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 爲什麼？
蘇雲慢慢的走進更衣室。
今天的比賽太輕鬆了。因此所有的球員都是嘻嘻哈哈，談笑風生。埃託奧雖然僅僅打進了一個球，而且在下半場很快就被蘇雲換下來了。
但是他一點都沒有不高興。
反而是在那裡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麼。
也不知道這小子吹噓什麼，聽他話的幾個人都是哈哈大笑。更衣室的氣氛反正是非常輕鬆。
只有華金陰沉着臉。
因爲他直接被蘇雲排除在了主力陣容。這已經是第二場比賽了。
不過華金沒有怪蘇雲。
從他和蘇雲攤牌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樣的結果。
他只是在等。
等皇馬趕緊出價，把自己帶走。
他一刻也不想在蘇雲手下踢球了。
克拉克和教練組的幾名成員都是尾隨着蘇雲來到了更衣室。看着這些高興的球員，蘇雲實在是不忍說什麼。但是他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但是蘇雲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蘇雲在上面的猶豫，也讓球員發現了。因爲蘇雲的表情很怪，比賽勝利了蘇雲應該是高興纔對。但是看蘇雲的樣子有一些……。
反正大家是說不好。
但是有一些反常大家都是感受到了。
因此很快更衣室靜了下來，大家都看着蘇雲。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蘇雲慢慢的道：“你們是最好的。你們知道嗎？我來到英格蘭足壇最大的目的就是好好學習英格蘭足球。學習歐洲足球。等到學好了就回國。”
蘇雲不自覺的微微一笑。不知道是真的想到了甜蜜的回憶。不過蘇雲這一笑出來，反而讓下面的球員更加緊張。
因爲那是笑嗎？
比哭還難看。
那僵硬的臉部表情。配上笑容讓人反而感到恐怖。
不過蘇雲沒有發現。
蘇雲陷入了一段回憶。十年前來到英格蘭的時候，當時的蘇雲是有過美好的願望的。十年的英格蘭生涯就像是電影畫面一樣，一幕一幕的在蘇雲的前面。
蘇雲久久的沒有說話。
一直到克拉克碰了碰蘇雲，蘇雲纔回過神來。
“當時我最大的夢想也不過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拿到英超冠軍。真的？我從來不敢奢望我能夠拿到歐冠冠軍，更不敢奢望我能夠蟬聯歐冠冠軍。當然三冠王我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但正是因爲有你們，有你們這樣的一羣天才球員，我才能夠成功。我才能夠歐冠兩連冠，能夠拿到三冠王。我很自豪。很自豪能夠執教過你們這樣一羣天才球員。”
“你們永遠是我的驕傲。”
更衣室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作爲一名快四十歲的中國人，蘇雲有時候是挺喜歡講以前的故事。講小時候的事情，講以前在足壇的事情。和蘇雲關係不錯的幾名球員，都聽過蘇雲講過去。
甚至有些人很好奇中國。
蘇雲就會給他們講十年前的中國，現在的中國。
但是像今天這麼嚴肅的表情還是第一次。
大家都感覺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我很感謝你們。我非常感謝你們。不管我到哪裡，我都會記得大家。記得和大家一起戰鬥的日子。”
說道這裡，只要不是傻子他們都聽出來了。
蘇雲這是要走？
這個想法一出來。大家都是目瞪口呆。
蘇雲要走？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埃託奧站起來想說什麼，但是被蘇雲給止住了。“先聽我說完。我已經和俱樂部達成了協議。我馬上就要離開切爾西，今天這場比賽是我在切爾西的最後一場比賽。”
嗡——
下面的人都是張大嘴巴看着蘇雲。
甚至有人認爲自己聽錯了。
蘇雲是切爾西的旗幟！
在目前的英超來說，三位教練一直認爲是帥位最穩固的。曼聯的弗格森、阿森納的溫格、切爾西的蘇雲。
從資歷上來，蘇雲當然是最低的。
他在切爾西只有五年時間。
但就是這五年，蘇雲在切爾西的影響力已經是能夠和弗格森在曼聯、溫格在阿森納的影響力相媲美。
蘇雲就是切爾西。
切爾西就是蘇雲。
這是媒體的看法。更是切爾西隊內球員的看法。他們都是這樣認爲的。
就是這樣的人物他要走？
不能。
絕對不能。
反應過來的球員都亂套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蘇雲也有離開切爾西的一天。
蘭帕德反應過來。笑着道：“頭，今天不是愚人節？”
他希望聽到蘇雲說是開個玩笑的。
但是蘇雲搖搖頭。
“對不起，弗蘭克。我也希望今天是愚人節。”
“爲什麼？”
蘭帕德突然之間大聲問了蘇雲。
而且繼續問：“爲什麼？頭，到底是爲什麼？”
蘇雲看着情緒有一些失控的蘭帕德，上前給了蘭帕德一個擁抱。然後輕聲道：“弗蘭克。抱歉。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我很抱歉。你是最好的球員。你是我見過智商最高的球員。勤奮，就算以後也不要忘記你賴以成名的東西。”
“爲什麼？爲什麼？”
聽着蘇雲的話，蘭帕德不停地重複這句話。
兩眼不停地流淚。
他不相信蘇雲就這麼走了。他和蘇雲的感情很深，如果在現在的切爾西找到和蘇雲感情最深的幾個人。蘭帕德絕對是能夠排進前三的。
兩個人相識已經是九年的時間。
從第一次認識，兩人關係就一直那麼好。
蘭帕德的心中。蘇雲更像是自己的恩師。甚至他的姑父雷德克納普都無法和蘇雲相比。在他剛剛來到一線隊的時候，是蘇雲第一個租借他，然後給他鼓勵。
在他在西漢姆聯受到球迷嘲諷的時候，不停地鼓勵他、支持他、理解他的只有蘇雲。
而蘇雲來到切爾西之後，引進的第一批人當中就有蘭帕德。
兩人認識九年，合作六年。
感情絕對是非常深的。
“弗蘭克，沒出息。哭什麼，我不過是不在擔任你的主教練。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的。我歡迎你以後到中國。到時候我請你在長城玩一玩。”
蘇雲在責怪蘭帕德，但是看到蘭帕德流淚，蘇雲也是沒能夠止住自己的淚水。
“頭，爲什麼？”
蘇雲沒有回答。
和蘭帕德擁抱之後，蘇雲面對球員是一個一個擁抱。
“頭，你要去哪裡？帶着我一起去吧。我要跟你走。”
能夠這麼肆無忌憚的除了埃託奧沒有別人。
埃託奧是蘇雲的鐵桿。
是蘇雲最喜歡的球員之一。
“薩穆埃爾，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不要想那麼多。在這裡好好比賽。你會成爲非洲足球的傳奇。”
“不，頭。”
埃託奧沒哭，只是很倔強。
“頭，你要去哪裡？到時候一定要帶着我。”
蘇雲摸了摸埃託奧的頭髮。
“記住。以後千萬要管住了自己的大嘴巴。不要亂說話。”
至於其他的蘇雲沒有說什麼。
因爲蘇雲自己也不知道下邊要去哪裡？他的未來在哪裡，蘇雲自己都不知道。
蘇雲一個一個的走過去和球員道別。
“抱歉，卡雷爾。你應該有更好的成績的。”
到了波博斯基那裡的時候。蘇雲拍了拍波博斯基。爲了給華金一個機會，蘇雲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個弟子給放到了替補席上。
波博斯基並沒有和其他一些球員那樣。
或者驚愕，或者流淚。
波博斯基沒有。
他面對蘇雲笑了笑。
雖然笑容有一些苦澀，但是他的反應比其他人好多了。
他的職業生涯當中實在是看到了太多的離別了。雖然對於蘇雲的離開很震驚，但是他沒有像蘭帕德那樣痛哭流淚。
“頭。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就徹底沉淪在英格蘭足壇當中。我要感謝你。其實我也想回到老家。過最後的職業生涯。”
蘇雲一愣。
明白了波博斯基的意思。他想在職業生涯的末期，回到他的故鄉踢球。
蘇雲點點頭。
“謝謝你，卡雷爾。”
走到一半，蘇雲看到了華金。
對於華金蘇雲不知道應該是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對於他蘇雲傾注了很多的心血，慢慢的把他從一個人人吹捧的天才，到了現在最好的右前衛之一。
但是華金對於蘇雲感官很差。
在切爾西隊內對於蘇雲最有排斥感的就是華金了。
這讓蘇雲很苦惱的同時，心理也不是很舒服。畢竟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得到的卻遠遠不如自己付出的。怎麼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但是他怎麼樣也是自己的弟子。
曾經的弟子。
蘇雲拍了拍華金的肩膀，並沒有因爲他要離開就生氣。平心靜氣的道：“華金，不管以後在哪裡都要記住一點。勇氣永遠比技術重要。只有擁有一顆強者之心，以你的天賦一定能夠成爲世界上最好的右前衛的。”
“只要有勇氣，沒有人能夠阻擋住你。”
華金已經是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他一點都不排斥切爾西。
因爲他在這裡已經是習慣了。習慣了倫敦的天氣、習慣了英超的節奏。在這裡有榮譽，甚至他覺得適應了英超之後，英超後衛遠比西班牙後衛好過。而且切爾西很大方。不僅是工資給的多。比賽獎金也很多。
但是他討厭蘇雲。
排斥蘇雲。
這個沒有什麼理由。甚至華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討厭蘇雲。
反正從開始他就對於蘇雲沒有好感。
他認爲只要蘇雲在，他就無法好好地發揮自己的實力。因此他很果斷的提出了轉會。因爲在他看來。蘇雲是絕對不可能離開切爾西的。
因爲蘇雲就是切爾西的象徵。
蘇雲離開切爾西？
天下最大的笑話。
沒想到。
實在是沒想到。
自己還沒有離開，蘇雲卻離開了。
這是什麼事情？
到底是什麼事情？
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蘇雲沒有管他，繼續跟其他球員告別。一直到了自己的愛徒威廉姆斯的旁邊。
威廉姆斯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只是緊縮的眉頭反應他內心的不平靜。
看到蘇雲過來，威廉姆斯並沒有做什麼激烈的動作。他僅僅是輕聲問道：“真的要走嗎？不能留下嗎？”
蘇雲搖搖頭。
“傑克，你……”
蘇雲的話突然卡殼了。
和其他球員都有話說，但是到了威廉姆斯這裡蘇雲反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蘇雲到了英格蘭之後，就一直帶着威廉姆斯。
從達根漢姆到桑德蘭、再到切爾西。
但是這次離開蘇雲不知道應該如何？
現在的威廉姆斯不是普通球員。是一名整個歐洲足壇都承認的防守中場。像威廉姆斯只有二十八歲，處於巔峰期的球員。身價往少了說都會超過三千五百萬英鎊。
真想拿下來說不定超過四千萬英鎊也有可能。
蘇雲不知道現在的歐洲足壇誰有這樣的魄力能夠買得到他。
沒有？
不可能有。
自己要和自己這位愛徒分別了。
蘇雲拍了拍威廉姆斯，沒有說什麼。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威廉姆斯的全身都是僵硬的。
如果說蘇雲是捨不得自己的球員，捨不得威廉姆斯離開。那麼威廉姆斯現在的腦袋是空空的，就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
一直以來，這十年來蘇雲就是威廉姆斯的支柱。
有了蘇雲，威廉姆斯只要踢好球就可以了。
歸屬感？
對於威廉姆斯來說，達根漢姆、桑德蘭、切爾西都只是他心中的過客。五年時間蘇雲對於切爾西已經是有了感情。但是威廉姆斯對於切爾西沒有什麼感情。
他們都只不過是他踢球的地方而已。
達根漢姆、桑德蘭、切爾西都是一樣的。沒有一個值得威廉姆斯付出自己的真感情。
這些年只有蘇雲是他一直跟隨的目標。
現在蘇雲走了。
一瞬間威廉姆斯感覺很冷。
雖然外面的溫度已經是二十多度，更衣室也是如此。但是威廉姆斯忽然感覺全身寒冷。
看着蘇雲的背影，威廉姆斯想喊他。
但不知道喊他幹什麼？
跟蘇雲說什麼？
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一切。感覺這個已經用了五年的更衣室很陌生。
很陌生。
蘇雲回頭再一次看了看這些球員，一個一個都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但是都結束了，完全結束了。
走出更衣室的一瞬間，蘇雲再也止不住內心的悲傷。
眼淚是不停地流了出來。
蘇雲討厭有些軟弱的自己。切爾西是什麼？不過是我執教的其中一個俱樂部而已。蘇雲的父親從小就告訴過他。男人流血不流淚。但是當他真的離開更衣室的時候，蘇雲實在是無法抑制心中的傷心。
“蘇，走吧。”
克拉克嘆了口氣，在後面拍了拍蘇雲的肩膀。
蘇雲擦了擦眼淚，堅定地點點頭。
從更衣室離去。再也沒有看熟悉的斯坦福橋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