這個何陽。”陳羣看着嶽總監,良久沒有說話。好一會,纔開口說到:“公子不記得何陽了嗎?是跟在郡主身邊帶你們逃出魏國的人啊!”

在陳羣沉默的時候,嶽總監已經問過了系統,萌萌噠元寶給他普及了一下小配角在小說當中的地位之後,就告訴了他,何陽是李青在安城住的時候跟在駱氏身邊的管家。而現在蔣淑買下的老宅,就是李青與駱氏在安城曾經的家。“你說的是何伯?我只是沒把你們聯繫在一起罷了,真是沒想到,何伯竟然也是你們的一員。孃親究竟瞞了我多少東西。”嶽總監解釋到。

“公子,實在不怪郡主瞞你,從前郡主只希望能同公子過幾天太平日子,只是沒想到皇后和太子不放過你們。”

“行了,我知道了。我以爲蔣淑知道什麼,才故意買的這所宅子。”

“公子想多了,白城和蔣淑雖然有身手,但畢竟只是太子在晉城的棋子,晉城以前的事情,他們知道的不多。”

“嗯,這樣就好,陳小哥啊,我能信的除了自己就只有你了,咱們一定要齊心協力早日救出孃親。”

“陳羣一定會好好配合公子,請公子放心。”

“這一個多月,真是謝謝陳小哥你了,雖然你肯定會說是應該的,但是還是要跟你說,謝謝。”

“公子言重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陳羣走後,總監一個人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這個坑的作者真是完全不顧細節黨啊,大綱寫的也那麼草率,這叫做任務的人怎麼辦。睡不着的總監支起了窗戶,窗外的月色很好,被月色吸引了的總監想着左右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嶽總監就走到了宅子裡的小花園。假山上竟然有個人影,見嶽總監走過來,人影便落了下來。嶽總監就着朦朧的月色定睛一看,竟然是嚴啓。

“齊兄也睡不着嗎?”

“嗯,幾年不回來,安城給人的感覺,陌生了許多。”

“跟印象裡不一樣,不如就當做是嶄新的地方,重新走一遍不也挺好?”

嚴將軍沒有馬上接話,好像就總監的話想了一會,才說到:“駱兄說的有理,只是回憶並沒有那麼容易放下。”

“安城給了齊兄刻骨銘心的回憶?”

“倒也不算刻骨銘心,但是真的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段時間了。駱兄願意聽我講故事嗎?”

“樂意之極。”兩人從假山處慢慢散步,邊走邊說。

“小時候,安城鬧饑荒,爹孃養不活那麼多孩子,便將我賣給了一位駱夫人。說來倒有緣,夫人跟駱兄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

“是啊,有緣有緣。”嶽總監這會非常肯定那位駱夫人就是文中秀才的娘啊,絕壁是啊。

“那年我才七歲,爹孃將我賣了,便再也沒了聯繫,我一直跟着駱夫人在安城住着。夫人有一個兒子,比我小四歲,看上去應該跟駱兄你差不多大。”

嶽總監只是乾巴巴地回了一句“是嗎”就沒在說話,心裡默默跟系統吐槽:要不是肯定自己沒有露餡,嶽總監都覺得將軍已經把他認出來了。

“嗯,夫人待我很好,並不像對下人一樣對我。夫人的兒子叫李青,夫人說讓我給李青當伴讀,也沒讓叫他小少爺,就當時自己弟弟一般地帶着他。帶他爬樹,帶他讀書,帶他去私塾。大一些的時候,他變喚我奇哥,我叫他青弟。”

“青弟就是齊兄要回來找的人?”

“嗯,十六歲的時候,我離開了這裡,起初的時候,還有書信聯繫,後來沒過多久,就連書信都沒有了。青弟不是無緣無故與我斷聯繫的人,收到的最後一封信還說自己考上了秀才,說要在安城開一家自己的私塾,說要等我回來。然後,這一封信之後,就沒有了音訊。因爲某些原因,我一直沒能回來,唉,此番回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不知不覺,嶽總監就和將軍走到了蓮池邊上,嶽總監停了下來。扶着欄杆,看着蓮池裡的小魚,看着倒映在水裡的月亮,問道:“齊兄,這麼想找到青弟,難道真不是要找心上人?”一心想完成任務的嶽總監非常想聽到肯定的答案,可惜,天不遂人願。

“駱兄就不要打趣我了,我只當他是弟弟的,因爲駱夫人對我有恩,青弟又是小時候一起的玩伴,我當他是親弟弟的,別再說什麼心上人了。”

嶽總監默默看着游來游去的魚,低低的應了一聲“哦”。此刻,總監的內心是崩潰的,還以爲救出了駱氏之後,坦白身份就能簡單的跟將軍在一起的說,果然任務沒這麼簡單啊。要讓將軍愛上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啊。李青什麼的,竟然只是兄弟之情啊。好失望怎麼辦。

“駱兄回了自己家的宅子,怎麼好像不大高興?”

“不高興?沒有沒有。只是,唉……”嶽總監嘆了口氣。

“不妨說與齊某聽聽?看看能不能幫駱兄你分憂?”

“齊兄你估計是幫不了我的,這個事兒估計誰幫都沒用,還得靠我自己。”

“哦?駱兄說出來,說不定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呢?即便出不了主意,把事情說出來,心裡也會舒服一些。我剛剛跟駱兄你說了說話,這會覺得心裡輕鬆不少。駱兄不如也說與我聽聽?”

嶽總監略一思量,總不能說老子在煩怎麼攻略將軍你吧。思來想去,嶽總監想到了進軍營的事情。這倒是個由頭。

“前些天不是跟齊兄你說家母想把我送去軍營鍛鍊嗎?”

“嗯,我記得,駱兄在煩這個事情?”

“也不算是煩吧,只是今日蔣大姐跟我說,母親已經在聯繫進軍營的事了,畢竟是個新環境,總有些擔心。”

這邊的嚴將軍看嶽總監,倒是越發有趣了。這個人,從最開始出現就有些奇怪,後來的遇見也帶着些不可思議的巧合,就說這個宅子,明明是幾年前的駱夫人的宅子,明明是李青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宅子,過了幾年,怎麼就變成了眼前這個青年家的宅子了。還說要去軍營,這奇怪的駱清歡,究竟有什麼目的,真是個看不清的人啊。

“駱兄也不必擔心,軍營雖然是新環境,但正如駱兄之前說的,令堂既然是說送你去鍛鍊,想必去的也是沒什麼危險的地方,只當是去增加閱歷好了。”

“齊兄以爲駱某人是在怕死嗎?”嶽總監斜了將軍一眼,原本狹長的丹鳳眼雖然被遮住了,但這麼一眼,竟然讓旁邊嚴將軍的心跳亂了一拍。“駱某人雖不是什麼英雄豪傑,但也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只是,唉,去到軍營都是些不認識的人,想想覺得有些掣肘。”

“原是擔心這一點,那駱兄更不用擔心了。”

“嗯?”嶽總監輕輕地嗯了一聲,尾音上揚,在這樣的夜裡聽起來給外讓人心動。

“我的意思是,四海之內皆兄弟,駱兄不必擔心不認識人這個問題,說不定去了你也會發現有認識的人也說不定。”將軍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什麼妖法也說不定,不然自己爲什麼會對他講李青講小時候的事情,甚至還因爲這人看了自己一眼就亂了心跳。

“是嗎,那就希望如齊兄你所言,希望我能出門遇貴人了。”

“駱兄不是遇見我了嗎?”將軍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嶽總監這會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默了一會,兩人同時開口說到:“很晚了,駱兄(齊兄)還是快回房吧。”

這麼一晚上,嶽總監覺得有些事情不一樣了。跟之前不一樣了。要說是什麼不一樣了,嶽總監也說不清。自己以駱清歡這個名字也已經生活了快兩個月,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呢?第一次,嶽總監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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