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一次考試並沒有多重要,但時間不同,代表的意義也就不同。
這次考試,可是皇長孫身份更迭之後的第一次考試。
如果虞非城考不過虞非昇,又或者成績出了問題,在京城百姓的眼裡,可能就是這一任皇長孫比不上上一任皇長孫。
從長遠角度考慮,對虞非城將來坐穩位置有一定程度的影響。
喬連連出於一顆老母親的心,不願意兒子的未來有一絲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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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緊手裡的試卷,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是能把這試卷變回國學院裡就好了。”虞非鵲剛好在旁邊感慨了一句。
喬連連摸了摸大閨女柔順的髮髻,“春花在做飯了,待會你帶着歌兒吃飯,鍾兒和城兒要是來了就跟他們說我有點事。”
“娘,你要去哪裡。”虞非鵲不解。
娘是挺忙的,要去四喜樓看生意,出菜譜,還要去東芝堂診脈。
可那都是中午下午的忙,早上從來沒有出過府啊。
“有點事。”喬連連沒說太多,換了身利落的衣裳,便跑出了府。
清平郡王府得帝寵,位置靠近皇城,自然也離國學院不遠。
她也就跑了盞茶時間,就來到了巍峨寬闊的國學院門口。
此時距離國學院上課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來往人員不算多,喬連連拐進了旁邊的衚衕裡,藉着巧勁兒翻到了國學院裡頭。
從國學院建立到現在,得有數十個年頭了。
出於對王朝最高學府的尊重,還沒有人敢翻過國學院的牆。
喬連連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在樹後行走。
謝天謝地,並沒有人。
喬連連膽子大了些,步子放大了點,繼續往裡走。
但走着走着,喬娘子有點傻眼。
她是知道國學院大概佈置的,因爲大兒子跟她講過兩次學院的佈局。
但講述歸講述,和親自走過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再加上古代的房子長得都差不多,喬連連好像可能大概疑似迷路了。
她在原地打轉了兩圈,默默地估算着自己所剩無幾的時間,一狠心,一咬牙,決定按照現代學院佈局來推算。
一般學校,老師的辦公室都在樓層的兩頭。
喬連連默默地數着甲乙丙丁四間教室的木牌,最後走到了一間沒有牌子的屋子跟前。
應該就是這裡了。
她繞到背後,發現窗子沒關,便利落從窗口翻身進去。
謝天謝地,還真是老師的辦公室。
喬連連在裡頭翻找了一下,很快找到了柴克己的試卷,那麼這一疊應該就是甲字班的卷子了。
她利落的從袖中抽出卷好的宣紙,小心翼翼的平鋪開,壓在了卷子偏下的位置。
宣紙柔軟,摺疊起來會有痕跡,所以只能捲成筒狀保存。
但捲筒拆開也會有慣性,好在這疊卷子還挺厚,剛好壓住虞非城的卷子。
喬連連長舒一口氣,把一疊卷子拿起來,豎着整理一下,又放回了原位。
事情終於辦完,揪着的心也終於回到了肚子裡。
喬連連正準備翻窗離開,門外忽然傳來了動靜。
她嚇了一跳,左右看了兩眼,想找個地方藏身。
可這間辦公室着實空蕩,唯一的櫃子還是鏤空的,想藏個身都不能。
好在喬連連還有一個更大的依仗。
她在心底默唸了一聲,瞬間,她就從古色古香的辦公室,跳進了極具有現代化的實驗室裡。
消毒水的氣味充斥了鼻腔,現代那種快節奏的感覺一下子涌進了骨子裡。
喬連連眨了眨眼,心底有些感慨。
在大虞王朝生活久了,她好像有點不太記得那個二十一世紀了。
好在還有個實驗室,能夠提醒她,還有另外一個時空,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羣生活着的人。
喬連連嘆了口氣,在實驗室裡簡單翻找了一下。
這裡的東西是可以定時補充的,但並不是無條件補充。
比如最普通的水,十分鐘就可以補充一杯,但金瘡藥卻要十天才能補充一份。
至於熱武器,她還沒敢拿出去過,所以不知道多久可以補充一次。
喬連連撫摸着槍身,忽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火摺子聲。
火摺子?
實驗室裡怎麼會有火摺子?
她猛地睜大眼睛,朝着聲音響起的方向走過去——那是實驗室唯一的窗戶。
透過窗戶,她看到了外頭那個古色古香的辦公室,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吹亮火摺子,將跳動着的火苗湊近那疊甲字班的卷子。
“等一等。”喬連連忍不住大喊。
那可是她千辛萬苦送回來的卷子,怎麼能燒了呢。
正準備在國學院裡製造一場事故的季雲舒動作頓了一下。
他剛纔好像聽見了喬連連的聲音。
可是回過頭,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難道是幻聽了?
堂堂清平郡王扣了扣耳朵,對自己的身體素質產生了質疑。
他又吹了一下火摺子,將亮橙色的火苗吹得愈發旺盛,然後小心翼翼的湊到卷子的角落。
眼看着火舌就要席捲一疊宣紙。
說時遲那時快,喬連連翻身從窗戶口跳了出來,一把按住火摺子。
晃動的火苗把試卷的一個小角燻黑了一絲,險而又險的與點燃擦肩而過。
“連連?”季雲舒瞠目結舌,“你怎麼在這裡?”
喬連連抿了抿嘴,不想回答,索性反殺,“你又怎麼在這裡?你拿着火摺子想做什麼?”
季雲舒沉默了片刻,正準備說話,大門忽然傳來了響動。
似有人在推門。
喬連連猛地一驚,來不及動作,便被季雲舒單手攬着,一個打旋,兩個人翻到了窗外。
下一瞬,木門被推開,有人步伐緩慢的走了進來,在裡頭窸窸窣窣摸索了一陣,又抱着什麼走了。
等木門再次被關閉,季雲舒放開喬連連,從窗戶往裡看去,那疊卷子已經不在了。
“晚了。”他嘆了口氣,“應該是夫子把卷子抱走了。”
沒能把一疊卷子燒掉,清平郡王有些遺憾。
“抱走便抱走了。”喬連連歪着頭看他,“季雲舒,你到底來幹什麼的?”
昨天才你儂我儂的兩個人,今天就在這麼奇怪的地方遇到了。
說起來,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