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從現在開始,牛鬼蛇神齊上陣。
陸炫聖的嘴上,已經起了兩個水泡,一天下來,15個小時,未食一粒米,未進一滴水,焦急和憤怒已經佔據了他整個身子,上火,只是最初的表現。
卓穎哭花了小臉,拉着沈小軒的手不停在前行,扯着沙啞的嗓子還在呼喚,“落兒姐姐……落兒姐姐……你在哪……你在哪啊?”
夜裡3點整,還沒有她的消息。
陸炫聖有些魔怔的看着前方的路,靠在一顆大樹上,喘着粗氣。
“大少爺?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們繼續找。”
阿華有些擔憂,陸炫聖的這個情況,在他記憶裡,只出現過那麼兩次……
一次是陸家少奶奶也就是陸炫聖的母親病逝,另一次是就是現在……
那麼迷茫無措的眼神,那麼悲憤絕望的心……
“不用了!警局那邊怎麼說?”陸炫聖強定了定心神,聲音有些難聽,像是被撕裂一般。
“也在配合,只是路面情況不是很好,雨太大,監控的區域都太模糊。”
陸炫聖沒有說話,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將雨衣緊了緊,繼續尋找。
只是他們不知道,警方的說辭早在他們問之前,就被修改了。
而白菜一行人,就在高速的反方向,向農場靠近。
因爲他們知道,那個要找的人兒,就在那附近。
兩輛大型依維柯車門一開,下來了全副武裝的三四十個人。
清一色的身着黑色雨衣,黑色雨靴,臉部着變頻紅外線墨鏡。
一行人迅速的穿入樹林中,麥田中,仔細的搜索。
不到半小時。車上的白菜手機一震,打開,一張gprs定位圖傳了過來,依稀可見,地上躺着一個人。
心中一緊,有些慌亂的下車。
直奔目標所去。
見到她時,她是那麼安靜的躺在泥濘之中,彷彿一朵青蓮,不染任何塵埃。
搭手上鼻,隱約中。還能感覺出那一絲微弱的呼吸。
終於放心的舒了口氣,把她從泥濘中撈了出來,打橫抱着。快步離去。
一聲響哨,所有人飛速的離去,只留下了那些深深淺淺的腳印。
抱她在懷裡,其實不是那麼有情調的事情。
全身裹泥不說,竟然連耳朵裡都能給她倒出水來?
白菜憂鬱的搖了搖頭。實在想不通,這個丫頭到底經歷了什麼?
甚至是要在這種天氣,這種鬼地方自生自滅。
鬍子遞來一條幹淨毛巾。
白菜拽着毛巾,仔細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泥水,蘸乾淨她耳朵裡的髒雨。
一身粘黏的泥水,蹭了自己一身。
抱着這麼個人。整個身子有種說不清的悲傷……
“大哥,咱們去哪?”鬍子問。
“博德醫院。”白菜伸手撫了撫她的臉,的確還在燒。甚至全身都染上了那一抹不正常的微紅。“你先聯繫下老大,讓他準備好。”
“嗯。”鬍子轉過頭去,給炎黃打電話。
“哎,這丫頭是存心尋死?”白菜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驚的身後穩坐着的小弟們都有點不知所措,他們的大哥從來沒這麼多愁善感過的好不好?
博德醫院。哈密唯一一傢俬立醫院。
名譽院長是京都某醫院的退休院長,但是哈密本地人都差不多知道。那隻不過是黑社/會洗錢的又一位置,還兼職給那些見不得光的人處理下病情,主要是槍傷。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開車進了博德醫院,一個推車早已經停在了大廳門口。
發燒39°5,這不是個好兆頭。
醫生說,黎落兒本身就有點血壓低,而且體溫也偏低,這樣的度數落在她身上,的確是個大考驗,生死攸關。
“這小妮子,是存心尋死嘛?”白菜倚在藍白相間的牆上,又自言自語的嘟囔了句,可是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瞥着特護間的門。
特護間裡,兩個小護士正在幫黎落兒擦拭着身子,換着衣服。
“哎。”白菜莫名的搖了搖頭,微皺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很快,黎落兒全身都被處理乾淨,那件裹滿泥濘的連衣裙也被無情的拋在一邊,換上了套粉嫩的病號裝,被推了出來。
“嗯?”白菜挑眉,尾音上揚的很厲害。
“大哥!”護士一脆生生的喊了句,“剛纔打了退燒針,現在去病房裡掛點滴。”
“她這頭髮?!”白菜看着包裹着慘白鵝蛋臉的那溼漉漉的三千青絲,鬱悶的搖了搖頭。
全身水汽,真跟小魚兒上岸一般,不過只是那抿緊的脣邊,怎麼看,怎麼感覺悲傷。
“掛上點滴以後我們馬上會給她吹乾的,大哥不用擔心。”小護士甜甜的說着,羞紅的小臉使勁往下埋了埋。
白菜沒說話,聳了聳肩,上二樓去了。
小護士加快了腳步,將黎落兒送進了加護病房,好生伺候着。
白菜走進辦公室,一身痞子氣,吊兒郎當的把腳支在電腦桌上,自己窩在黑色木質轉椅上,拿着手機發呆。
電腦頻幕晃了幾下,顯然,有人在視頻抖動。
挑了挑眉,伸手輕觸鼠標。
炎黃的腦袋清晰呈現在頻幕那頭。
“那丫頭怎麼樣?”
“不知道,看來有點嚴重,還沒醒。”白菜說着,眉頭擰在了一起。
炎黃幾不可見的笑了笑,“給陸家打電話了嗎?這麼大雨,那邊還在找呢。”
“再看看。”白菜說着,眼底閃過一道不可察的亮光,但是卻被炎黃精確的捕捉,兄弟這麼多年,他的一舉一動,都能透露出他的心境。
“早點休息。”炎黃磁性的聲音道。
頻幕那頭黑了。
白菜緩了口氣,點了根菸。時不時的輕彈着菸灰。
一根、兩根……
直到菸灰缸裡堆滿了菸頭。
白菜胡亂抓了抓頭髮,對着電腦鏡面瞅了瞅,滿意的踱步離開。
病房裡,黎落兒一頭黑髮被鬆散在頭頂,看來是爲了防止沾汗。
蒼白的鵝蛋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瀰漫。
緊閉的眼瞼下,兩顆眼珠在慌亂的滾動。
就算睡着,甚至在昏迷,心中都是那麼的不安嗎?
白菜坐在牀邊,輕嘆一口氣。
上手輕撫她的黛眉。希望將她舒展,可是重複了十多次,還是依舊如初。
小護士端來一盆水。裡面摻着冰塊,輕放在牀頭。
“大哥怎麼還不去睡覺?這裡有我就好了。”
白菜挑了挑眉,深呼一口氣,從盆裡撈出毛巾,邊擰邊說。“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
“這……”
“睡不夠覺,是勾搭不上帥哥的!”白菜輕浮的笑着,甩給小護士一個電眼,樂的小護士滿臉緋紅,高興的跑開了。
不過出去之後。那女人卻靠在牆角,偷偷瞄了幾眼病房內的景象。
暗色的眸子裡,燒起一團莫名的火焰。
白菜卻不知道。他今天善意放走的這個小護士,將來卻把自己的生活,攪的一團糟。
擰乾毛巾,輕輕拭去她額上細密的汗珠。
一遍遍,一次次。卻不感覺厭倦。
……
紫竹山莊,2002號。
整幢樓。燈火通明,卻見不到幾個人的身影。
一道黑影閃進一樓,在門口,慌忙脫下雨衣,徑直走進客廳。
“老爺。”阿華喚道。
“人呢?”陸軍稍稍睜開了眼,有些疲憊。
“剛纔找到了落兒小姐最後停留的地方,但是……只剩一些雨水沖刷過的鞋印,還不少,但是人已經不見了。”
“你怎麼看?”陸軍有些警覺。
“應該是被什麼人帶走了,警方正在調路面監控。”
“陸炫聖呢?他還不回來?”陸軍有些不耐,本來這些年在生意場上就負擔的過於多,不熬夜,成了他最後對生活的一點要求,可是偏偏爲了這個不順心的兒子,再一次的打破。
“我還死不了!”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
陸軍閉緊了眼睛,不用去看,能跟自己這麼說話的,除了陸炫聖,也沒有別人了。
“炫聖哥哥,我扶你過去休息吧。”卓穎糯糯的說着,攙起陸炫聖的胳膊,使着力氣,就往二樓走。
陳志泉走在最後,確定他們都上了樓之後,淡淡的衝着陸軍道:“姨夫,我去休息了。”也算打個招呼。
陸軍皺了皺眉,沒說話。
……
“我去洗澡。”陸炫聖抽出手臂,轉過頭,寵溺的揉了揉卓穎已經溼了的頭髮,“你也快去睡吧,本來你不該受這罪。”
卓穎甜甜的笑着,享受着這份溺愛,微微的搖搖頭,“我喜歡落兒姐姐,我也希望炫聖哥哥幸福!加油!”只是你們現在肯定會很艱辛……
陸炫聖勾了勾脣,抽了條浴巾,進了浴室。
聽着急衝衝的流水聲,卓穎糾着眉頭出去了,把剛上樓的陳志泉拉進黎落兒房間裡。
“怎麼了?”陳志泉有些莫名。
“我聽着——炫聖哥哥好像哭了……雖然——很小聲。”卓穎咬着脣,低聲道。
沈小軒嘆了口氣,拉着卓穎的小手握緊,“沒事,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就當不知道吧,讓他也發泄發泄。”
陳志泉冷笑着扯了扯嘴角,“哭,有時候不是脆弱!只是,堅強的太久了……”
轉身關住門,隻身離去。
沈小軒和卓穎,怔怔的站在那裡,誰也沒有動,彷彿被定住一般。
只是都在重複着那一句:“哭,有時候不是脆弱……只是,堅強的太久了……”