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四
整個世界，彷彿因爲古月歌的這一句話變得陰暗。
海千曈，竟然死了？
爲了保護古月歌嗎？
楚樂面露哀傷的神色，不久之前，海千曈還與自己等人同行，相談甚歡，如今卻已陰陽相隔。
“古兄……”
楚樂此刻，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古月歌，他甚至連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都還有些迷糊。
“相公，先帶古兄找個地方歇腳吧。”
青媱眼中閃爍着異樣的神色，不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想着什麼。
楚樂道：“古兄，先離開這裡。”
衆人圍觀之下，自然不好多留，楚樂揹着古月歌，帶着衆人飛速離開了此處。
暮蒼城的一座客棧之中。
包下此座客棧之後，楚樂找了個房間，青媱施術將古月歌身上的污穢去除，楚樂便讓古月歌躺下歇息。
古月歌卻只是睜大着眼睛，躺在牀上面無血色。
楚樂和青媱面面相覷，都知道古月歌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卻也只能等到古月歌自己開口。
“海家，將我抓走之後，我便懷疑是千曈背叛了我們。”
沒想到沒過多久，古月歌忽然便說話了。
“我被關在地牢的那段時間，千曈天天來看我，我卻始終把他當做叛徒對待。對她言語相譏，甚至不顧她已經，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古月歌說着，身體不斷地顫抖。
“古兄……”
楚樂聽到這裡，大概也能想象當時古月歌懷疑海千曈背叛之後心中的惱怒，也知道因爲這樣，當他被海千曈所救之後心中的悔恨將是何等難以彌平。
“那天，海家之人，要對我施展搜魂之術，我原本已經萬念俱灰，卻沒想到，她隱忍了這麼久，卻正是爲了這一刻。我體內有着古家武神留下的禁制，海家的高手不但沒有成功搜魂，反而被重傷，就在那個時候，千曈燃盡全部靈力，將我生生帶走，而她，還有我的孩子卻——我忘不了，忘不了她死前說的那句話。”
古月歌忽然僅僅抓住楚樂的袖口，幾乎是泣不成聲地說道：“她沒有背叛過我們，她沒有啊……”
楚樂道：“古兄，海千曈姑娘是無辜的，罪魁禍首，我必將揪出，讓你親自替海姑娘報仇，至於海家，六道就算是傾盡全力，也會讓他們知道背叛我們的下場！”
這一天，過得很漫長。
古月歌得知楚樂願意接受海千曈清白的事實，心中似乎也稍微得到寬慰，只是依舊懊悔難平，最終楚樂不得不強行讓他昏睡過去，以免抑鬱成傷。
楚樂帶着青媱，回到了另外一間房間。
雨依舊淅瀝地下着。
心中煩悶的楚樂推開窗戶，望向窗外。
青媱靠在他的懷中，忽然低聲道：“相公，還記得當年我從中央域跑來找你嗎？”
“自然是記得的。”
“那次途中，我也曾經向古大哥那樣流落街頭，那個時候，曾經有一個人以爲我是路邊的小乞丐，便好心地將他身上僅存的靈石全部給了我。”
“那個人，莫非是古兄？”楚樂想到青媱突然說起這個話題，也不難猜測青媱所說的就是古月歌。
“嗯。”青媱點了點頭。
“一因還一果嘛……”楚樂有些自嘲地笑道。
“這個世界，好人似乎也不總是能夠得到好報呢……古大哥，海姐姐他們，都是好人呢。”青媱悠悠地嘆了一句。
楚樂心頭不禁也涌起一陣悲哀。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這個世界纔會變得這麼冷漠吧。只是，不管這個世界怎麼樣，卻總有人這樣傻傻的，一直坐着問心無愧的事。”楚樂望向遠方，似乎在對着青媱，又似乎在對着自己說道。
青媱閉上眼睛靠在楚樂肩頭，道：“嗯……”
……
“古兄，這個選擇，由你決定。”
楚樂手中，一枚樸實的玉墜靜靜躺着。
古兄看着楚樂手中的玉墜，眼中露出無比複雜的神色。
似乎是不斷地掙扎中，他甚至狠狠地咬破自己的嘴脣。
“若是成功，海姑娘復生有望，但是若是失敗……”
楚樂說到這裡，便想到了當初自己向玉墜許願，害得湘兒最終魂飛魄散不得輪迴的痛苦經歷。
“……”
古月歌沉默了許久，整個房間，也壓抑無比。
“千曈她跟着我，太苦了。”
古月歌似乎終究還是作出了決定，只是這個決定，讓楚樂有些意外。
“我被抓的那段日子，她心中不知比我痛苦多少，只是，我卻還在不斷傷害着她，每每想到這，我便無法原諒自己……”
“古大哥，我相信千曈姐姐，一定會希望你讓她復活的。”青媱在一旁道。
古月歌卻搖了搖頭，道：“若是成功了，我自然願意用一輩子償還她，可是若是失敗……我已經害了她一世，下輩子，讓她找個好點的人吧……”
楚樂注視古月歌許久，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道：“你再想想吧。”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多出一道氣息。
“發生什麼了嗎？”
楚樂感知道七殺使的氣息有些急促，便問道。
“啓稟宗主，中央域與內域之間的阻隔似乎被打破了！剛剛宗裡傳來消息，有中央域的強者，進入內域了！”
“看來，銀瞳所說，是真的了……”
楚樂對這個消息，卻並不感到意外，在蜃島之上，銀瞳便已經警告過他。
只是，當時醫仙尚在，即便是中央域的勢力前來進犯，六道自保未必不可，只是，如今少了醫仙這麼一個頂樑柱，六道作爲如今內域第一勢力，只怕樹大招風，將要遇到新的危機了。
“公子，此刻六道安危爲重，我們先回鎮海城吧。”
古月歌聽到這個消息甚爲震驚，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